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妖森羅這時候淡漠開口，完美的麵孔沒有任何表情，紫色發絲輕靈，她渾身像是籠罩一層紫輝。

  妖森羅輕抬起來的手緩緩放下，手心中凝聚的紫色神力也散去了。

  剛才，他即將就要出手了，隻不過被中州王體搶先一步。

  “這句話我也說了！”人王體頭角崢嶸，氣血蟄伏在體內，他無論成就和來曆都不一般，可於少年帝者爭鋒。

  此刻他輕描淡寫的站起來，和妖森羅中州王體並列，淡淡說道。

  星河王體，一直被星輝籠罩，神秘無比，隻有人影，不見真身，此刻居然出乎意料的，也同樣邁出一步，背後一股異象浮出，群星璀璨。

  雖然他不語，但也表達了一些東西。

  “你們想幹什麽？”大人物沉聲說道，倍感頭疼。

  這幾位王體都太重要了，真要出了什麽意外，這個後果太大了，說不定需要延遲計劃數百年，他們也承受不起。

  他們人死不死無所謂，主要是他們體內。沉澱了大量的仙道碎片，是修補成仙鼎最為重要的東西，到最後關頭必須要他們配合才行。

  羽化大帝的道童可以隨意對諸王出手，是因為他身份擺在這裏，自然無人敢反駁。

  自然，那時諸王得知後道童身份後，也不出聲了。

  因為那位道童是一尊活祖宗。

  “聖體不可辱！”中州王體平靜回道，語氣卻毋庸置疑，他瞥了一眼那位氣息還很紊亂的銀甲將軍，眸光中有強盛的光。

  銀甲將軍當即發怒，銀白頭盔中，眸中直接射出兩道寒光，殺氣騰騰而起。

  “你就這麽厲害嘛？對我們還敢有殺氣？你在嚇唬誰？”妖森羅亦是動怒了，石凡被她看重，如今受了傷，還要和妹妹分離，讓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的記憶。

  “哼！”銀白將軍冷笑，不做回應，如看死屍一般，注視諸王體。

  “哼你個籃子。你是大成斬道王者有如何，等我斬道，屆時殺你如屠狗！”中州王體隨意嗬斥這位銀甲將軍，早就看他不爽，抓住機會不斷懟他。

  “那你們也要有這個機會才行！”銀甲將軍終於按耐不住這種挑釁，冷笑一聲。

  這句話什麽意思？

  除卻星河王體，諸王同時看向了銀甲將軍，目光中帶著疑惑。

  “……斬道是修煉路上一大關卡，常人難以突破。天份毅力和意誌缺一不可，即使你們本源超凡，最終也不一定可以成功斬道……”一位大人物皺著眉看了一眼銀白將軍，隨後移開目光，對諸王解釋。

  不到最後關頭，一些話不可輕易說出，沒有他們的配合，成仙儀式就很難了，需要他們主動獻出自己本源的精血。

  但諸王聽罷，微微點頭，沒有說什麽，全都很自信。

  不過站出來的幾位王體卻不言，他們冷淡麵對這句話，卻也沒有繼續質疑下去。

  “讓聖體下去吧，讓他做出最後的告別。”而後，大人物商議幾句，同意了石凡的要求。

  大人物打算妥協，放了石凡下去。

  石凡冰冷了看了一眼那位將軍，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後走下祭壇。

  即使當初麵對山昆的刁難，他都沒有這麽憤恨過，可是現在卻感覺快要氣瘋了。

  妹妹受傷，石凡感覺自己的心髒被撕成了幾塊，血淋淋的在滴落。

  不過到最後，他也沒放出什麽狠話，而是默默記了一筆。

  如果真要出聲威脅，妹妹還在這裏，他怕自己走後，妹妹會發生某種意外。

  “想說什麽盡管說，一個近衛隊統領，還掌控不了羽化神朝內的所有兵將。這裏的將士還不歸他管。”妖森羅倒是提醒了石凡一句，猜到了他的顧忌。

  石凡微微點頭，看了一眼妖森羅和中州王體幾人，很感激對方的所作所為。

  銀甲將軍繼續冷笑，不做回應。

  石凡來到了妹妹的旁邊，蹲下身，拉起她的正在流血的手臂，神色溫和，憐惜問道“疼嗎？”

