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芷凝環抱著叱雲躍軒，抬頭看著他，調皮道：“凝兒掐指一算，時機還未到呢。凝兒要學那諸葛孔明借東風呢！這東風，還沒答應要借給凝兒。”

  叱雲躍軒輕撫慕容芷凝的桃腮：“調皮。凝兒就算是築壇作法，相公也是見怪不怪。相公願意無條件配合凝兒。來，將這壺箭射完了，相公帶去練別的去。相公根據你的身形，給你設計了一套貼身的刀法，你的兵器，是一把匕首。”

  慕容芷凝射完了二十支箭，采桑和楊鎖兒跑過來觀看。楊鎖兒興奮地拍著手：“公主好棒啊，有好幾支是中了紅心的呢。”

  有個士兵跑去數了數靶上的箭，高聲報道：“啟稟將軍，二十支箭，無一脫靶，有七支中了靶心。”

  叱雲躍軒一把擁慕容芷凝入懷：“果然是個天生的將軍夫人。凝兒你知道嗎？有的士兵練了半年的箭，十有一二還會脫靶，娘子真是個天才。”

  采桑和楊鎖兒也吵著要玩射箭，叱雲躍軒拉了個士兵教她倆，牽著慕容芷凝去了訓練場西邊的木台。木台上插了一排各色長兵器，旁邊的一張大案桌上，擺了幾排形形色色的短兵器。

  叱雲躍軒挑了一把短匕首：“本將軍教娘子一套防身的刀法，娘子如若掌握了這刀法，遇到危急情況時，將發釵當武器，也能輕鬆防身。練習時不能用真刀，相公給你準備了一個匕首狀的竹片，不會誤傷到娘子。娘子要先學會防，所謂防，就是躲開對方的攻擊。你看，本將軍將動作放慢了，如果對方向你發起攻擊，娘子必須立即分辨出刀來的方向和速度，作出閃避。對，就這樣，躲開。漂亮……”他用手中的竹片頻頻刺向慕容芷凝，動作逐漸加快。慕容芷凝輕盈地左躲右閃，顯得十分從容。

  叱雲躍軒拉慕容芷凝在一張長凳上坐下，拿手帕輕輕擦著她額角的汗珠：“娘子的反應極快，周身的協調性也極佳。這跟娘子習過舞，可能有些關係。娘子的身子柔韌有度，就連閃躲的身姿，都像在翩翩起舞，美不勝收啊！”

  慕容芷凝將頭靠在叱雲躍軒肩頭：“將軍這一天不停地誇讚凝兒，就不怕凝兒翹尾巴嗎？凝兒最不識好歹了，一有好聽的話，管他真假，就照單全收了。”

  叱雲躍軒笑出了聲：“本將軍誇凝兒這些話，完全是出自肺腑。這些誇獎用在別的女子身上，都是譏諷，隻有凝兒當之無愧。本將軍都嫉妒凝兒呢，老天為何要將凝兒，打造得如些完美？”

  慕容芷凝頭輕輕在叱雲躍軒肩上蹭著：“那是因為老天終於意識到，犯了個錯誤，將軍竟天下無雙了……”

  叱雲躍軒笑道：“娘子真會誇人，相公就厚著臉

  皮收下了。凝兒走咯，回營吃飯去。”

  慕容芷凝騎在雪影身上，叱雲躍軒牽著雪影的韁繩慢慢走著：“凝兒隻要記住本將軍教的幾條要領，幾天就能熟練駕馭雪影了。凝兒沒事多和它親近，馬兒和主人的感情，都是培養出來的。”閃電在叱雲躍軒身邊，用頭輕撞他的手肘，仿佛是在嫉妒他親近雪影。

  慕容芷凝笑道：“閃電見將軍牽著雪影，竟也會吃醋呢。閃電，你就放心吧，將軍和我都會一如既往地喜歡你。”閃電興奮地噴著響鼻，搖頭擺尾的十分高興。

  楊鎖兒驚訝地捂著嘴：“天哪，那畜牲是聽懂了公主的話嗎？”

