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界有靈之事，的確讓石凡驚訝。

  因為說明了天帝的造化大道，非常人所能及。

  地獄界，沒有天日，沒有星辰，天幕永遠是暗淡的，蒼穹朦朧一片，環境頗為詭譎。

  但這裏並不黑暗，甚至相反，地麵上和現世的白天差不多，可以清晰視物。

  確定地獄界不再排斥他，石凡的那一縷神念不再低調，他變作一個金色小人，坐在玄素的背上。

  “你可以將這裏看作是現世的倒影，隻不過地獄界都是平原河流，沒有高山。”玄素載著石凡，一路飛行，略過大片地區，果然如她所說。

  隻是這裏環境極差，寂寞和冰冷自然不必提，地麵也是裂紋密布，如峽穀大裂口般縱橫交錯，貫穿整個地表，裂縫中湧出熾熱的火光，那是不知從何處湧出的熔岩。

  “那些河流也不是普通的河流，而是忘魂河，衝刷所有生命死去的靈魂記憶，讓其變得神誌不清，最終進入地獄之門，卷入輪回漩渦之中。”

  “輪回漩渦是真正的大門，通向山海界的地獄，你不要靠近，那裏最是危險，被卷去其中的話，即便你神通蓋世，也會被洗盡修為，成為廢人的，而且也不一定能到達真正的地獄界，要麽會在中途被不同的亡魂撕裂成塊，要麽會被世界規則給碾壓至死。”玄素恫嚇石凡，擔心他靠的太近，一不下心被輪回漩渦吞噬了。

  “放心。”石凡輕語。

  他閉目體會，果真發覺這裏和現世乃至遮天世界完全不一樣。

  那是一種莫名的規則運轉，那是在遮天世界絕對見不到的法則，運轉所有亡靈和魂魄。

  “遮天，到底還是不如其它世界。”石凡一歎。

  他探究到了真相，發覺了區別所在。

  遮天某種意義上來說，並不能說殘缺的厲害，或者說，遮天也是完整的世界，它也可以輪回，進行轉世。

  但遮天輪回不同於其他世界。

  萬物生，萬物死，萬物守恒，生靈亡了，魂歸天地，歸於自然，生靈出世了，又從自然的靈凝聚出魂魄。

  這就是遮天獨特的輪回之道，但這種道不顯於世，更像是一種潛在規則，不成體係，自然無人能真正的轉世。

  “法則欠缺的太嚴重，到了現在已經根深蒂固，反而衍生出了獨有體係，無力回天，除非經曆大破滅，屠戮眾生，將世界重塑，否則遮天注定沒有輪回之所。”

  玄素載著石凡靠近冥界之門，冥界之門的盡頭就是輪回漩渦。

  一些河流逐漸印入眼簾，亡魂的哀嚎不斷傳入耳中，他們淒慘，他們痛苦。那些魂魄在河流中掙紮，朝著天空伸手，想要奮力的抓住些什麽。

  石凡睜眼，見到了眼前的一幕，神色平靜。

  “眾生相，求不得，放不下！”他又是一歎道。

  “你說的很有哲理，感覺是某些禿子才說的話。”玄素道，她更淡定，早就無數次見到了這種場景了，習以為常。

  “你討厭禿子？”

  “我族某位先祖說過，禿子不是什麽好東西，會拐賣鳳凰血統的鳥，讓我們這些後代離他們遠點。”玄素說道。

  地獄界，單調而枯燥無味，玄素飛行半天，越過重重河流，石凡終是遙見一扇古老的門聳立在地獄界上。

  非石非鐵，材質特殊，它大約高有數百丈，從不閉合，每天接引著無數亡靈。

  地獄界所有河流的盡頭便是在這裏了。

  沒有任何鬼差、孟婆，石凡也沒有遇見奈何橋等東西。

  這裏非常簡陋，條件，環境，莫不如是，連地府的員工都沒有，條件之惡劣簡直讓人發指。

  這種環境，還有鬼差的話，與其說工作，倒不如說是發配。

  所有的亡魂都是被本能吸引到了輪回漩渦中，石凡認得出，這是接引之力，不過對他們這種清醒且強大的強者沒用。

  石凡即便靠近地獄之門也不會被吸入其中。

  輪回漩渦，在地獄之門的背後，它狀如黑洞，看似緩緩旋轉，沒有半分異象，吞噬著一切步入地獄之門的亡魂。

  不過，這個輪回漩渦有濃鬱的道韻，在石凡的靈覺中呈現黑白之色，對於石凡來說不亞於一個饑餓的人碰到了五星級大酒店。

  啥都別說，直接上去吃就完事了。

  不過，這裏還有另一人，立於地獄之門麵前，卻遲遲沒有進入其中。

  他是亡者，籠罩於光幕中，看不真切其真容，他已經死去的亡魂，可石凡卻發覺，他隱隱約約竟然還有生命的波動，像是心髒，時而停止，時而跳動。

  此人非生非死，在這種狀態中沉淪，抗拒著地獄之門的吸引力。

  “他是誰？”石凡蹙眉，看其麵貌，感覺似乎見過此人。

  “他？好像是天的子嗣？”玄素仔細看了兩眼，狐疑道。

  “哦？”石凡點了點頭，然後就對這些沒什麽興趣了，他對神族提不起勁來。

  “哦，我想起來了，他是十邢！”玄素從記憶的角落裏想到了十邢。

  她剛說完，石凡也記起來了，著實是因為此刻的十邢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他還記得，朝歌城外那個不自量力挑戰自己，結果被自己一指頭彈死的大神，長相很狂野，言辭舉止都灑脫狂放，臉上印著神族紋路，但臨死前帶著釋然和解脫的笑容。

  此刻卻不一樣了。他此刻五官俊俏，神色溫柔，柔和的白發披肩，更像是一位翩翩美少年，隻是眉宇間多了一股淩厲，在生死間掙紮。

  “他這是整容了？怎麽變帥了。”石凡有些吃驚。

  “這才是他的真麵目吧！”玄素翻白眼。

  “他體內有獨特的力量在纏著他，讓他無法解脫，那是咒術的力量。”石凡看了兩眼就發現了真相。

  “是亡者之印！”玄素神色凝重了起來，她有這方麵的傳承。

  “好像是詛咒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東西。”石凡逆向解析了部分亡者之印的信息時，發現了這種咒術的作用。

  “這是誰下的手，他可是天的子嗣，怎麽可能被種下了這樣的咒術！”玄素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