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作者:纖城繪      更新:2021-01-20 20:20      字數:2298
  一威一恩,打個巴掌再給顆甜棗。這樣的手段,如今的蔣玉倒是用的輕車熟路。

  有侍衛上前來拖著地上的宮女就要拉出去懲罰。不過因為蔣玉後來的話,往常這些在對待犯事的宮人極為沒有耐心的侍衛,這個時候卻是乖乖地在一旁等待著。

  一直到那名宮女身體有些暈眩地從地上站起後才是半押送著她離開。

  蔣玉收回目光,蔣若素自從粉衣的二等犯事宮女被拖了下去的時候,就一直目光複雜地盯著她看。

  那目光就像是懷疑眼前的蔣玉根本就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人一般。

  蔣玉一派淡定地任她觀看打量著。

  反正論她再如何的去打探,也是不知道的,她本來就是蔣玉,那個從小就在她這個三堂姐姐的光芒之下忍受眼前蔑視和嘲諷的蔣玉。

  縱然那些流言也是她本來就想要的結果。一個能在前朝,僅僅是從一個默默無聞著的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毫無存在感的五皇子,最後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最終踩下了所有皇位的競爭者,成為了大明的皇上。

  且在短短兩年之中不僅是真正的打壓下來了五年來一直都是在身後盡心盡力地扶持著他的她的父親,還有身後的蔣國公府。

  還用鐵血的手段徹底地震懾了滿朝的朝臣。

  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會是一個沉溺在愛情之中的無知的人。

  蔣玉微笑著抬頭看向蔣若素,“莫不是皇上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三姐姐,本宮這皇後之位一直以來是怎麽樣才會如此堅不可摧,從未有過罷免?”

  半人高的花瓶,能夠擺在禦書房之內的東西,隻要是沒有絲毫瑕疵缺損的話,價值連城。

  隻是這個時候,早已被摔成了一地的碎片,雖然它曾經也是人人競相追求的珍寶,可是這個時候,它卻是還不如城外村頭的一文錢一個的粗陶矮碗。現在的它,一文不值。對於人們來說,它也僅僅隻剩下了一堆礙眼的碎片,最後被前來清掃的宮人毫不猶豫的丟棄在無人的廢山坡下,亦或者是被人深埋在泥土之中,再也不見天日。

  此生一出,跪在地上的人頓時又是不可控製的又是一個顫栗哆嗦。

  不敢抬頭,視線所及之處,他隻能看見一道還穿著明黃龍錦鍛所製的上麵是兩三個繡娘一齊出動才是曆時許久才是繡除了精致而又貴氣的五爪金龍騰雲之圖的,隻有不到膝蓋距離的模樣。

  一瞬,跪在地上的男子心中想:“皇上不愧是整個大明最至高無上的人,大明的主人,衣食住行,果然是精致到了一股難言的境界。”蔣玉的這一路,他幾乎是伴著走過來,以一個冰冷的沒有絲毫感情的看客的身份。

  這樣的女子,在這樣的一條路上,沒有絲毫安全感的走下來,身後再也沒有家人的支持。冷宮,天牢,哪裏都不是一個生來便是含著蜜糖一般嬌寵著長大,又是在婚後多年賢良淑德,一心一意地為著夫郎打算的女子來說,根本就不應該存在這些懲罰的。

  那樣的黑暗,又是那樣的艱苦,半年時間,又怎麽可能會不變?陳策在心底默默地這樣告訴著自己說。

  變的恐怕是她自己如今都已經不認識自己了,心,都不再是從前的那一顆了,早在大半年間的冷宮和牢獄之災中她就已經開始變了。

  陳策想極此處,忍不住輕微地皺了下眉,旋即想起此時的所在之地,瞧見了皇上穆連城正在一旁光明正大的窺視著。於是,當時還在並不顯著的毫無營養的位置之上的穆連城同時也暗地開始了自己的撿漏而又生猛的反擊之路。隻不過,這種事情卻是實在不好叫還是尚在高位之上的先皇知曉了,於是在陳策的提議之下。五皇子穆連城手中的那些繁雜而又無趣的政務很快就全部交給了五皇子妃蔣玉的手裏。

  雖說在穆連城看來,蔣玉雖然是蔣國公府嫡女,但卻是十分笨拙而又刁蠻的。

  若非是穆連城他看著這一段時間來,這個外界傳言之中刁蠻任性,無德無才的蔣國公嫡女蔣玉竟然是難得的將五皇子府打理的很好,恐他也是不敢就這樣將這個舉足輕重的任務交於蔣玉來做。

  而曾經他能夠提出那個讓皇子妃蔣玉幫助穆連城來處理公務,那個時候總覺得沒有什麽。

  可是這個時候再過來看,追根結底就算是恨了也是應該的。

  那時候他不曾知曉打理一個府邸是有多麽輕而易舉之事,所以從未想到縱然蔣玉一心為穆連城著想,一心想要為他多多做些什麽。

  可是她並非是真正的九天玄女,僅僅隻是一名普通的尋常貴族女子,會笑,會哭,也會累。

  所以自己曾經的那一次向著穆連城的提議,絕大可能的是造成了後來五皇子妃終於病倒,然後纏綿病榻之上的罪魁禍首了。陳策皺眉沉思著,然後抬頭看著皇上穆連城,“曾經微臣也曾猜想過娘娘在得知了真相之後應該有的變化,卻完全不是今日所見的模樣。皇上,隻怕是娘娘心中早已另有成算。”

  不怪陳策覺得此事有異。

  就像方才所說過的,若他為婦人,又或者是這世間的任一女子,在無故經曆的冷宮天牢等的懲戒之後好不容易出來,卻是猛然得知其實自己多年的無故失去了許多孩子的原因也並非是因為自己的體質,而是因為自己心心念念的夫君親自為自己送來的毒藥。

  多年來對她來說那些送來的禮物幾近是她唯一的支撐和溫存,卻不想這一抹臆想之後的冰冷與殘酷。

  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便是再和善的女子,事到如今又怎麽可能還能繼續著自己心中的堅持?

  至少陳策自問,他是完全不能夠的。

  就像曾經他曾年幼,被孤母因為他的病色四處的奔波。對於陳策而言,那些曾經欺負過他們母子二人的人,若非是想要維持著自己的形象。他隻會想到有朝一日讓他們作繭自縛。

  斷斷是不能夠再以笑臉相迎的。不論陳策自從多年前開始從於穆連城的麾下就是一直冷淡著的一張頗為俊逸的麵容,而在這麽多年後,也是愈加冷然的模樣。

  穆連城微微皺眉,忽略之前陳策對於皇後娘娘蔣玉的態度之中隱隱存在的一分尊敬和認真。而作為多年來一直穩坐穆連城麾下的第一智囊的陳策向來是算無遺策。就如現在,他也不由覺得陳策此言分析的是甚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