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梁還是不說話，隻是時不時的用眼睛看我一眼。

  我接著道：“哦對了，昨天晚上我去你那的時候聽到你在跟你的泥人娃娃說話，娃娃不是泥捏的嗎？你跟它們說話，它們能聽得懂嗎？”

  阿梁不自覺的咬了咬嘴唇，好像想說話又生生忍住的感覺。

  我明白自己可能說到了刺激他的點子上，於是順著這個話題繼續道：“你是不是一個人寂寞太久了，把泥人都當成了活物？沒事就跟它們說說話聊聊天什麽的？”

  “可惜啊，死東西就是死的，你說什麽它們也聽不懂。”

  “誰說它們聽不懂！”阿梁終於被我刺激到了，紅著眼珠子瞪著我反駁。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高嗓門嚇了一跳，不過很快我就鎮定了下來。

  我知道這個方向肯定是對的，因為引起了阿梁情緒的波動。

  他情緒越失控，就越容易露出破綻，這正是我們想要看到的。

  “你捏的小人能不能聽懂人話我不知道，不過但凡是接觸過它的人好像都挺倒黴的，就拿我來說吧。”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等著看阿梁的反應，慢悠悠的往下說。

  “昨晚我回去之後，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黑影，差點要了我的命！而之前買過你陶泥小人的童瑩瑩，現在還躺在醫院的病房裏麵昏迷不醒。”

  “你說，你捏的小人是不是會給別人帶來厄運？”

  “你胡說！我沒有！”阿梁矢口否認，雙手死死的捏著拳頭，好像在極力克製著某種情緒。

  “你沒有？可是那些人就是因為買了你的小人接二連三的出了意外，難道你不需要解釋一下嗎？”我咬著牙逼問，在氣勢上盡量不被他壓製住。

  “我不知道，跟我沒關係。”

  “有沒有關係，我們自然會查的，不過，你家裏的那些泥捏小人，現在是物證，我們都要收過來一個一個的檢查，要是讓我們查出有什麽的話，你肯定是擺脫不了嫌疑的。”

  我盯著阿梁的眼睛慢慢開口。

  “別碰我的娃娃！你們不許碰！”阿梁情緒激動起來，要不是因為雙手被鎖著，他估計已經朝著我撲上來了。

  “隻是幾個小泥人而已，用不著這麽緊張吧？”我注意到他的異常，試探著問，“你手藝這麽好，隨便捏一下就出來了，難道那幾個小人有什麽不一樣？”

  阿梁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臉色慘白，情緒失控，雙手捏著拳頭，青筋暴起，嘴裏喃喃自語：“不能碰！不許你們碰！別碰它們……”

  看來，那幾個小人確實有古怪，不然他的反應不會這麽大。

  該問的也問得差不多了，林慕宇給我發了個信息，告訴我可以出去了。

  我站起身，原本已經準備出去了，但想了想，又折回去盯著阿梁的眼睛湊到他跟前，一字一頓的問：“你聽說過拘魂印嗎？”

  阿梁眼珠子驀地瞪圓，表情震驚且恐懼，好像是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了一般。

  隔了一秒，他吞了吞口水，額角有汗珠流下。

  他故作平靜的開口：“不知道，沒聽說過。”

  “好，我知道了。”我點點頭沒再逼問，轉身利落的離開了審訊室。

  早就知道他不會承認，在事實沒有浮出水麵之前，他肯定還會再掙紮一下。

  我之所以突如其來的問這麽一句，其實就是想看看他的反應。

  看樣子，我之前確實是被他的表象給欺騙了。

  他絕對聽說過拘魂印，而且還知道拘魂印的作用，不然他的表情不會那麽的驚慌。

  林慕宇雙手環胸站在審訊室的門口等著我，見我出來後，拍了拍我的肩膀，難得讚許道：“幹得不錯！”

  我笑了笑，但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就目前來看，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阿梁就是那個傷害徐豔豔，童瑩瑩她們的凶手。

  但問題是，林慕宇在他家裏並沒有找到什麽可疑的東西。

  活人的魂魄離開身體的時間越長，得以恢複的概率就越小，我們根本不知道阿梁把她們的魂魄拘走之後拿來幹什麽，又或者，存放到了什麽地方。

  這種案件和普通的案子不一樣，有些根本拿不出真憑實據，如果阿梁咬死不肯承認的話，回頭等時間一到，老曹隻能乖乖放人。

  我們現在已經打草驚蛇了，如果把他放出去，他肯定會躲起來，到時候來個銷聲匿跡，我們可能再也找不到童瑩瑩李莎她們的魂魄。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拉住林慕宇問，“你們從阿梁家裏收過來的泥人娃娃現在在哪？我剛才發現阿梁對那幾個娃娃好像很在意的樣子，會不會其中有什麽蹊蹺？”

  林慕宇道：“都在證物間放著，剛發現的時候我就看過了，就是普通的泥人，沒什麽特別的。你要看就去看吧，我讓老曹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