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言辭閃爍道：“奴才……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王爺的問話？太上皇確實是聽了皇後娘娘的話，受了刺激，才變成這樣的。可實際上，事出也是有因的，奴才不敢亂說話。”

  叱雲楠氣急敗壞地捶了桌麵一拳：“你這欺軟怕硬的狗奴才！你是見太上皇身體不硬朗了，覺得大勢已去了嗎？你是怕皇上護著皇後，會怪罪你吧？你昧了良心嗎？自家主子讓人禍害成這樣，你卻像隻縮頭烏龜一般，不敢站出來為主人辯個理？”

  寧則之扯了扯叱雲楠的衣袖：“王爺休要對奴才發怒！現在還沒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你就急著把責任推到皇後身上，不妥！”

  叱雲楠縐著眉：“這個慕容芷凝，一臉的狐媚，隻要她待在宮裏，總是會無風三尺浪。我當初就不該心軟，放過她的。”

  寧則之拂袖道：“王爺，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你好歹也是看著軒兒長大的，和他的親生父親，並沒有兩樣，那慕容芷凝也算是你的兒媳婦，你如此容不下她，讓軒兒知道了，會如何的傷心？”

  叱雲楠焦躁地踱著步：“唉呀寧相爺！我知道你護著自己的孫兒媳婦，可慕容芷凝她並非一個循規守矩的女人，軒兒再一味地寵著她，她真的會將天捅破的！來人，請皇上來敬慈宮，本王要親自問問他，怎麽處置皇後？”

  正在這時，炎烽急匆匆地進了敬慈宮，當值的小太監把他引進了炎涵的寢殿裏。

  炎烽顧不得和眾人打招呼，撲到床前，握住炎涵僵直的手：“皇父，您怎麽了？您說話呀！”

  元寶跪在床前：“王爺，太上皇這是中風了，他現在不知道能不能聽到您說話？他自己也說不出話。”

  炎烽急切地追問道：“皇父一向身體弱，但他頭腦一直清醒，怎麽突然就這麽嚴重了？你趕緊把前因後果都說上一遍。”

  元寶戰戰兢兢地道：“回王爺，太上皇今天剛用過午膳，有個孝寧宮的小太監就偷偷來稟報，說皇後娘娘正在孝寧宮裏鬧事。太上皇聽了，就急匆匆地趕去製止，碰巧聽到蕭太妃娘娘在哭訴被皇後下了毒，太上皇不明就理，於是和皇後娘娘理論起來，雙方發生了爭執，太上皇由於情緒過於激動，於是引發了中風……”

  叱雲楠猛地一拍案桌：“讓人去叫皇上來，他今天若是不廢後，我和他沒完……”他依然端著做父親的架子，一副嚴厲的麵孔。

  元寶跪在地上：“王爺……您容奴才說句公道話。其實皇後娘娘去孝寧宮，並不是去鬧事的，是因為侍衛抓住了孝寧宮一個私自攜帶財物外逃的老宮女，她才去找蕭太妃娘娘了解情況的。無奈蕭太妃娘娘剛巧癔症

  發作，當場胡言亂語的，並當著眾人的麵，親口承認了當初殺害了寧太後的真相……還汙陷皇後娘娘逼她吃了下毒的點心。事實上，太妃娘娘並未中毒。太上皇進了孝寧宮，並沒有問明原委，急著就要關閉宮門，賜皇後娘娘一死……兩人自然而然地發生了爭端，太上皇於是受了刺激……”

  叱雲楠一腳將元寶踢翻在地：“狗奴才，你得了皇後多少好處？你家主人成了這樣，你倒是胳膊肘往外拐？去，把皇上請來。”

  元寶抱著叱雲楠的腿：“王爺，您聽奴才把話說完，這件事不妥善處理好，泰極宮將不得安寧了。太上皇當著眾人的麵，承認了當初是他親自逼死了韓太妃娘娘的……實際上，韓太妃娘娘當初並不是死於自殺，認罪書也是被逼寫下的，她是被太上皇賜死的……當天，還是奴才親自去送的毒酒。你們若是在這時置皇後娘娘的罪，皇上會不顧一切地和你們翻臉的……奴才今天一番話，完全是發自肺腑，奴才是良心發現了……”

  寧則之撫胸歎著氣：“太上皇，您為何這麽糊塗？江陵王，您先說說您的看法。”

  炎烽定了定神，悲痛道：“皇後和太上皇並沒有發生肢體上的衝突，皇後是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和太上皇產生了爭執，再加上太上皇年紀大了，腦子有些糊塗，經常會做出些偏袒家人的事，太上皇言語過激，難免會引發爭論，再加上太上皇本來身體就欠佳，又受不得委屈。所以，這件事雙方都有責任，不能將責任全推到皇後身上。”…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叱雲楠儼然一副長輩的姿態：“江陵王，你這要要和皇上一起，偏袒慕容芷凝、對抗自己的父親嗎？太上皇即便是賜死自己的妃嬪，也是律法允許的，他有這個特權，慕容芷凝沒有權利向太上皇發難。慕容芷凝就是一個禍國的紅顏，她絕不能再留在皇上身邊了。”

  炎烽果決道：“皇父如今重病在身，本王也甚是痛心！然而他發病的原因還沒有弄清楚，即便是要定皇後的罪，是不是也得等太上皇頭腦清醒了，親自指認皇後的罪狀？光憑一麵之詞就定皇後的罪，不但皇上不會答應，本王也不予支持！”

