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

  莫名又是消失不見的青君。

  她手上，可以說是幾乎沒有能夠放心使用的人手了。

  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在宮中靜坐一上午之後，沒有任何有關於宮中德妃娘娘南宮瑤的消息傳出來。

  應該是已經可以確信，陳策的確是沒有說謊，也確實是將這個秘密守的很好。

  蔣玉定了定神，當即便喚來了宮女。

  “去德妃娘娘宮中走一趟，德妃好茶，正巧本宮這兒新得了一些茶葉，瞧著模樣不錯。便叫她來幫著品一品。”

  因為眉玉之前已經是被蔣玉臨時想要吃水蒸桂花粽的借口給暫時換去了廚房那兒。麵對從前一直都是溫和有禮的蔣玉，隻怕是一群皆是別有用心之人都覺得這個坤寧宮中的主人還是一國之後，當真是軟弱可欺。

  隻有昨晚，將性格立了起來，不僅是無人敢反駁一聲，還是一群人皆是乖巧著替她收拾好一切。

  哪怕那個時候的她，早就已經是昏迷了的狀態……

  一向對自家宮人溫和有禮的模樣，如今卻是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的性格一般。

  誰又能真的心裏不發怵？

  蔣玉心裏冷冷地笑著。

  麵上卻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參湯，而眉玉也是在一旁報備著今日坤寧宮中所會消耗的一切花銷。

  蔣玉靜靜地聽著。

  蔣玉同樣也笑，她追念往昔地輕聲道：“人，不總有年輕被糊了眼的時候。”

  南宮瑤愣了愣，“說的也是，誰沒有個年少無知的時候。就像是我，當初在看到娘娘被皇上個貴妃蔣若素欺負的不敢怒不敢言，還一心為皇上著想的時候。竟然還因為氣憤而特意盛裝打扮了一番，然後跑到了坤寧宮中，與娘娘說了好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來。”

  “嗬嗬，現在想來，倒真的是蠢的可以。”

  蔣玉為斂了眸子。

  其實又哪裏是不知天高地厚，相反的，蔣玉真的很感激當初在她與南宮瑤的關係並不是十分好的時候。還能親自來坤寧宮中，一番話讓當初的自己看清現實。

  而她後來自閉與坤寧宮，卻是白白浪費了南宮瑤的好意。“已經是將近足月了，才發現不久的，除了有時會不舒服之外，倒是乖巧的很。”

  說這話的時候，蔣玉分明感覺到南宮瑤整個人仿佛都柔和了下來。

  就連原本看來有幾分憔悴的臉，這個時候仿佛也是美的一點。

  不過下一瞬，南宮瑤卻是忽然住了口，沒有再說下去。

  她都差點忘記了，若論現在最不能提起孩子的人，那便是蔣玉。

  在這偌大的後宮之中，便是有女子懷孕，最後卻是因各種原因而落了胎也是常有的事情。

  有意外，還有有心人的暗中算計。

  可沒有一個人會如同皇後娘娘這般，這八年間也測出了喜脈，卻是沒有一次能夠堅持到孩子平安生下來。

  哪怕是隻是七月之子也沒有。怕是蔣玉還想要問她一句。

  穆連城雖然是皇上，後宮佳麗無數，又有這般美貌的已是有八年夫妻情分的結發之妻，皇後蔣玉在前。

  而身為穆連城一直以來的身上之人，現在的貴妃娘娘蔣若素在後。

  可是無論如何，就算是穆連城不喜歡南宮瑤，但是在身份上，還有宮中的各個待遇之上，她是一直以來都是極好的。

  有的時候，甚至是連身為皇後的蔣玉的待遇，也是不及她的。

  南宮瑤幾分涼意的冷冷地笑了笑，也是笑自己的愚蠢個無知。

  對啊，當初自己在默認了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的時候，究竟是怎麽想的。

  明明，早在當初入宮成為新皇穆連城的妃子的時候就早就已經是認清了事實。蔣玉冷了聲音。

  “或許現在你還舍不得，想要保住這一個孩子。可是等到後來東窗事發，穆連城可不是一個心軟之輩。而他，更不會是因為你還有一個小生命而去玩什麽可笑禍不及無辜之人，也不會去做什麽去母留子的蠢事。”

  “對於他來說，到時候，不僅是你，還有你的郎君，你的孩子。都是屬於穆連城的恥辱。都說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你向來理智聰慧，又怎會想不通？”

  “等到你的家人皆是因你而受難，等到這孩子的父親以及親族被穆連城下旨抄家禍族，等到穆連城就是連你也留不得的時候——”

  蔣玉一邊語氣幽幽地說著，一邊慢慢地靠近南宮瑤。蔣玉微微皺眉，卻聽南宮瑤又一次說著，“臣妾雖被皇上看重任了德妃，若無意外，臣妾也本該是以德報德，本不該是今日會這樣對娘娘蠻不講理的。”

  “隻是啊——”

  她看向了不遠的陰影處，“臣妾也是人，也會有貪婪，會有人心不足的時候。”

  “所以在這裏，就算是為了臣妾的整個南宮家，為了臣妾肚子裏的無辜的孩子——皇後娘娘，能不能幫臣妾。”想一個兩全之法。

  就算是因此而付出性命，她也絕對是在所不惜！就像是方才，若是皇後娘娘當真是覺得他不必多禮的話，也就不會紋絲不動地受了他一記大禮了。

  偏生，現在理虧之人正是他自己。

  再是巧舌如簧，也不好在皇後娘娘蔣玉麵前去推卸自己的責任了。

  也不知，若是現在，他去與皇後娘娘說，他可以將剛才所聽過的一切都當做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也不知蔣玉是否會相信他所說的話。

  其實方才他也隻是在假山之後乘涼看風景，並且是之前德妃娘娘南宮瑤過來之時，他就已經是在那裏了。

  隻是那時候，孤身一人的德妃娘娘也同樣是來到了附近。

  而德妃，他也聽說過。

  正是之前的同樣是在京都之中久負才女之名的南宮丞相的嫡次女，南宮瑤。隻道後宮之中的那個向來受皇上尊重，受眾人尊敬的德妃娘娘竟然懷孕了的事情。

  不管是其他宮人知不知道這個府中胎兒的來曆，曉不曉得是不是皇子皇女。

  但是，作為一個清楚知道自己最近行程的穆連城，還有他身邊的傅江海傅公公，他們定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特別是，這一個多月裏，穆連城的行程也是極其的簡單。

  除了隻是去貴妃娘娘蔣若素的宮中坐一坐，其他時候，不知為何，一直都是獨自一人歇息在自己的宮殿之內。

  而很顯然，隻要他們稍稍一想便可得知，此時南宮瑤腹中的那個明顯還不足月的胎兒——絕對不可能會是穆連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