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雲躍軒狠狠捶了石桌一拳：“慕容芷凝，你究竟想怎樣？”

  慕容芷凝嬌俏地絞著胸前的秀發：“將軍明明有事相求，態度卻這般惡劣！”

  叱雲躍軒拍案而起：“誰說本將軍在求你？本將軍可以直接殺了你。”

  慕容芷凝頑皮地一歪頭：“若是殺了凝兒能解決問題，將軍早就動手了。凝兒還是那句話，兵符由凝兒代管。必要時，凝兒會交出來。”

  叱雲躍軒倒吸了一口冷氣：“本將軍忘了，你是炎烽的女人，當然事事都要為他著想。”

  慕容芷凝不慍不怒：“凝兒是誰的人，答案在凝兒自己心上，別人不能妄自揣測。凝兒但求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叱雲躍軒氣急敗壞道：“本將軍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明天這個時候，你必須交出兵符。否則，本將軍帳裏的十大酷刑，會讓你一一細細品嚐。”

  慕容芷凝波瀾不驚，目中無人地自顧捋著發梢：“凝兒連心都死過了，還有什麽酷刑是不能受的？將軍……凝兒知道你心裏的苦楚，仇恨和衝動真的能解決問題嗎？凝兒的所作所為，全是站在將軍的立場，設身處地地為將軍著想的。凝兒隻是暫時替將軍保管兵符，等將軍的怒氣消了，凝兒一定將兵符雙手奉上！”

  叱雲躍軒走近慕容芷凝，逼視著她，他眼中充滿了暴戾的殺氣：“本將軍已將《秦大帝秘要》，牢牢地刻在了腦子裏，隻要本將軍高興，隨時都能讓上京城灰飛煙滅！本將軍在華炎的威望，早就超越了一塊小小的兵符，本將軍隻需振臂一呼，這南北的軍營，都將一呼百應。你認為，你這可笑的行為，真的能讓本將軍束手無策嗎？本將軍想要的，根本不是一塊小小的兵符，而是你臣服於本將軍的態度。”他嫵媚的桃花眼裏，透出一股凜冽的殺機，讓慕容芷凝不寒而栗。

  慕容芷凝雙眉微微蹙起：“將軍真是恨意難平！將軍的恨意，無非是凝兒姑母的殺母之仇，還有凝兒的背叛，帶給將軍的恥辱感。若是凝兒以死謝罪，將軍是否願意放下仇恨？不再擴大這場事端？”

  叱雲躍軒雲淡風輕道：“你死不足惜，但本將軍還不能讓你死！你隻是本將軍對付炎烽的一枚棋子，你也別太高估了自己的價值。你若讓本將軍稱帝的希望落了空，你身邊所有的人，都會遭到本將軍瘋狂的報複。你……聽明白了嗎？”

  慕容芷凝道：“凝兒聽明白了，將軍不想讓凝兒死。”*愛奇文學 ￥…最快更新

  叱雲躍軒冷酷地一笑：“你的死活，和本將軍沒有關係，你就算要死，也得等到本將軍利用完你。”

  采桑托著一碗湯藥，走到院子裏，她白了叱雲躍軒一眼：“公主

  ，該吃藥了，你還病著呢！沒人關心你的身體，你自己得用心養著。否則，回商夏的力氣都沒有。”

  叱雲躍軒不明意味地冷笑了一聲，轉身回了屋子裏。

  采桑歎了一聲：“將軍是鬼迷了心竅嗎？公主，你也看到了，將軍對你已經沒有絲毫的感情了。公主，他是不是吃錯了藥，燒壞了腦子？聽說烏麗國的“玲瓏洗心丸”隻要吃上兩粒，就會讓人終生失去記憶。采桑感受不到將軍對公主的愛戀，采桑隻感覺到，他的血是冷的……”

  慕容芷凝拉采桑在她身旁的石凳子上坐下：“且不說將軍這半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我攪起了這一潭的泥沙，怎麽能置之不理？將軍就算是血冷了，心變鐵石了，我也不能放棄他，當初的海誓山盟，不是說著玩的。采桑你別勸我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不離開將軍。”

  采桑歎了一聲：“你倆真是前世的怨家！算了，既然你都不怪他，我又能怎麽樣？”

  黃昏時，慕容芷凝敲響了叱雲躍軒的房門：“將軍，該吃晚飯了。凝兒親手為你做了兩個小菜，還為你準備了一壺酒。”

  叱雲躍軒在房裏回道：“把飯菜送到本將軍房裏來。”

  慕容芷凝用托盤裝了分好的飯菜，端著往樓上走，采桑跺著腳，攔在她身前：“你是奴才嗎？你這樣奴顏媚骨，就能挽回他的心了嗎？你何苦這樣作踐自己？他要吃就下樓來，不吃就算了。”

  慕容芷凝嗔道：“讓開。你這丫頭，讓你餓武思遠一頓，你舍不舍得？不過就是送餐飯，你至於嗎？”

  慕容芷凝用膝蓋頂開了房門，端著飯菜，走到屋子中央的圓桌旁，將飯菜放到桌上。

  慕容芷凝看著側身躺在床上的叱雲躍軒：“將軍，飯菜給你送你來，快趁熱吃吧！”采桑端了一銅盆熱水進了房裏，負氣地將銅盆，重重放在盆架上。

  叱雲躍軒翻身而起，怒吼道：“慕容芷凝，你不想伺候本將軍，就別來，別心不甘、情不願的。”

