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勇快步追上叱雲躍軒：“將軍何不帶人直接封了圖額府？或者，讓人進府搜查一番？”

  叱雲躍軒責怪道：“魯莽至極！本將軍以什麽理由要封了圖額府？若是盲目前去搜查，搜不到東西，怎麽收場？本將軍還是回去和娘子商量一下，聽聽她的看法。你且讓人盯著就是。”

  慕容芷凝倚在二樓的欄杆上，衝叱雲躍軒揮著手。叱雲躍軒加快了腳步，三步兩步就跑上樓去，拉著慕容芷凝的手，進了房內。

  叱雲躍軒接過慕容芷凝遞來的茶盅，急著灌了一口：“凝兒，以後相公不在時，你就安安靜靜地呆在房裏。你站在樓梯上，引得多少狂蜂浪蝶在樓下偷偷看你？本將軍一看到那些花癡一般的目光，就心裏不舒服！”

  慕容芷凝臉上帶著淺笑：“將軍是想把凝兒關在屋裏嗎？讓人看看怎麽了？將軍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家子氣了？”

  叱雲躍軒抓過慕容芷凝的手：“娘子自己都不知道，娘子往那一站，簡直像仙女下凡一般！連本將軍看上一眼，這心跳都會加快了，那些凡夫俗子見了，怕是口水都流到鞋麵上了。本將軍就是見不得那些猥瑣的目光，怕他們在心裏生出齷齪的想法！”

  慕容芷凝嬌憨地撅著嘴：“將軍去圖額府，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怕是沒見著人吧？”

  叱雲躍軒眉頭緊鎖：“本來見不著圖額福，也沒什麽奇怪的。奇就奇在，他讓四個弟弟替他看宅子，他的二弟圖額年說，他回吉斯汗去給他老丈人辦喪事去了。”

  慕容芷凝嗔道：“別人回去給老丈人辦喪事，有什麽好奇怪的？”

  叱雲躍軒拉過慕容芷凝，讓慕容芷凝坐在他腿上：“娘子是不知道，他們見了本將軍，跟見了鬼一樣。你說圖額福家大業大的，為什麽他回家幾天，就將家裏的仆人盡數遣走了？見本將軍登門造訪，圖額四兄弟，全都一副嚇破了膽的熊樣。”

  慕容芷凝若有所思：“確實有些奇怪，那圖額福唯利是圖，怎麽肯在這個時候，拋下大生意不管，回去操辦嶽父的喪事？像他這種人，就算是親爹死了，也未必肯放下生意回去。就如將軍所說，他就算回去幾天，也沒必要遣走府裏的仆人吧？”

  叱雲躍軒饒有興味地看著慕容芷凝的側顏：“娘子，最奇怪的是，圖額家幾兄弟，竟鬼鬼祟祟地躲在窗下，偷聽本將軍和圖額年的談話。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圖額福最小的那個親弟弟，竟不小心碰翻了花盆，讓本將軍逮了個正著。凝兒是沒有看到，一個個的竟嚇得瑟瑟發抖的樣子。”

  慕容芷凝用手撐著下巴，做思考狀：“若是山野村夫，見了

  將軍這樣的氣勢，嚇得渾身發抖也是可以理解的。圖額兄弟好歹都是見過世麵的商人，殺人越貨都未必會手軟，又為何會在將軍麵前，露出怯態？”

  叱雲躍軒在慕容芷凝的側臉上親了一口：“娘子認真思考的樣子，真是讓相公愛不釋手。”

  慕容芷凝撅著嘴：“將軍就不能正經點？每次凝兒想事情的時候，將軍總要打斷！將軍，你說圖額福會不會已經遇害了？”

  叱雲躍軒正色道：“娘子是說，圖額兄弟合夥殺了他們的大哥？這怎麽可能啊？沒有理由啊？”

  慕容芷凝轉身勾住叱雲躍軒的頸項：“凝兒猜想，這和寶石商人巴特魯的死，有些關係。或許是寶石商人認出那些寶石不值錢，圖額福認為那寶石商人，故意想壓低寶石的價格，或是離間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所以一怒之下，殺了寶石商人。而這一舉動，更加引起了圖額兄弟的猜忌。他們一致懷疑，圖額福是因為貪婪，用不值錢的水精換走了名貴的寶石。再加上圖額福總是以大哥自居，任何事都要獨斷專行，早就引起了幾兄弟的不滿。於是，他們就動了殺機！”

  叱雲躍軒眉頭緊鎖：“娘子的意思是，娘子的計策不僅掏光了奸商們的荷包，還順便讓他們互相撕咬，替地方掃清了惡霸？相公總是擔心娘子的計策，會留下後遺症，這是要永絕後患了嗎？”

  慕容芷凝撅著嘴：“那將軍為何還愁眉緊鎖？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叱雲躍軒趕緊換上笑臉：“好事是好事，相公就是怕引起民眾的恐慌。目前，娘子的猜測還沒得到證實，本將軍也安排了人手，盯著圖額福住宅的動靜。”

  永寧城的街市上，人潮湧動。街道兩邊的鋪子裏，鋪主們迎來送往地做著生意。

  采桑的楊鎖兒從菜市裏出來，提著竹籃往回走，竹籃裏裝著慕容芷凝愛吃的水果和點心。

  慕容芷凝在書房裏聽到采桑和楊鎖兒的聲音，高興地跑到屋外欄杆處，衝她倆喊：“你們回來了？”