  叱雲楠急躁地踱著步，又將火氣發到了炎躍軒身上：“炎躍軒這個逆子，太上皇病成這樣，他不守在榻前，還要袒護他犯了錯的妻子，豈有此理！”

  元寶躬身道：“王爺，您冤枉皇上了！是他親自把太上皇送回敬慈宮的。皇上一直忙前忙後的，直到太上皇的病情安穩了，他才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的。還有，他在孝寧宮時，並未一味地縱容皇後娘娘，他對娘娘的態度，也是極嚴厲的，還聲稱會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絕不姑息娘娘。奴才覺得，皇後娘娘雖然引發了太上皇的疾病，憑良心說，太上皇也有過失……”

  “滾……吃裏扒外的賤奴才！”叱雲楠咆哮著，把元寶強行推到了門外。

  寧則之扯著叱雲楠的衣袖：“王爺，您息怒……有奴才和侍衛們的證明，太上皇的行為明顯是欠妥的，你一味要軒兒治皇後的罪，他得多為難啊？你先冷靜一下，太上皇看上去並無大礙，你何不等他康複了，問明原委，再治皇後的罪不遲？”

  叱雲楠怒不可遏：“不行！無論如何，軒兒都必須廢黜皇後！以慕容芷凝的德行，她根本不配母儀天下！”

  炎烽反駁道：“德行？是你們對皇後的偏見吧？依本王看，泰極宮倒是一直欠著皇後一個公平公正。本王承認，自打皇後一進宮，就不斷地引起軒然大波，可深究其中的原因，這些難道都是她引起的嗎？太上皇和本王的母妃，恐怕都難辭其咎！”

  寧則之無奈地歎著氣：“你們翁婿倆也不要再爭吵了，這是要窩裏鬥嗎？我支持江陵王的決定，一切待太上皇意識清醒後，再做決斷！”

  叱雲楠見孤立無援，冷哼了一聲，憤然拂袖而去：“你們都偏袒慕容芷凝，本王偏偏要為太上皇討個說法，本王現在就去歸凰宮問罪！”

  歸凰宮門口，叱雲楠下了轎輦，傲慢地朝守門的侍衛揚了揚下巴：“去稟報皇上，本王要見他。”

  不一會兒，炎躍軒親自從歸凰宮裏迎了出來：“王父，您怎麽親自來了？快裏麵請。”

  叱雲楠冷著一張臉，進了大殿裏，炎躍軒趕緊將他迎到座上：“王父，您要見孩兒，隻管讓人來召孩兒去見您，何必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叱雲楠憤怒地拍著座椅的扶手：“你早就不再把我當父親了吧？本王要見你，哪有這麽容易？”

  炎躍軒謙恭地垂首而立：“王父言重了，養育之恩大過天，您一輩子都是孩兒的父親！王父要見孩兒，孩兒豈有推托之理？”

  叱雲楠收斂起滿身的戾氣：“哦？那本王的話，你還會不會聽啊？”

  炎躍軒躬著身子：“隻要王父說得有理，孩兒無條件地服從！”

  叱雲楠驕橫昂著頭：“去把皇後叫來，本王有事情要當麵質問她。”

  炎躍軒一臉的為難：“皇後她……她正在偏殿裏照顧采桑。您有事先和孩兒知會一聲，孩兒看能不能代她回答您？”

  叱雲楠起身道：“正好，你帶本王去看看采桑。這個身份卑賤的女子，半死不活的，她這是想拖死本王的兒子嗎？”

  炎躍軒阻止道：“王父，您請改日再來吧！采桑姑娘的狀況不

  容樂觀……思遠他恰巧也在，他現在情緒很低落，您再刺激他，他會崩潰的……”

  叱雲楠怒吼道：“這個不肖子，本王今天要好好地教訓他一番。為了一個半死不活的賤女子，放任自己頹廢不說，這樣下去，還將毀掉自己的前程。少廢話，前麵帶路！”

  炎躍軒對叱雲楠有著一種天生的敬畏感，他唯唯諾諾地引著叱雲楠，去了垂楊殿。

  垂楊殿裏，叱雲思遠伏在采桑的床沿上，拉著她的手輕聲抽泣，他沉浸在悲傷裏，對周遭的事物沒有任何的反應。

  叱雲楠憤怒地將叱雲思遠拖到屋子中央，對他拳打腳踢：“逆子，你真是不成器，為了一個身份卑賤的女子，就如此作踐自己？我打死你……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叱雲思遠像個木偶般，任憑叱雲楠打罵，他仰麵倒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盯著屋頂，眼裏沒有半點生機。

  炎躍軒抱住了叱雲楠，把他按在椅子上：“王父您請息怒，您現在說什麽，思遠他都聽不進去了。您也看到了，采桑姑娘的生命危在旦夕，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思遠就沒救了！”

  叱雲楠冷酷道：“逆子，就當本王沒有生過他罷！這個女子死與不死，他一樣都沒救了。軒兒，采桑這樣活著也是受罪，你何不讓她安安穩穩地脫離了煎熬？也好解救思遠脫離了苦海！”

  “隻要采桑還有一息尚存，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剝奪她的生命！”慕容芷凝窈窕清冷的身影，出現在垂楊殿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