  采桑抬起銅盆，又重重地擱在盆架上：“叱雲將軍，你錯怪公主了，是我不高興。公主對你，可沒有半句的怨言。”

  叱雲躍軒冷厲的目光，又落到了慕容芷凝身上：“慕容芷凝，你沒在飯菜裏下毒吧？”

  采桑冷冷道：“將軍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明天我就替公主買一包藥老鼠的藥回來。”她氣衝衝地出了房門，故意重重地將門關上。

  慕容芷凝莞爾一笑，走到桌子旁，用筷子夾了塊肉，放到嘴裏，又端起碗，扒了一口飯：“嗯，今天的飯菜真香。”

  叱雲躍軒抓起銅盆裏的巾帕，

  擦了擦臉：“喂！去重新給本將軍換碗幹淨的飯來。”

  慕容芷凝俏皮地絞著胸前的頭發：“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的！”

  叱雲躍軒在桌前坐下，冷冷地盯著慕容芷凝：“皇後娘娘，請重新給本將軍拿碗幹淨的米飯來。”

  慕容芷凝矯情地撅著嘴：“我不叫皇後娘娘，要我替你做事，就得尊重我，叫我的名字。”

  叱雲躍軒拍著桌子：“夠了。慕容芷凝，去給本將軍重新拿一碗幹淨的米飯來。”他加重了“幹淨”兩個字。

  慕容芷凝絞著手裏的絲帕：“將軍以前不是這樣叫我的。”

  叱雲躍軒低吼了一聲：“出去，本將軍本來挺餓的，一看你忸怩作態的樣子，竟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慕容芷凝委屈地抓起桌上的托盤，下樓重新裝了一份飯菜，放到叱雲躍軒麵前。

  慕容芷凝坐在叱雲躍軒對麵：“將軍，你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倆在什麽地方嗎？”

  叱雲躍軒自顧吃都著飯，冷冷地道：“慕容芷凝，你不用試探本將軍了，本將軍真恨不得自己失了憶，可惜，本將軍清清楚地記得以前的事。本將軍對你，己經沒有愧疚之心了，你姑母是殺害本將軍生母的元凶，你以前遭的那些罪，不過是替你姑母在贖罪，本將軍不欠你的。本將軍甚至有些後悔，當初下手不夠狠！”

  慕容芷凝溫柔以待：“無論凝兒的姑母有沒有做過壞事，凝兒都不會記恨將軍。凝兒想說的是，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分不清真假，辨不出真偽，將軍又何必為此，要斷送我們好不容易才獲得的愛情。就算姑母真的害死了將軍的母後，將軍就非得要拿咱倆的愛情去殉葬嗎？”

  叱雲躍軒抓起酒壺，一口氣灌了個底朝天：“本將軍聽不明白，你究竟想表達什麽意思？本將軍看膩了你這巧言令色的嘴臉！你這是想替你姑母脫罪嗎？她親手寫下認罪書，在你麵前服毒自盡，你卻異想開天地想為她翻案？本將軍不想和你談感情，因為你不配，毀了我們感情的，不是你的姑母，而是你自己。看清楚自己自己的位置，本將軍既不欠你什麽，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等本將軍成了大事，你沒有利有價值了，本將軍興許會念念舊情，放你一條生路。”

  慕容芷凝波瀾不驚道：“凝兒十分理解將軍現在的心情，就算姑母是殺人凶手，她也已經罪有應得。奇怪的是，姑母彌留之際，莫名其妙地提到了《踏青圖》，好像是想給凝兒留下什麽線索，可凝兒找遍了鹿鳴宮上下，根本沒有這樣幅畫。凝兒是說過，時間是一劑良藥，可以治愈這樣或那樣的頑疾，再過一年半載的，回頭審視今天

  發生的一切，將軍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理解。”

  叱雲躍軒苦笑道：“時間是一劑良藥，而你卻是本將軍的毒藥。慕容芷凝，你閉嘴，你說這麽多，無非是替你姑母脫罪。”

  慕容芷凝從頸項上取下碧梧，拿絲帕細細地擦拭起來：“凝兒還記得在賊窩裏時，將軍把碧梧戴在凝兒項上時的情景。雖然凝兒那時隻有四歲，還不懂得將軍說的“娶”，是什麽意思，凝兒就已經鄭重地點頭答應了！”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地往下掉。

  叱雲躍軒將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你這是存心不讓本將軍好好吃飯！你所做的這一切，在本將軍眼裏都是在演戲，是惺惺作態。慕容芷凝，別妄想打動本將軍，你做不到。”他起身摔門而去。

  慕容芷凝躺在床榻上，緊閉著雙眼，她全身滾燙，嘴裏輕聲地說著胡話。

  叱雲躍軒麵無表情地站在床前：“慕容芷凝，別裝了！你把本將軍的兵符交出來，本將軍急著回永寧去點兵，聽到沒有？”

  采桑憤怒地看著叱雲躍軒：“就算你對公主沒有了感情，你起碼還有點人性吧？她病成這樣了，你還這麽對她？”

  叱雲躍軒吼道：“別在本將軍麵前演戲了，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半死不活了？慕容芷凝，本將軍知道你有心計，你把兵符交出來，本將軍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采桑怒目而視：“我若是公主，死都不會交出兵符。她現在失去了意識，將軍再逼她，她也醒不過來。”

  叱雲躍軒怒吼道：“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刁奴才。本將軍看在武思遠的麵子上，不跟你計較！去讓人套馬車，本將軍這就把她帶回永寧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