  “不疼……”囡囡稚嫩的臉龐有淚珠滾落，咬緊了下嘴唇，聲音沙啞，泫然欲泣的模樣讓人感到心酸，心聲憐惜。

  她用正在流血的小手，輕輕擦拭哥哥嘴角的那一絲血液，結果血跡越擦越多，頓時驚恐了起來，她淚眼朦朧，哭喊著說道“哥哥才疼……”

  “都怪囡囡不好，幫不上忙，還連累了哥哥。”囡囡語氣哽咽，從小到大，她都是拖油瓶，隻有哥哥在誠心照顧自己。

  如今她再次連累了哥哥，囡囡自責。

  “囡囡別這樣，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妹妹，我們兩個人之間是沒有連累這種說法的。”石凡目光柔和，溫聲細語。

  麵對羽化神朝，連他都沒有辦法，囡囡這麽小，又能發揮什麽作用呢。

  “嗯……”小女孩情緒低落，淚珠落下，隻是低聲嗯了一句。

  石凡見此，不由苦笑，囡囡懂事的不像話，他很無奈。

  他靠近一些，以額頭相抵，語氣苦澀道“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若是還有機會，我一定撫養你成長，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你不再受世間風霜雪雨的侵襲，不受天地電閃雷鳴的恐嚇，沒有悲傷，從此開開心心的生活下去。”

  石凡實在不忍和妹妹分開，將妹妹一個人放在這裏，拋在這麽一個陌生的地方。

  “我一定等哥哥回來！”囡囡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淚痕，她語氣哽咽，卻固執的一字一句的說道，斬釘截鐵。

  可石凡所說的，卻截然相反“接下來，你要離開這裏，去求助人的幫助，讓別人照顧你長大，你這麽小，怎麽在這裏生活，”

  妹妹性格很固執，不斷搖頭，什麽也不說。

  對於這一點，石凡也很無奈，他對妹妹的未來感到很擔憂。

  片刻後，石凡終於放棄，很多人都在看著他們。

  他展顏一笑，想到一個辦法“我今後要回來的話，要看著囡囡長大，等你成年，到時候給囡囡買糖葫蘆吃，沒有等到我的話，你可千萬不要死呀。”

