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羿對自己所謂的專屬技能很有逼數，這種是不可能教別人的，他自己都說不出個所以然，從來都是憑本能抓蛇。

  因此，不管程肆怎麽說，風羿都不可能答應教他。

  沒得教。

  但風羿說的這些程肆不信！抓蛇抓得這麽溜，怎麽可能不會教人呢？

  雖然Steve也是抓蛇高手，但是這一路過來，一個月的時間裏，程肆也看明白了，風羿這抓蛇的技能並不比Steve差，而且手法更震撼，曝出去的話更有話題。

  “千萬別跟我學！千萬千萬別學！不然有你後悔的！”

  風羿用力把手抽出來。

  隻是，程肆不理解。

  為什麽不能學？

  風羿這話他肯定不信啊！

  這誰能信！

  隻是，風羿態度堅決，程肆也沒辦法，隻能平日裏分出更多的注意力去觀察風羿怎麽抓蛇，以及平時怎麽找蛇。

  至於風羿時不時自己出去閑逛，程肆也沒跟著。本來風羿就不願意教他了，他還死皮賴臉跟著過去不是更討人嫌？

  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

  緬甸蟒的事情過去後，隊伍繼續沿著製定的路線走，隻要風羿願意，他依然會是隊伍裏第一個發現蛇。

  不過風羿越來越懶了，也很少會去閑逛。

  “是不是不適應？咱們這次科考可能要兩個月，這才過去一個月，對於你這種第一次跟隊的人來說，確實是個很大的挑戰。”周教授說道。

  “是有點不適應，我多緩緩就好。”風羿回道。

  “如果身體有哪裏不適，一定要說出來，安全第一！”

  周教授不知第幾次說這話。他擔心風羿是不是哪裏骨折或者內傷，或者什麽時候沒注意中毒了，山裏除了毒蛇，還有很多毒蟲以及有毒的植物，風羿畢竟還是個年輕人，沒有足夠的野外工作經驗，就算抓蛇很厲害，但其他方麵不一定能顧及。

  “真沒哪裏受傷也沒有中毒，如果是受傷或中毒，憑您幾位的經驗應該能看出來了。”

  “但我們也不是全知全能！”

  “您別擔心了，我真就隻是不適應這種長時間的野外工作，再給我幾天我可能就緩過來了，真扛不住肯定會聯係救援隊把我拉回去。”風羿說道。

  總不能告訴周教授他們，自己是餓的！

  就算偶爾能出去找點兒山果，但還是餓啊！

  風羿饞肉！

  也不能偷偷生吞野味啊！

  不行，得克製！

  這個口子不能開，一旦開口了，他的獸性估計就更難壓住了。

  平時壓縮餅幹這類東西吃了挺多的，隻要減少活動，其實也還好。

  而且每次到達一個補給點的時候，還能多吃點東西。減少不必要的活動，再扛一個月也沒問題。

  如果野果離得近他還願意出去閑逛，如果離得比較遠，他就不樂意動腿了。

  進山第六周。

  風羿聞到了一點野果的清香，也聞到了蛇的氣味。

  隊伍休息的時候。

  “我去走走。”風羿起身。

  周教授已經習慣他時不時去閑逛了，不一定每次都能發現蛇，所以也沒有對風羿出去閑逛這事抱太大的希望。

  風羿走了幾步，又轉身看向程肆。

  “抓蛇不？我看到一條眯眯眼了，這個應該比較好抓。”

  程肆精神一振，差點激動落淚。

  蛇哥終於願意教我一手了嗎！

  哪知風羿又對Steve道，“那邊有一條小蛇，應該不怎麽毒，Steve你待會指導一下他抓蛇？”

  Steve沒意見，還興衝衝地朝風羿指的方向過去。

  “眯眯眼？什麽蛇……噢！我看見它了！真可愛！”

  眼睛都快盯瞎了依然沒找到蛇的程肆：“……”

  視野裏都是大片的灌木叢和各種蕨類植物。

  不過隨著他們三人的靠近，程肆終於發現了那一片樹枝中的異類。

  “綠瘦蛇！”程肆很興奮。

  這個蛇他還是有些了解的，尤其是那雙眯眯眼，印象深刻。除了眼睛，還有那張小臉，感覺尖得都能戳死人。

  風羿站在後麵看Steve指導程肆抓蛇。

  綠瘦蛇的那張尖得突出的臉，風羿也看到了。

  還好我的臉不長這樣。風羿心道。

  雖然風羿總說自己錐子臉，但其實沒那麽誇張，也就是臉型稍微尖一點兒。不過有些整形的人倒是會往綠瘦蛇那種臉型整，那才是真正的錐子。

  綠瘦蛇長得也是很有特點的，身材纖細，頭大吻尖，橫向的瞳孔看上去像眯眯眼。但是據說這種蛇視力很好。

  雷老師過來連拍好幾張特寫，“這個角度，隻看頭部前方這點兒，有些像蛙類。”

  測量數據，采了樣，程肆讓雷老師幫忙拍了好幾張合照，才依依不舍地將這條綠瘦蛇放回樹上去。

  見風羿看著那條蛇若有所思，Steve好奇地問：“怎麽了？還有什麽想法？”

  風羿就道，“橫向的瞳孔，是不是視力更好？”

