王瑞聽我這麽一說，鬆了口氣道：“你能這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今天的不愉快該天我一定請你吃飯補回來。”

  聽聽，聽聽！

  同樣是姓王，王瑞處事的方式就是讓人舒服，不像王炎，好像有點錢就多了不起，誰接近他都帶著要覬覦他財富的目的。

  “好說，好說。”我對王瑞的印象一直不錯，雖然他是王炎的弟弟，但是一碼歸一碼，我不會連帶著把王瑞也一韓城人打下水。

  王瑞頓了頓，回頭又看著王炎道：“哥，事到如今我就不瞞你了，這件東西是個靈器，我專門從百寶齋請回來的，這不是一雙普通的鞋子，火根本燒不掉它。”

  “整件事都是我自己的主張，跟白嬌嬌一點關係都沒有，在今天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

  “你要是生氣，打我罵我都行，別牽連無辜，讓白嬌嬌走吧。”

  王炎眸光沉了沉，緩緩開口：“怎麽證明你說的這些是真的？”

  聽王炎這話的意思，他心裏已經開始動搖了。

  我嗤笑一聲淡淡道：“要證明還不簡單，當著你的麵把這雙鞋子再燒一遍，你不信別人說的，總相信自己的眼睛吧？”

  “別燒別燒！”

  我話剛說完，那個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說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麽出這餿主意？燒一次就得了，還沒完沒了是是不是？”

  王瑞顯然也聽到了那女人的聲音，忙道：“好，好，不燒不燒。大仙您別生氣。”

  那女人輕哼一聲道：“奴家好歹也是你們請來的救星，怎能這般無禮？”

  “是是，大仙說的是，先前是我怠慢，我在這向大仙賠禮。”王瑞還挺上道，趕緊惶恐的對著那雙繡花鞋拜了拜。

  鞋子裏麵的女人很是受用，勉為其難道：“看在你還算有誠意的份上，奴家就不跟你們一般見識了。”

  我聽得見女人說的話，所以對王瑞的行為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但王炎他聽不到，隻看見王瑞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完了還朝著一雙鞋拜了三下，頓時皺著眉上前拉住王瑞。

  “阿瑞，你在幹什麽？”

  王瑞道：“哥，我請來的大仙有些生氣了，我們不該對她不敬，你快跟大仙賠個不是。”

  “大仙？”王炎擰著眉，看王瑞的眼神充滿了擔憂。

  他估計是以為王瑞傻掉了。

  我直接越過這兩兄弟來到床頭櫃前，對著那雙繡花鞋道：“前輩，剛才多有冒犯，還請大人大量，不要跟我這個小輩計較。”

  繡花鞋裏麵的女人十分傲嬌道：“誰跟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計較，這裏麵沒你什麽事，你趕緊走吧！”

  我道：“本來確實跟我沒什麽關係，可現在王瑞真心拿我當朋友，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體內的陽氣一點一點的被你給吸幹吧？”

  女人輕哼，很不屑道：“奴家費心費力護他周全，吸他一點陽氣作為回報，不過分吧？”

  我順著她的話道：“如果是尋常陽氣充沛的男人，你吸一點確實無傷大雅，可是王瑞他天生陽氣就比別人少，嬌弱的身子骨哪經得住你這麽折騰？”

  “你要是再這麽下去，把他的陽氣榨幹了，還談什麽護他周全？”

  其實這次看見王瑞，我就感覺他身上的陽氣比之前弱很多，一開始我並不確定是什麽原因導致的，直到寄存在這雙繡花鞋裏麵的女人開始說話。

  請靈器回來看家護宅不可能是白請的，這世上請人辦事都要付報酬，更何況是跟你非親非故的鬼魂。

  一般的鬼魂索要的是供奉和香火，可王瑞這愣頭小子啥也不懂，回來之後也沒跟繡花鞋裏麵的女人談好條件，傻乎乎的就把鞋子擺放在了床頭。

  對於停滯在人界太久的鬼魂來說，活人的陽氣自然是大補，如果在正常情況下吸食是有違陰界規則的。

  但這個繡花鞋裏麵的女人是王瑞自己請回來的，從某種角度來說等於是默許了自己的陽氣可以任由對方取用。

  換做陽氣比較充沛的男人，被吸了一點陽氣慢慢就能恢複過來，最多有點精神萎靡，並不影響正常生活。

  但王瑞大概是生辰八字偏陰，底子比較虛，自我修複的速度比不上那女人吸食的速度，所以才造成了陽氣不足，渾身虛軟，像是生了病一樣。

  如果這種情況維持的時間太長，王瑞最後會越來越消瘦虛弱，最後陽氣耗竭而死。

  繡花鞋裏的女人聽我這麽一說，明顯有幾分心虛，態度卻強硬道：“要你多嘴！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麽？別以為開了陰陽眼就了不起，不過是剛入門的半吊子而已，你還能拿我怎麽樣？”

  “我是不能拿你怎麽樣。”我微微一笑，麵色不改道，“就算王瑞真的被你吸盡陽氣而死也不是我的過錯，不過，好意提醒你一下，我的師傅是這一屆的陽間陰司，像你們這種長時間停滯人間的鬼魂，安分守己則矣，要是弄出了人命壞了陰界的規矩，陰司必會拿你回去過刀山下油鍋！”

  “你還沒去過地府，應該不知道下油鍋吧？我有幸見識過一次，十米多寬的大油鍋，燒得滾燙冒泡，鬼差把你手腳都給鎖死，直接就往油鍋裏一扔。”

  “隻聽滋啦一聲脆響，油炸麵餅一樣的聲音夾雜著鬼哭狼嚎，隔著忘川河都能聽見，看著都讓人頭皮發麻……”

  “閉嘴！你，你別說了！嚇唬誰呢！”那女人聲音有些發抖，強壯鎮定道，“你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丫頭要是去過了地府還能全須全尾的回來？真當我是三歲小孩一樣好糊弄？”

  “我哪敢糊弄你啊？”我笑了笑，風輕雲淡的繼續道，“原本我是沒那資格，不過我師傅跟地府的閻君關係好，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才破例帶我去了一次。”

  “我說這話也不是為了嚇唬你，隻是，你明明在人界呆得好好的，為什麽要自己找不安生？”

  “言盡於此，你好好想想，實在不行，我這就給我師傅打個電話，讓他老人家出麵跟你談談。”

  “不過我有言在先，我師傅冷心冷腸的，眼裏隻有公法沒有人情，可沒有我這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