  采桑推了楊鎖兒一把：“大驚小怪的，你可不能叫它畜牲，它會記仇的，下次不讓你摸它。”

  楊鎖兒跑上前，討好地笑道：“閃電對不起，我不該說你是畜牲。哪裏有這麽聰明的畜牲？”閃電頑皮地甩著尾巴，毛拂了楊鎖兒一臉。

  慕容芷凝捂嘴笑道：“將軍停下來，我要下馬。”

  叱雲躍軒停下馬，慕容芷凝從雪影身上跳下來，走到閃電麵前，輕撫了它一下，抬腿踩著馬鐙就要往上跨。

  叱雲躍軒發出一聲驚呼：“凝兒又長高了，以前小短腿都夠不著馬鐙子。”他上前輕托了慕容芷凝一把，慕容芷凝穩穩地抬腿騎到了閃電身上。

  采桑道：“我今早就說公主長高了，她自已倒沒意識到。在莊府時，她和我一般高，現在都高我半頭了。”

  慕容芷凝輕撫著閃電：“哪裏就長高了？隻不過以前穿裙子不方便上馬，這鎧甲裏麵配的是窄褲，原來穿褲子竟這麽自在。”

  叱雲躍軒牽著閃電往營區走，回頭看著馬上的慕容芷凝：“凝兒就是長高了，原來還沒有閃電的馬背高呢。你自已沒意識到，你以前隻到本將軍胸前，現在都快到本將軍肩膀了。唉呀，本將軍的小娘子是真的長大了。”

  采桑笑道：“將軍的愛就像陽光一樣，滋養著公主。”

  慕容芷凝撅著嘴：“這幾天竟覺得以前的裙子都短了一截，我還尋思著，怎麽這些衣料全都縮了水？原來竟是長高了。凝兒不想長高，凝兒就想在將軍麵前嬌嬌小小的樣子。”

  叱雲躍軒回頭笑道：“本將軍的小娘子還真是矯情，你是怕本將軍抱不動你了嗎？難不成你還能長到本將軍這麽高？就算你長到本將軍這麽高，本將軍也一樣抱得動你。娘子長高些，卻是更加楚楚動人了呢，娘子隻是自已沒發現！”

  采桑也點著頭：“公主一長高，越發單薄了，好看是好看，就是讓人心疼。公主，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地吃飯，將身體養得壯實些嗎？

  你以後還要為將軍生小將軍的……太單薄了可不行。”

  叱雲躍軒分辯道：“本將軍倒不認為凝兒會一直單薄下去，女孩兒家長完了個頭，就會慢慢向豐腴發展。環肥燕瘦，本將軍的凝兒，也是兩相宜。再說了，我們家凝兒也沒瘦到枯槁那一步。咳咳……該豐盈的地方，還是豐盈的。總之，我們家凝兒變成什麽樣子，本將軍都是喜歡的。”

  采桑和楊鎖兒捂著嘴輕笑，采桑道：“那倒是的，不該瘦的地方，確實也不瘦……”

  慕容芷凝羞紅了臉：“采桑，鎖兒……你們竟敢取笑我？”

  叱雲躍軒跨到閃電身上，抱緊慕容芷凝：“本將軍的娘子，豈能讓你們取笑？娘子，走，我們不理她們。”他用長腿輕叩了閃電腹部兩下，閃電馱著兩人飛跑而去。

  采桑牽著雪影，慢慢向營區走：“哼，會騎馬了不起？明兒個也讓武將軍教我騎。”

  楊鎖兒討好道：“鎖兒也想學騎馬，采桑學騎馬時，帶上鎖兒好不好？”

