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玉的時間計算的很好，等到蔣玉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之時，正好是在剛向外走幾步的位置與大步走進來的穆連城距離三步之遠，一個正好可以配合著行禮的最佳距離。

  蔣玉打扮清適，眉眼柔和，如此一女子，就是恍然得見，穆連城也會認為這樣的女子，是一個性格溫婉賢淑，就像神佛，天生溫柔之人。而現在蔣玉的模樣確實也給了穆連城這樣的感覺，似乎，蔣玉自從嫁給了他，不管是因為府中的規定還是自己的喜好，蔣玉是很少穿這樣的衣服，還有露出這樣與萬物無爭又與萬物相存的表情。

  失蹤了這麽長時間，有很多事情定然也是穆連城想要問她的。

  而原本她都打算好了會過來她這裏故意仗著這一次的事情的人，肯定還包括了她的那位樂的看她笑話的好姐姐蔣若素。

  隻是卻不想，如今卻隻有穆連城等少數人知曉。而宮中就連穆連城所疼寵非常的蔣若素也不知曉此事。

  蔣玉實在是有幾分意外的很就是了。

  “娘娘，先前禦膳房已是提早備下了銀耳羹湯，這會兒正在側殿茶水間煨著，娘娘可是要先嚐嚐？”

  眉玉倒是有一點十分的好，那便是她知情識趣。

  十分懂得看蔣玉的眼色，這也是讓她在眉紅走了之後也省了不少的事情。

  差不多也半個下午沒有吃些吃食，最多也隻是添了一些茶水，蔣玉抿抿嘴，想著一會兒還要去穆連城那裏。

  至少有一些墊肚子的東西還是好的。

  她點點頭，也並未回頭，“既是去吧，那就端上來吧。”

  “是。”

  ……

  眉玉依言退下。

  蔣玉坐在窗前的躺椅之上，半開著的窗外，涼風習習。

  如今這個時候，也多少消了一些夏季的酷暑，變的涼意舒適許多。

  關於眉玉這等有能力之人，她的背後到底是何人。這一件事蔣玉倒是可以暫且不提。隻是等著眉玉小心托著托盤裏的盛著銀耳羹湯的圓盅走進來時候，她回過神來才感覺到麵頰早就已經是一片冰涼之感。

  眼睛被細風吹著，眨眨眼，滿是澀意。

  隻是一瞬時間，仿佛透著水意的剪水的漂亮眸子就微微紅了個七七八八。

  “這……娘娘，”眉玉盛好了一碗銀耳羹湯，再抬頭過來，手裏還拿著從一邊的木架之上掛起的披風，輕輕地將它披在了蔣玉的肩上。

  看到蔣玉微微泛紅的眸子，原本想要繼續說的話一頓。

  “奴婢方才已經看了，銀耳羹湯煨的正好，趁著正是好時候，娘娘不如早喝些，提早暖暖胃。”

  眉玉改了原本要說的話，柔了聲音變成了勸解道。

  蔣玉轉過身來，掃了一眼肩上的披著的披風，又看了眉玉一眼。

  桌子上的青瓷花碗，白淨的內胚，伴著同色的湯匙，在幾分透明的其中還有幾顆紅棗桂子漂浮其中。

  還在嫋嫋向上散發著騰騰的熱氣。

  看著十分的可口。

  蔣玉小小地品嚐了一口，抬頭時候眼角帶著微許的笑意，“味道不錯，賞。”

  眉玉當即在一旁半福下身行禮，“奴婢多謝娘娘賞賜！”

  一看這模樣就知道，這一次的甜湯定然也隻是眉玉用了坤寧宮中的小廚房特意為她做的了。

  怪不得，隻是第一口，她就覺得與她往日吃到的味道一點也不盡相同。

  一個轉瞬，蔣玉就掩下了眸間的自己的真實的想法，默不作聲地吃著溫度適宜味道可口的羹湯。都聊到了這裏，也沒有什麽好繼續說起的了。

  蔣玉率先止了話，徑直朝著殿內走去。

  傅江海也算是識趣之人，皇上還在殿內等著，他自然也是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臉上收了笑，隻是在幫著蔣玉推開殿門要進去的時候，才在錯身時候輕聲提醒了一句，“此刻皇上和陳策陳大人一同在殿內，娘娘自請進去便是，老奴就先一步告退了。”

  蔣玉愣了下，稍撇頭看了他一眼。

  傅江海也正滿臉笑容的看著自己，“娘娘，皇上正等著呢，進去吧。”

  蔣玉微微斂眸，也淡淡回了一個輕淺的笑，點了一下頭，她也同樣低聲道，“那就多謝傅公公了。”

  “娘娘客氣。”

  不論曾經傅江海在麵對將死之時的自己麵前的趾高氣揚，小人之心。

  她都不可否認的是，這個傅江海的確是個人才，至少他在穆連城的身邊時候，也著實幫了穆連城許多的忙。

  隻不過，也貫會審時度勢就是了。

  曾經時候，蔣若素得寵。

  她身為皇後，卻因為穆連城而未得自立。到了最後，又因為母族落敗的原因，反而是受盡了傅江海此人的諸多奚落。

  如今重來一回，不想他倒是看的分明，如今麵對自己的這樣的親近態度。

  是已經打算好了在她與蔣若素之間兩麵逢源？

  既然是已經做到了大內總管的位置，想來傅江海那樣的人應該也是不會如此自掘墳墓才是。

  那除此之外，僅剩的應該就是……

  打算惑君了？“皇上是想要知道一些什麽？”

  蔣玉微低著頭，麵容冷靜地從容不迫的道。

  而穆連城想要問什麽，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若是，不論當初蔣玉帶著自己的隱隱低服之感，還有自己這麽多年來喜歡的人一直都是蔣若素而非蔣玉的話。

  看著殿中端坐著的一身雖然是素淨宮衣，卻仍舊一身容儀氣度盡顯的雍容華貴，天生就為人上人，山間鳳。安靜如一睥睨凡塵玄女的蔣玉。

  就連穆連城也不得不承認，他的這位結發妻子，當年的那個傳揚了滿大明京都聲名狼藉的蔣國公府嫡女蔣玉。

  其實她是一個極其耐心又格外有聰敏慧心的女子。

  就算是稱其為一句蕙質蘭心，當的起母儀天下之人也確實絲毫不為過。

  一瞬，穆連城不由恍了恍神。

  每一次，每當他看到那個曾經本該是聲名狼藉的女子越發奪目出彩的模樣。

  穆連城都不由自主的想，若是在最當初，他曾經在明橋河畔見到了那個分明聲音嬌俏，滿是活力的少女。

  在那個時候就對那個會笑的極其嬌俏的少女喜歡了的話。

  是不是後來，是不是現在，他和蔣玉兩個人，其實根本就不會走到如今的真正相敬如冰的地步？

  或許那個時候，她也會如同曾經在天牢的拐角處所見的那樣，蔣玉真正的麵對親近之人所釋懷的時候，笑的極美。

  若是有一天，不是曾經的那個還滿是天真的蔣玉。而是眼前的眼裏隻剩下沉寂和冷靜的她。

  若是有那樣的一天，蔣玉也像麵對她的親近之人時，笑的那樣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