  無論遇到什麽，都要活下去，並且讓自己過的更好。石凡這樣告訴她。

  將一切囑咐完畢，石凡起身，卻被囡囡拉住，她仰著小臉，淚珠滾落，從懷中掏出那張鬼臉麵具，舉著手，非要給石凡戴上。

  “這是我給你做的，囡囡要自己保留好。”石凡婉言拒絕，這是妹妹的玩具，將來也好留個思念。

  “哥哥幫我拿著，到時候你再還給我！”妹妹抿嘴，固執舉著手，說什麽不肯放下。

  “如果哥哥不還給我，到時候囡囡長大，再去找哥哥。”囡囡咬住嘴唇，希冀的看著哥哥。

  石凡早知道囡囡的性格了，誰都拉不回來，沒有拒絕，隻能無奈的俯下身子，讓囡囡戴上給自己麵具。

  鬼臉青銅麵具，是由凡鐵打造，平平無奇，上麵鏽跡斑駁，形成不可磨滅的痕跡，宛如淚痕，似哭似笑，整體被歲月腐蝕，如今沒有半分光澤。

  石凡戴上，上麵還有囡囡的體溫，感到一陣溫暖，也有她的血跡和淚水打在上麵，也有濕潤。

  不過，麵具的大小居然出乎意料的很合適石凡的臉龐。

  他終於起身，步步退去，麵對哭泣的囡囡，將所有的不舍埋在心中，登上了五色祭壇。

  囡囡這一次沒有繼續追上來，肝腸寸斷之後，她也不再哭泣，而是目光決然下來，終於明白了要分別的事實。

  她要和哥哥道別，穿著虎皮衣服，用力的在揮手。

  五色祭壇再次啟動，這次無人製止，一道通天徹地的白色光柱衝天而上，八卦圖一一顯化，陰陽魚抱居其中，緩緩遊動。

  乾、坤、巽、兌、艮、震、離、坎……等符號衝出，穩定祭壇的八方，不斷閃爍，似在確定什麽方位，即將要打開一條通往宇宙深處的其他星域。

  最終，兩條陰陽魚分開，上方出現黑暗通道，如同天路開啟，一股和時空有關的神秘力量湧出，居然直接引動了天變。

  “看來這次穿梭星空的人有些多了，五色祭壇的時空波動強烈了起來。”有人察覺到這種浩瀚神秘的波動，交織天地，鎮定說道。

  話音剛落，霎時間，烏雲密布，黑雲壓頂，一道道粗大的閃電在蒼穹中如妖龍狂舞，咆哮天地，豆大點的雨滴直接砸落了下來。

  “囡囡，快走，離開這裏！”而石凡臉色一變，隔著光膜，大聲說道。

  但是囡囡不肯，她幼小而孤獨的身子獨自沐浴在雨中，被冷風吹的搖搖晃晃的，卻始終沒有倒下。她神色固執而倔強，目送哥哥離去，無法忘懷那種溫柔。

  大雨傾盆而下，像是天河水泛濫，石凡心急如焚，看不得妹妹經曆這些磨難，她身世已經夠淒慘可憐的了，為何還要經曆這些！

  囡囡用力揮手，站在雨中，目送哥哥離開。

  她攥著小拳頭，手指甲幾乎紮進了肉裏，身體皆被冰冷的雨水打濕，卻始終沒有後退一步。

  石凡怔怔看著，心中隻有酸楚，隻有無奈。

  已經無法告別第二次了。

  “再見，再見……”石凡低喃，他摘下鬼臉麵具，露出清秀幹淨的麵龐，他傷感而失落。

  而後，他也衝著囡囡揮手，不想讓妹妹得不到最後的回應！

  在最後的光中，在仿佛被墨汁侵染的雲中，烏雲滾滾湧動，像是裏麵有什麽不知名的混沌怪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一條粗大的閃電驚世，猙獰的鑽出雲層，徑直劈落而下，像是打開了什麽禁忌的門戶一般，大地晝白一瞬，萬裏山河皆被照亮。

  一個小小的身影，形單影隻，可憐無助，經受著風雨的打擊，卻固執的站立在原地，衝著即將離去的哥哥揮手。

  天地、蒼茫、驚雷、黑雲、五色祭壇中的眾人……

  一切仿佛都成為了襯托，那個小女孩，像是在經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蛻變。

  突然，石凡瞳孔驟縮，他心髒猛地一跳，他清晰看到了妹妹的口型，吐出了幾個字等你回來……

  鬼臉麵具還在他手中，似哭似笑，鏽跡斑斑，宛如淚痕。

  這一刻，妖森羅動容，亦是被這一幕震動到了，觀察到的景象讓他驚訝，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震撼。

  “曾雛鳥迎狂風翱翔，沙石中奮勇振翅，一路向南方，曾有幼苗沐暴雨成長，成就了被驚雷點亮的最動人景象……”

  他在輕語，紫色妖眸徹底睜開，透徹而明亮，閃爍奇異的光，就這麽看著，似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景象！

  生命的奇跡，無疑源於自身無上的蛻變！

  這是最不可忽略的動人景象，妖森羅整個人都被鎮住了。

  這句話，被石凡聽到，他卻沒有任何表態。

  因為他早已經被驚的說不出話……

  腦海深處中，一連串的記憶爭相湧出……

  荒古禁地……

  羽化神朝……

  成仙地……

  妖血、聖血……

  他像是經曆了一場最荒誕而不可思議的夢境一般，頭暈目眩，如同坐了一次跌宕起伏的山車一般！

  最後的光終於收斂，星路開啟，那是一條神秘的古道，最終將通向成仙地……

  他們裹挾在仙光中，衝進了那裏，所有的景象都開始無限遠離，所有人全都一頭紮進了時空通道之中……

  石凡也不例外，他卻沒有任何驚奇的神色，目光呆滯而茫然，片刻後又恢複了部分的清亮，回過神來，繼續看向後麵的方向。

  星域行途，不可逆轉，他們置身於黑暗通道，所有的景象都不見了，一切消失在石凡眼前，隻有深邃冰冷的黑暗，不可探知。

  可石凡卻仿佛間，看到了一個人影，她沐浴著燦爛的仙光，化為了一位逆世稱尊的絕世女帝崛起，驚才絕豔，她殺盡九天十地卻不為成仙，隻為一個人紅塵回來……

  她踏著諸王的屍骨前進，萬古以來的帝與皇皆伏屍在她的腳下，沒有一絲懸念的倒下，凡是她的前方之路，都莫有人敢阻，宛如照耀宇宙的一顆最璀璨的明星。

  她橫跨萬古，直接讓所有人都暗淡下來，絕世風姿，傲視了古往今來一切強者，紅塵飛仙，唯我獨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