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凡不知道這個答案。

  他早已經脫離遮天法的範疇了，隻是還在遵循著遮天體係的路前進而已，將來還要突破到大聖、準帝的境界。

  對於大道而言，體係永遠都是可笑的，有局限性。

  而且三千大道，千變萬化，可到頭來還是不離其宗，最終還是要殊途同歸的。

  石凡的修為停留在了聖人王巔峰的階段，可他的境界卻深不可測，對天地、對自然的理解極為透徹，比所有的大聖準帝都要強。

  隻是這個世界的常規能量不足以他突破大聖罷了，石凡不願意壓榨這個小世界的潛力來讓自己突破。

  “可惜，到頭來還是沒能領悟輪回大道，不過理解和認識了輪回的本質，倒也不虧。”

  不過這也很正常，輪回是世界真理的終極體現，讓一個偌大的世界合理運轉起來，周天循環，生生不息，依托的就是輪回法則。

  如果隨便轉世重修幾次就能領悟，那麽世界早就亂套了。

  石凡不是什麽天才，不然當初也不至於用大時鍾來修行數字秘了。他覺得，等他到了紅塵仙的境界，或許能參破一二。

  因為紅塵仙逆活九世，歲月不加身，壽命無盡。石凡本以為抵達這個境界就等於跳出了輪回，可他輪回幾次後深刻認識到，萬事萬物都和輪回有莫大關係，不是輕易能跳出來的。

  紅塵仙看似跳出來了，說不準是自身成為了一個獨立的輪回體係，而不是跳出來了。

  他蘇醒過來，離開了地獄界。

  玄素察覺到後，振翅飛來，體姿神俊，火紅鮮豔，氣息強了很多。

  “幾百年過去了，你終於醒了。”

  她說出這句話，石凡才發覺這次閉關的時間居然超過了他閉關前的年齡。

  “這就是輪回的魅力吧。”石凡輕歎。

  雖然有冥族命匣托低，讓他保留記憶轉生，但相比起本身深刻而難以忘記的經曆而言，更像是一場鏡花水月，畢竟那隻是神念轉世。

  “不過見到你依舊沒變化，頓時覺得也沒過多久！”他道。

  “我花了十萬年從幼生期成年，還未到巔峰狀態，換算人類的年齡，正值花樣年華。”玄素板起臉，一本正經的道。

  石凡沒什麽好說的，他在別的世界輪回多次，哪會不知道玄鳥的成長期最多幾千年，玄素花費這麽久，究其原因是發育不良，這個世界能量不足，生命周期被迫延長。

  再者說了，決定人生的是高度，而非長度。

  他常年鑽研自然大道，即便在遮天不吃不死神藥都能活十萬年，現在壽命對於他而言隻是數字。

  但活得越久，他越渴望回去，心底的那人身影越發清晰。

  “外麵怎樣了？”

  “幾百年過去了，還能怎樣。天被武庚和十刑擊殺，隕落於結晶山。那條臭龍到死也沒給我報複的機會。”玄素說起這個，神色複雜，當初她在沉睡，無緣無故被天找上門單挑，還被毀滅了真身，若不是有石凡送的一滴聖血，幾百年也恢複不過來，所以心中一直有怨。

  “是他自願落幕的吧。”石凡輕語一句。

  “……這，你怎麽知道？”玄素驚疑不定，她自然知曉天的本事，並且觀看了最後一戰，如果不是自甘死亡，怎麽可能就這樣被殺，武庚和十刑雖強，但對於一個活了十萬年的神族之主而言，還是不夠看的。

  “當初我在朝歌城外就知道他心懷死誌了。我當初沒有殺他，是因為需要人族自己動手清算人神之間的恩怨。”

  “是嘛？”玄素不太相信的嘀咕，她和天認識十萬年，一直都不知道天想要求死，直到他在最終戰放水，才發覺不對勁。

  “你們把他看的太高，自然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什麽。”石凡道。

  玄素怔了怔，閉眼歎息道：“我明白了，當初無緣無故與我為敵，刻意激怒我，多半是希望我能殺死他……”