  采桑一上樓，就捂著嘴笑：“公主，真有意思，你猜我們在菜市遇到誰了？”楊鎖兒也捂著嘴，笑出聲來。

  叱雲躍軒不耐煩道：“你們兩個丫頭，什麽事能讓你們笑成這樣了？還敢吊本將軍娘子的胃口？”

  采桑笑得彎下了腰：“將軍你聽我說，我和鎖兒在菜市遇到了譚翠蘭。那女人衣著光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還用一塊紗巾包著頭。可見，黃老伯家對她真的非常好。最可笑的是，她用一根繩子牽著狗蛋。狗蛋紮了個衝天辮，敞開的小夾襖裏麵，穿著個大紅肚兜，譚氏就像是帶了個兒子一樣。我和鎖兒一見，當即

  笑得肚子都疼了。”

  楊鎖兒也笑道：“狗蛋手裏拿著串糖葫蘆，邊走邊媳婦兒媳婦兒的喊，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慕容芷凝“噗”地笑出聲來：“那譚氏若好好過日子，將黃老伯家照顧好，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叱雲躍軒道：“傻凝兒，你沒聽采桑說，譚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這女人，毫無羞恥心，本將軍擔心她會在外麵勾搭男人，給狗蛋兒戴綠帽子。”

  慕容芷凝嬌嗔道：“將軍還真是比狗蛋的父母還操心呢！給狗蛋配個媳婦，不過是讓他家有個人照應。將軍包人家娶了媳婦，難不成還要包人家生個兒子？”

  叱雲躍軒麵紅耳赤道：“那狗蛋雖然傻，可你看他有了老婆那高興勁兒，可見他也算是個男人。說不定那譚翠蘭，不久就真能給黃家生個小狗蛋兒呢！本將軍得讓人盯著點，不能讓她在外麵瞎搞，為黃家生個野種出來。”

  慕容芷凝抬頭注視著叱雲躍軒：“將軍考慮得極周到，將軍的心地真善良。黃老伯家遇到將軍，真的是遇到了貴人！”

  叱雲躍軒輕撫慕容芷凝的臉：“相公才沒有那麽善良！華炎這麽大，可憐的人也多了去，相公可沒能力，全都管起來。相公第一次見黃一季，也沒動惻隱之心，是他在敘述家裏的情況時，惹得娘子掉下了眼淚。相公的善念，隻不過是因為愛娘子。”

  慕容芷凝深受感動，一頭紮到叱雲躍軒懷裏。采桑見狀，趕緊拉著楊鎖兒回了房。

  商夏，南錦皇城內。拓跋藍在自己的房間裏收拾著衣物，拓跋致跨進了她的房間：“唉呀藍兒！你能少帶點東西嗎？女孩子出個門，怎麽這麽麻煩？”

  拓跋藍撅著嘴：“從南錦到上京，光坐馬車就要十幾二十天，這路上又沒條件洗衣服，不多帶幾套，怎麽有衣服換啊？再說了，藍兒好久沒見到公主了，見了她，總不能穿得破破爛爛的吧？”

  拓跋致無奈地搖著頭：“哥哥真不想帶你去，你本身就是一個大麻煩。你這哪裏是出遠門？你這明明是搬家。”

  拓跋藍換上一幅討好的麵孔：“唉呀哥哥！你看這些東西，就十幾個包袱而已。況且這十幾個包袱裏，就有六個是皇後娘娘讓藍兒帶給公主的東西。要不這樣，公主在華炎肯定什麽也不缺，公主的東西就不用帶了。”

  拓跋致重重地敲了拓跋藍腦門一記：“公主的東西一樣不能少，你的東西少帶點。要去就趕緊減少東西，否則，就不帶你去了。”

  拓跋藍幽怨道：“好歹我們元家在商夏也是大戶，哥哥多帶一輛馬車不就行了？別弄得這麽小家子氣。家裏這麽多銀子

  ，幾輩子都花不完，哥哥這麽節省又是為何？”

  拓跋致作勢又要敲拓跋藍，嚇得她趕緊抱住了頭。

  拓跋致笑道：“哥哥不是小氣，帶多了東西，怕路上招賊。再說，馬車多了，難管理，走得慢。你想不想早點見到公主了？聽哥哥話，哥哥不缺銀子，到了華炎，你想要什麽衣服首飾，哥哥全給你買，丟不了你的麵子。再說了，華炎比咱們商夏富庶，你帶多了東西，倒像個鄉巴佬去趕集似的。”

  拓跋藍綻開了笑臉：“哥哥這樣一說，倒是十分有道理，那藍兒就聽哥哥的話，少帶些東西。反正藍兒自己也有私房錢，到了華炎，自己買些漂亮的衣服首飾，還是沒問題的。”

  拓跋致點著頭：“這就對了嘛！”

  拓跋藍抓住拓跋致的手臂，搖晃著：“哥哥，公主都走了這麽久了，你對她的感情有沒有變淡？你再見到她，會不會難過？如果叱雲將軍對你充滿敵意，你怎麽辦？”

  拓跋致歎了一聲：“公主永遠是哥哥心中不能放棄的執念！哥哥此番去華炎，不過是想看到她過得十分幸福！藍兒你放心，哥哥會把對公主的感情，永遠壓在心裏，哥哥隻想看到她過得好。至於叱雲將軍，他應該會念及舊情，不會過份為難我的。”

  拓跋藍眼裏，漫開了一層水霧：“哥哥還是盡早將公主忘了，早日娶妻生子吧！我們元家好歹是北魏遺貴，元家還要靠哥哥開枝散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