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門當戶對
作者:纖城繪      更新:2021-01-20 20:18      字數:2305
  穆連城沉默著,心裏想著什麽而麵上卻是絲毫不顯,眸子沉沉地看著蔣玉。

  他抿緊嘴,微微抬手止了蔣玉的接下來的動作,然後麵容冷冷的,也不看她,直接越過了她。然後負手站於涼亭的朱漆雕花欄杆一邊,沉默著看著對麵的就算是多了一個人的出現也不影響絲毫的繼續咿呀唱著的戲曲的對麵戲台上。

  看到了穆連城的動作,蔣玉也不是個樂意受罪的人。

  自從是幾次昏迷之後,就算是蔣玉這種對醫藥理絲毫不懂的人也是知道,她的身體確實是如同她曾對穆連城說的那樣,實在是虧損的太過厲害,想來應該是活不長了的吧。

  蔣玉有些釋然,又不自覺心中有些悲涼的想著。

  最近雖然所有見過她的宮人們都說,她最近已經是一天天的氣色好了許多,就連以前時常的莫名其妙的暈倒。最近也是好了許多,沒有再昏迷過了。

  可是也隻有蔣玉自己才知道,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她都是覺得全身分外的無力,感覺時不時的眼前眩暈著。

  就算是每每站在一個地方隻是不到半個鍾,從前時候她隻會覺得因為小事一樁而無動於衷。現在,她卻是連稍稍長時間的站立都做不到,不僅是全身疼痛難忍無力。還有的是時常的眼前忽地一片炫黑的模樣,就連手指也是控製不住地不停地小動作著的一直顫抖著。

  而這些,她從未讓這裏的除她之外的任何人知曉……

  蔣玉從善如流地直起了身,卻因為穆連城在這裏而不好再毫無形象地躺回青竹躺椅之上。

  微微側頭瞥了一眼方才還是躺著的在她身旁的青竹躺椅,然後又是飛快收回目光。

  “皇上今日清閑的很?”蔣玉說著,也隨著穆連城的目光朝著涼亭的湖泊對麵的那處搭了戲台正在唱著戲的台子上。

  這個時候,不知為何,她在看著戲單的時候,直接朱筆輕輕一勾。除了平日裏時常聽到了的一些戲曲曲目之外,她還另外選了一場戲目,叫作《半秋女》。

  講的,無非就是那些自古癡男怨女的事情罷了,就如同她一樣。

  隻不過,她與這戲裏的半秋女不同的是,曾經自己跟她是一樣的悲苦。而現在,自己卻是真正地掌握了自己,控製了曾經的愚不可及的感情,現在的她,隨時都可自己報仇。

  為父母親人,也是為自己報仇。

  而此時,那戲台之上正是表演到了《半秋女》,且巧合的是,正是表演到了快要結束的時候。

  半秋女美豔無雙,有一讀書的書生相公,半秋女一直都用著自己賺來的銀兩幫助相公考學。到了最後,那位書生相公也是考出了功名,對著同時熱淚盈眶的半秋女說因為要在京都任職,所以讓她收拾行李,同去京都。

  這在所有人的眼裏本該是一個極美的故事結局,更何況半秋女和她的那位已經有了功名的書生相公之間還有一個不大的極為乖巧聰慧的幼兒。

  可是偏偏,既為半秋女,又何是滿月桂。

  半秋女,就連深秋也不曾願意停留。

  極為老套的經曆。書生相公被當朝的滋味郡主親自看中,書生麵容俊美,自然是能夠討她的關心的了。

  總有人,看不到身邊的深情款款,總是被一邊的帶著尾針的毒蜂所吸引。

  而戲中的那個年輕的麵容頗有幾分白淨的書生,自然也是如此。一心隻想著高處的大家貴女,朝廷上的極富權勢身份的朝廷的郡主。而對於身邊的照顧了自己許多年的要比他年長了兩歲時的半秋女,還有因為初到京都而有些水土不服的本來既為白嫩聰慧的幼子視而不見。

  偌大的京都成,半秋女一名夫人帶著孩子,書生相公不在,她隻能一人跌跌撞撞的,在那樣的天氣裏,四處碰壁。

  而在外的書生一切不知,又或者是明知道一切,卻又是冷眼旁觀。

  而後來,不出意料的,女子因為銀兩大多都是在書生的手中拿著。因為身上沒有多餘銀兩,又遍處尋不到相公身影,所以在各處的醫藥鋪子裏受阻,求醫無門。

  而最讓這位一直以來都是以夫為天的女子無能為力的事是,她的孩子,那個自小就聰慧無比的白淨的小小幼兒。因為過來京都之後水土不服還被書生冷哼著說了不會享受,注定以後不能大富貴的話。

  而除了她的相公,這位半秋婦最為看中的也隻是她的這一個因為水土不服已經是消瘦了許多的小臉的她的唯一的一個孩子,

  在一夜求醫無門之後,那個曾經在普通孩子剛剛會偶爾說話的時候,已經是能夠甜甜地喊著半秋女‘娘’,會喊著書生‘爹’的孩子一夜的高燒不退。

  最終高燒褪去醒來的時候,那樣的眼裏時常閃著滿天繁星的璀璨的眼睛,已經是悄然的變了,變的滿目呆滯和茫然。

  書生的孩子癡傻了。

  這個時候,正當蔣玉看過去時,正是演到了已經有了癡傻的半秋女更得書生的嫌棄,到最後明目張膽接來了郡主過來,到還抱著癡傻未好的孩子的半秋女麵前,情深義重的拉著郡主的手一表深情的時候。

  ……

  “我與郡主情深義重,你向來深明大義,明知我對你無情,又何必現在如同潑婦一般強拆他人美滿姻緣?”這是臉上畫滿了怪異的圖案,身上好一身華麗的衣裳的生人唱念道。

  而此時又是一衣著華貴,頭上帶著半尺高的綴滿花飾的頭飾的女子站出一步,也在說話。在蔣玉看來,這應該就是那位皇室的郡主。

  或許在他們看來,這發上的花飾越多,飾品越高奇奪目,就代表著身份的越加尊貴無雙?

  那若是演她這位皇後娘娘,這頭上的飾品又該有多少?蔣玉不由分心想著。

  “如今郎君得以高中,從今以後便又是一番在高位之上的與之前截然不同的人生。而這時,也隻有本郡主,才是門當戶對,身份與郎君得以匹配的最適合的人。這位……夫人,你覺得,你再這樣毫無意義的糾纏下去還有什麽意思嗎?”

  蔣玉看著,眼裏冷光肆濺。她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曾經的那個冤屈而死的自己,在看向幾乎師兄與她同病相憐的半秋女,不由心中想,又哪裏有意思,不過是徒增屈辱罷了。

  穆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