  Steve：“不能這麽比。你就想，同樣是圓瞳孔，人的視力能跟老虎的視力一樣嗎？

  “可能橫向瞳孔的動物它們在水平方向上有更寬的視角。動物裏麵橫向瞳孔還是很多的，有食草的，有食肉的，還有蛙、蟾蜍等等。它們的視力也都不同。

  “我不是研究這個的，不太了解，我知道綠瘦蛇的視力在蛇裏麵算是相當好的！不過，也許其他圓瞳孔或者直立瞳孔的蛇，並不需要它這樣的視力。生物的演化很神奇，我們對此了解得太少。”

  抓了一條綠瘦蛇，程肆接連兩天都一直保持著興奮狀態，他就希望下次再發現這種毒性不大又比較好抓的蛇，他能再練一練手，也能在社交平台發布更多具有吸引力的動態。

  兩天後。

  科考隊又發現了蛇。

  不過程肆不敢上了。

  Steve盯著前方，語氣蕩漾：“哇~小周！”

  周教授麵無表情看向他。

  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歧義，Steve輕咳一聲：“中華眼鏡蛇，也叫舟山眼鏡蛇，我們戲稱‘周三’，挺可愛的。”

  程肆自動將“挺可愛的”翻譯成“挺可怕的”。

  用在眼鏡蛇身上，這麽翻譯絕對沒錯！

  Steve繼續跟風羿他們幾個不了解這方麵信息的人說道：“據說是國外的人在舟山發現它之後給取名叫舟山眼鏡蛇，但是它在很多地方都有分布。

  “我一般親切稱呼它‘周三’、‘小周’，你們不覺得這挺有意思？”

  其他人：……

  周教授繼續麵無表情。

  Steve：“OK，萌點不同。不管它在你們眼中是什麽，在我眼裏它就是小可愛！那小脾氣更可愛！”

  不過這種蛇Steve見得多了，每年都有動物園請他過去講課，也會指導那邊的工作人員幫蛇蛻皮之等等工作，其中就有這種眼鏡蛇。

  因為見得多了，這支隊伍裏也不止他一個人會抓蛇，所以Steve並沒有先動手。

  看看程肆。

  程肆搖頭。

  Steve又看向風羿：“你來還是我來？”

  “我來。”風羿道。

  風羿想驗證一些事情。

  “手上沒傷吧？”Steve問。

  “沒有。”

  “那你上。”Steve坐到旁邊一塊石頭上，看風羿抓蛇。

  風羿將背包放下，往眼鏡蛇那邊走。

  “哎哎哎！”Steve趕緊叫住。

  風羿回頭看他，不解。

  Steve一噎，“又莽撞了不是？你墨鏡呢？戴上！”

  風羿又退回去翻包，將墨鏡從包裏拿出來戴上。

  雖然風羿不了解蛇的種類，不過這一路聽Steve講了很多他的經曆以及關於各種蛇的故事，其中也提到過這種眼鏡蛇。

  不是每種眼鏡蛇都會噴毒，但Steve口中的“周三”，是會噴毒的。

  戴好墨鏡之後，風羿朝那條眼鏡蛇走過去。

  Steve喊道：“你行不行啊？”

  周教授幾人也滿眼擔憂。

  這小子雖然抓蛇是真的很厲害，但也總讓人提心吊膽，不能說他不靠譜，他抓蛇找蛇都還是很靠譜的，就是那個過程讓人情緒起伏太大，一般人扛不住這種刺激。

  程肆倒不覺得有多擔心，他對風羿還是很有信心的，此刻也是激動難耐，希望能從風羿這邊多學幾招。

  此時，那條眼鏡蛇幾乎半個身體都立起，頸部皮褶向外膨脹，非常典型的眼鏡蛇形態。

  在風羿走過去的時候，它一直盯著，頭隨著風羿的行走轉動。

  程肆站住Steve旁邊，低聲說：“目測1米7到1米8，看上去有點凶啊，它現在這樣是要攻擊了嗎？”

  Steve道：“它已經開始緊張了，好在還不算慌亂，不會亂咬。”

  程肆：“哎，風羿是不是走得太近了？離這麽近，這個距離沒問題？”

  Steve：“還好，專業人士這個距離沒什麽大問題。”

  “原來這麽近就可以了。”

  “這也得分是什麽蛇，如果換成KC，這個距離那就是找死了。”

  那邊風羿已經來到眼鏡蛇麵前，蹲身，靜待一會兒，像是在思考什麽問題，然後，雙掌對著眼鏡蛇放於身前。

  程肆不說話了，看得眼睛都不敢眨，就怕錯過關鍵瞬間。

  風羿的這個姿勢，是為什麽呢？

  一邊看一邊在心中分析。

  然後他就看見，風羿雙腳不動，手肘曲起，雙掌向前，身體往左邊移。

  那條眼鏡蛇也跟著往左邊晃。

  風羿又將身體往右移。

  眼鏡蛇往右晃。

  風羿手掌前推。

  眼鏡蛇高高立起的前半身後仰。

  風羿收掌。

  眼鏡蛇從後仰變為直立。

  然後，又是一輪。

  左，右，後仰，起身，旋轉～再來一遍～～

  Steve等人：“……”

  感覺血壓飆得快爆了！

  程肆……

  程肆雙眼呆滯盯著那邊。

  發生了什麽？

  這倆怎麽就舞起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