  采桑矯情道：“你射了一壺箭隻有兩支在靶最邊上，紅心都靠不上，還想學騎馬？好歹也要學我，中三支啊。”兩人打打鬧鬧的往營裏走。

  營帳裏，叱雲躍軒親自替慕容芷凝褪去鎧甲：“凝兒覺得這鎧甲重嗎？如果重，本將軍再讓人給你做一身輕點的。畢竟你又不上戰場，好看就行了。”

  慕容芷凝搖頭道：“不用，凝兒覺得剛剛好。起初穿上時，還覺得有些沉，過一會兒就適應了。這全副鎧甲，還沒將軍的一個頭盔重呢。凝兒也不能表現得太弱了。”

  叱雲躍軒笑著拿巾帕替慕容芷凝擦著身子：“凝兒越來越可愛了，本將軍是越陷越深了，不能自拔！”

  慕容芷凝換上裙裝，又解下頭上的紅巾，簪上一支步搖。

  叱雲躍軒看著慕容芷凝露在裙子外麵的小巧鳳鞋，笑道：“娘子的裙子真的短了些，小腳丫子都遮不住了。”

  慕容芷凝笑道：“這樣剛好，太長了反而不方便呢。凝兒好享受這種無拘無束的生活。凝兒在商夏時，雖然母後為凝兒挑了一處視野最開闊的寢宮，但凝兒仍然覺得自己像隻籠中的小鳥。凝兒的幸福感，並不是錦衣玉食，而是和將軍一起比翼齊飛。”

  叱雲躍軒攬過慕容芷凝：“本將軍還記得第一次潛入凝兒寢宮裏，凝兒睡得正熟。可睡夢裏中凝兒，眼角卻掛著淚珠。本將軍那時真想立即就將凝兒擄走，卻又怕驚醒了凝兒，讓凝兒感到害怕。本將軍在凝兒床前，凝望了凝兒一個時辰，才留下一片梧桐樹葉，依依不舍地離開。本將軍那時候特別糾結於，到底要不要帶凝兒走

  ？會不會再傷害了凝兒？本將軍還配不配得到凝兒？”

  慕容芷凝眼眶發紅：“凝兒和將軍，差一點就擦身而過，老死不相往來。凝兒回商夏那日，若是將軍沒有看凝兒一眼，沒有發現凝兒身上戴著碧梧，不知道現在的我倆，都是什麽狀況？一切都好像是老天安排好的。”

  叱雲躍軒抱緊慕容芷凝：“本將軍還清楚地記得那天，本將軍的內心充滿了躁動和不安，那是一種強烈的不甘，一種從未經曆過的挫敗感和恥辱感。本將軍覺得，在與凝兒的交戰中，本將軍已潰不成軍。凝兒始終高高在上，俯視著本將軍，凝兒的驕傲，讓本將軍的尊嚴掃了地。本將軍那時甚至有種衝動，想當著所有人，掐住凝兒的下巴，讓凝兒和本將軍對視……讓凝兒在本將軍的目光中，落敗一回，好讓本將軍扳回一局。”

  慕容芷凝用雙手托著叱雲躍軒的臉：“將軍就是隻紙老虎，無論看上去多麽凶猛，內心都是極其脆弱和善良的。”

  叱雲躍軒的聲音溫柔得像水：“本將軍隻在凝兒麵前，才表現出脆弱。”

  黃昏時，慕容芷凝和叱雲躍軒騎著馬，在營地前的小山坡上，遠遠望著永寧城。

  幾隻箭“嗖嗖嗖”地飛過來，輕飄飄地落在了他們前方不遠的地方。

  叱雲躍軒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意：“那賀蘭銘燁的心裏，肯定像貓抓一樣難受。他們的弓弩，怎麽都無法跟我華炎的弓弩相比擬？他鉚足了勁兒，也摸不著本將軍。那賀蘭銘燁以為，隻要本將軍倒下了，華炎南邊就會群龍無首，殊不知本將軍手下，也是強將如雲。”

  慕容芷凝抬頭看了看天：“將軍，凝兒覺得，今晚或許能借到東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