  她說出這句話，但結果都知道了，她甚至還沒能讓天放水，就落敗了。

  那是一個可怕的強者，盡管對於石凡而言不值一提，可對於冥族和人族而言，確實不可戰勝的強敵。

  “如果在大山海界，他應該能成為一位讓族人驕傲的強者。”玄素嘀嘀咕咕，捏著鼻子承認了天的力量，在這個世界一畝三分地稱霸沒什麽了不起的。

  實際上她也是受害者，想死自殺得了，幹嘛還要連累別人。

  她的種族和天不同，無論是生長周期還是天賦神通，她還沒到巔峰期，不然勝負還要兩說。

  石凡和玄素交談片刻，玄素將這四百年的經曆告訴他，其實他對這個世界沒什麽感情，也也沒什麽好說的，標準式的結局。

  “竟是這樣。”石凡聽完後，一陣出神，他運轉數字秘，萬事萬物都纖毫畢現，貫穿始終，盡數連接在了一起，成功還原出了原本的命運軌跡。

  如果說是故事，那麽他現在所處的時間段已經是全劇終後了。

  “是呀！”玄素還以為石凡在感歎，雖然他卻是在感歎，但兩人理解的完全是兩碼事。

  “你還要繼續輪回嗎？冥族這代人已經製造不出命匣了。”

  石凡搖頭：“不了，繼續下去隻是白費功夫罷了。”

  說罷，石凡頓了頓，又道：“而且我要離開了。”

  玄素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真可惜啊。”

  “本來就是過客。”石凡道。

  他說起這個，忽然懷念起了紂王，那是一位偉大的君王，玄素說他死了三百年了，蘇姬還有足夠的壽命，可她愛的太深，最後選擇為紂王殉情了。

  可當初他剛來此界的時候，紂王熱情招待他的場景還曆曆在目，那也是石凡願意為紂王出手的直接原因。

  現在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就死了。

  玄素知道石凡要走後就離開了，她習慣了生離死別，這是長生種刻在骨子裏的本能，她的種族特性注定了她會坐看人世間的繁榮和衰落。

  她生來自由，無拘無束，在這個世界沒有族人，將來老死也能用自己的身體孕育出下一代玄鳥。

  石凡卻做不到。

  他當即以元神觀想出了世界海，見到了諸天萬界，所有的島嶼汪洋中都在沉浮，有些在誕生，也有些在解體，形態各異。

  到如今，他知道那隻是自己的錯覺，世界的形象怎麽會是島嶼？

  隻是石凡自己認為對於虛空而言，世界就像是島嶼一樣，於是他便得出了世界海的概念，他所見的一切假象，這其實和完美世界的界海是兩碼事。

  而且，他已經推算出遠古神族來到這個世界的方法了。

  其實很簡單，這個世界並非是遠古神族第一時間發現的，他們沒這個能力，這和山海界的那位天帝有關。

  正常來說，島嶼和島嶼互不幹涉，沒有通道供其通行，可對於山海界而言，它的島嶼之間成了一片島嶼群，拱衛主島，其他島嶼都是附屬，共同組成了山海景觀，並且建立起了橫跨所有島嶼的地獄界。

  遠古神族隻是走了捷徑而已，他們不需要小艇，也不需要下海，隻需要原地不動，進行溝通山海界的意誌進行空間置換就行。

  但界和界直接也有隔膜，石凡自認可以摧毀此方世界，可要從這個世界橫跨別的世界也難如登天，正如從遮天宇宙達到仙域一樣。除非具備憑空擊穿一條路的絕對戰力。

  可他要回到遮天，現在沒了青銅麵具，沒有指引，很容易迷失在虛空。

  不過石凡也有自己的辦法。

  閉目，合十，祈禱。

  “遠方的妹妹照亮我前方的路！”

  完成，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