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毒液成分如何，但是看那兩隻雞，應該不是重金屬毒。重金屬沉積到骨骼上會明顯發黑，那兩隻雞雖然偏黑，卻不是那種重金屬中毒的黑，毒液裏麵的具體作用成分以及毒液性能等方麵的問題，還是等醫生招來了再說。其他的，風羿就暫時不敢亂試了。

  看小丙烹飪時謹慎的架勢，風羿害怕誤傷其他人。就像小丙說的那樣，解毒劑都沒有呢，中毒就完了。

  而肉質方麵，小丙說烹飪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手法，但是最後做出來肉質卻過於軟爛，經驗極其豐富的小丙不需要入口嚐試，隻需要用筷子夾一下就知道了。

  小丙覺得是烹飪手法不當的原因，跟風羿說，下次再用這種中毒的雞在烹飪時會做調整。

  不過風羿卻覺得，可能，不管怎麽調整，最後烹煮出來的雞肉還是會比尋常手法烹煮出來的雞肉要軟爛得多。

  毒液除了毒殺獵物，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消化。

  自然界的有些毒蛇，在咬中獵物並成功注入毒液之後，如果獵物逃跑，它們在循著氣味追獵物的時候，毒液裏的消化酶已經開始在獵物體內發揮作用。

  風羿回想了一下那兩隻雞的肉質，很顯然，自己毒液裏的那些毒液也有一定的消化功能，甚至，風羿覺得，那兩隻雞中毒的時間越長，肉就越軟爛。

  再擴展一下思維，如果自己的消化功能不好，是不是某天就會進化出具有更強消化功能的毒液？

  甚至最後能將食物化成一灘糊糊？

  風羿一臉深沉。

  這個功能還是不要過度進化了，怪嚇人的。

  毒液的事情先放到一邊，風羿又給自己列了一些計劃。還是得盡快把實驗室完善，將醫生招過來最保險，得把抗毒藥劑弄出來。要不然，身邊的這些甲乙丙丁包括管家，每天都處於危險之中，就算他們不怕，風羿自己都怕，一不小心將他們誤傷了怎麽辦？

  當然，每天的毒液還是要堅持存的。

  查的資料裏不是說了嘛，隨著技術發展，蛇毒彎道超車，研究價值已經超過了蛇膽，比黃金貴多了呢！

  風羿正翻著器材公司提供的商品冊，手機收到新消息提醒，聊天軟件裏麵白律留言，問風羿明天是否在家，有沒有時間，若是有空在家，他給風羿帶幾道他家酒樓新出的菜品過來，順便看看風羿錦鯉池裏麵的那些魚。

  風羿也知道白律的目的是錦鯉，釣魚那天如果不是天色太晚，白律都想過來看看那些錦鯉了，心裏惦記著呢。

  風羿給他回了信息，有空在家，讓他直接過來。

  沒一會兒白律又回了條，他跟莫曉光一起來，莫曉光也想過來撈兩條錦鯉回去養。

  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對風羿來說沒什麽不同。反正來這裏了活動範圍隻有那麽些區域，二樓也是不可能讓他們上去的。

  給白律回了信息，風羿又跟家裏其他人說了，讓他們做一下準備，尤其是小丙，廚房裏有些東西是不能給外人看的，比如那些像是防生化武器一樣的防毒麵具，還是藏好吧，否則被人看到要懷疑他們在家做什麽違法事情。

  客人不一定會去廚房，但是防備一下總是好的，屋裏的東西也得收拾一下。

  不過廚房之外的地方由管家負責，那些都不需要風羿擔心，老人家靠譜得很。

  次日，白律和莫曉光兩人是臨近中午的時候才過來，早上白律給風羿發了條信息，他倆有點事會稍微遲一點，不過能趕上中午飯點。

  白律家酒樓新出的菜品是白律先讓人送過來。

  等白律和莫曉光到的時候，風羿發現，兩天沒見，莫曉光這人看著憔悴許多，眼下濃厚的黑眼圈像是嚴重睡眠不足，不過看上去精神還不錯。

  見狀，風羿表示一下關心：“怎麽回事？沒睡好？”

  “嗨，別提了。”

  莫曉光抹了把臉，接過小丙遞來的茶杯，灌了兩口，接著說：“從度假村半夜釣魚遇到巨蟒開始，到唐奎家廠子那裏看到的那些毒蛇，我這心理陰影不僅沒縮小，反而更大了！本來想克服一下心理陰影，無奈恐懼纏得太緊。”

  去釣魚，莫曉光白天是釣得爽了，但是晚上回去躺床上時，腦子裏浮現的不是白天釣魚的那一幕幕，而是唐奎養的那些毒蛇！叫什麽‘周三’眼鏡蛇的可怕生物！

  莫曉光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那些毒蛇的花紋竟然都能清晰地出現在腦子裏！還不斷回放！

  明明他當時並沒有用心去記！

  當時多看一眼都害怕！

  腦子啊，它總是記住不應該記住的東西！

  越怕什麽記得卻越清楚！

  那天晚上，莫曉光戴了耳機聽歡快節奏的歌曲，醞釀了一兩個小時的睡意才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但是！

  晚上做夢夢到自家進蛇了，而且不是一條，是一堆！一群！

  又是眼鏡蛇又是大蟒蛇的，半夜硬生生把自己嚇醒。

  回想起夢裏的情形，莫曉光感覺整個人都快沒了。

  怕得要死，開燈也睡不著，熬到天蒙蒙亮還是沒睡著，最後把他媽養的那隻貓抱房間裏一起睡。

  到了第二天白天，莫曉光打著哈欠走到客廳時正巧他奶奶在看電視，電視裏放的科普紀錄片正好是關於蛇的。

  莫曉光都不知道當時自己是什麽心理，明明怕得要死還跟自虐似的看。

  到了晚上又是一夜噩夢。

  得知白律要去風羿家看錦鯉，他也想去撈兩條錦鯉放床頭。捕蛇專家家裏養的錦鯉，是否會克製他的那些噩夢呢？能否帶來一點點安全感？

  跟白律聊天時莫曉光也說了他做噩夢的事情，想讓白律給點建議。

  白律這人年紀輕輕就迷信，一聽莫曉光說做噩夢還是關於蛇的，就讓莫曉光去找解夢大師。

  莫曉光其實不太期待所謂的解夢大師，一群騙子。

  不過想到晚上做的那些夢，雖然夢境裏的很多情形已經相當模糊了，但是那種渾身冷汗，恐懼到不知道如何反應的感覺，依舊令他頭皮發麻。

  這就是為什麽他倆一大早出門，卻臨近中午飯點才到達風羿這裏的原因。這倆去找解夢大師了。

  風羿愣愣聽著他們今天上午的行程。

  “解夢？解出什麽了？”風羿問。

  莫曉光精神一振，眼裏仿佛帶著光，“大師說，這是個發財夢！”

  風羿：？？？

  莫曉光：“他一說發財我就不怕了！”

  風羿：“……”

  這哪是解夢大師，這簡直就是心理專家啊！賊牛逼的那種！說的都是顧客最想聽、最有效的！哪怕客戶知道可能是假的也願意掏錢！

  反正莫曉光可樂意掏這個錢了。

  午飯過後，白律去看他心心念念的錦鯉。

  “羿哥，你這錦鯉……確實肥壯。昨天看你給我發的照片還以為是你手機的某種濾鏡效果呢。”

  白律雙眼盯著水池，看著那些肥壯卻活潑的錦鯉直流口水，倒不是說想吃，他就是眼饞，總覺得池子裏的這些錦鯉格外令人心喜呢！

  莫曉光也嘖嘖稱奇，“我第一次看到比公園那些憨頭憨腦的錦鯉更肥的。”

  說著還用手指點了點池水。公園的那些大肥錦鯉，人湊過去它們就聚攏過來，嘴巴一張一張地討食。

  但是眼前的水池裏，那些個頭不大卻橫向茁壯生長的錦鯉，機靈得很，水波一動，它們就甩著尾巴跑遠了，隔會兒又遊過來，但是手指點水的時候它們又靈活躲避。

  或許，這就是白律說的“靈性”。

  難怪白律心心念念都是風羿這裏的錦鯉。

  “羿哥，你這錦鯉是怎麽養的？身材都快趕上河豚了。”莫曉光用手機拍照，發朋友圈。

  說身材像河豚，誇張了，不至於像充氣的河豚那樣誇張的圓滾，但一眼看去，很明顯的就比一般錦鯉要肥壯幾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奇怪品種。

  風羿自己都不知道這些錦鯉是怎麽長成這樣的，“我平時沒管它們，是小丙在照料。”

  白律起身去找小丙探討些養魚經驗，順便要點魚食。直接購買，隔段時間就過來取貨。

  莫曉光本來也想過去聽一聽，但聽著聽著，白律和小丙廚師討論的話題從“健康的魚食應該怎麽做”到“炒飯裏是否加葡萄幹”，他又回到錦鯉池旁邊。

  莫曉光對烹飪沒有興趣，他隻會吃不會做，因為他不管怎麽做，都能把食物做成廢物。

  找風羿要了工具撈魚，莫曉光自帶魚缸，隻要挑兩條撈進魚缸裏就行。對花色品種什麽的也沒有研究，對比了一下，挑了兩條他覺得最肥壯的錦鯉。

  “希望這兩條錦鯉能沾點風專家你的‘蛇類克星’氣息！”莫曉光說道。

  風羿聽笑了，就兩條小魚，哪來的什麽蛇類克星氣息。

  還有，他算什麽蛇類克星……咦，管家說過，蛇類其實是在他的食譜裏，如果不是有動物保護法，他其實可以吃的。

  這應該也能算克星吧？

  拋開腦子裏一些想法，風羿問他：“解夢之後不怕蛇了？”

  撈魚的莫曉光無奈笑道：“哪能啊，其實我也知道那個解夢大師就是忽悠我一下，但是我也沒別的選擇，我怕呀，正好需要一些‘答案’來給自己洗腦，讓自己不要那麽怕，不至於晚上一直做噩夢。才兩晚上，你看看我的黑眼圈。”

  莫曉光指了指自己困倦的雙眼，自嘲：“如果還是這麽噩夢下去，就隻能指望它們變成人形去找靈芝救我了。”

  風羿：“……電視看多了。如果還是繼續做噩夢，去找正經的心理醫生開解吧。”

  莫曉光悶聲應了，給自己打氣，“其實仔細想一想，我還是有直麵蛇的勇氣，我都敢看紀錄片呢。”

  風羿問：“那要是現實生活中再遇到蛇……”

  莫曉光：“再遇到蛇，我先大叫一聲以示尊重！然後拿起武器與它對峙！”

  風羿正準備誇。

  莫曉光豪氣橫生：“這樣能壯烈一些！”

  風羿：“……你想多了。自然界大部分蛇還是怕人的，而且就算是巨蟒，成年人也不在它們的不捕食範圍。別去主動招惹就行。”

  莫曉光猛點頭，“不招惹不招惹！我雖然敢看紀錄片，但現實中我其實還是‘聽到哪裏都蛇都恨不得跨區逃離’的那種人，去唐奎的養殖場完全是人生的一大突破性壯舉！然後，果然就被反噬了，夢裏都出現眼鏡蛇。”

  回想起夢中的情形，莫曉光一個激靈，“我昨晚還做夢夢到我進了蛇窩呢，嚇得我啊……你看我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說夢境這感覺就來了，雞皮疙瘩都快蹦出表皮。真要是現實生活中進了蛇窩，我能嚇得原地升天！”

  風羿平淡道：“……哦。”

  當天，莫曉光帶著撈的兩條肥壯的錦鯉回到家，虔誠地將魚缸放床頭。

  不知道是白天看了解夢大師，還是床頭放了蛇類克星家的錦鯉，總之——

  這天晚上莫曉光睡姿都格外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