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反應有點遲鈍，心裏慌得一批，但風羿麵上還是一副淡定的樣子。

  “剛才關燈在想事情。”風羿說道。

  “想事情需要關燈？”

  “黑暗適合想事情。”

  “難道是想什麽人生大事？”吳吉理解不了。不過他知道確實有些人如此，需要安靜、黑暗的環境才能沉靜下來思考。

  隻是，看風羿這身，剛才不是說在修家具嗎？這得多大的事才需要放下手裏的事情全屋關燈來思考？

  在吳吉看傻子的目光下，風羿語氣平淡，“想買房的事。”

  果然，“買房”這個關鍵詞一說，吳吉就顧不上其他了，“你又要買房了？哈哈哈看來你最近確實賺了不少！”

  本打算送了雞蛋就回去，現在一聽風羿說要買房，吳吉興致就來了，聊這個他能再聊半夜！

  作為拆遷致富的人，房子相關的話題一直是吳吉的感興趣的話題。

  端凳子過來，給自己倒上一杯溫水，就是可惜沒有瓜子，不然他能邊嗑邊聊。

  “有意向沒？我幫你參考參考。”吳吉問。

  “看中了一套，打算過兩天去找房主辦理過戶。”風羿回道，“小區在鉞山附近，離城區比較遠，你搜‘鉞秀’，鉞山的鉞，山清水秀的秀。”

  吳吉打開手機地圖，按照風羿說的搜索。

  “哇！鉞秀那邊全是獨棟的小別墅！”吳吉興奮了，雖然不是他自己買房，但他跟著高興！

  “位置有點偏。”風羿道。

  “那也是小別墅！那是我的夢想啊！我以前就計劃著，等攢夠了錢就去遠離城市喧囂的地方買套小別墅，跟我媳婦兒一起過悠閑自在的養老生活！要不是現在審批難，我都想自己找個美麗的小村鎮買地自己建房了。那邊環境怎麽樣？”吳吉問。

  “環境很好，畢竟離鉞山保護區很近，但因為周邊環境比較原生態，又靠近河，蚊蟲也多。”風羿說道。

  “不怕！我的夢想環境……”想到什麽，吳吉麵上的激動一滯，問風羿，“離保護區近又靠近河，那，有蛇嗎？”

  “有，昨天還捉了一條，不用怕，一條小水蛇。”風羿說完自己也是一愣。什麽時候，他也能這麽隨意地說起蛇了？昨天抓蛇的時候好像也沒什麽情緒波動？

  吳吉沒注意風羿的神色變化，他一聽到有蛇，立馬搖頭：“不行不行，一條小水蛇也不行！我覺得我的夢想還是要變一變，其實，城市裏養老也是挺好的！”

  一個“蛇”字，打碎了吳吉的夢想濾鏡。

  吳吉略帶失落地離開，風羿關上門，轉身看向明亮的客廳。

  吳吉過來後，燈已經打開了。

  看看手機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不知不覺已經忙活到現在。

  不！知！不！覺！

  從白天到黑夜竟然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我到底是怎麽在黑夜中看清的？

  風羿心裏清楚，肯定是進化產生的變異，這種完全沒有察覺到的變化，太可怕了！

  差一點就露餡了！！

  適應了燈光的照亮之後，風羿仔細感知一番，眼睛確實有了點變化，有部分肌肉好像能控製了……

  風羿原本盯著桌子上的茶杯，試著動了動眼處那塊能控製的肌肉。

  茶杯在他的視野裏變得模糊。

  但是！

  茶杯後麵，同樣放在桌上但是放得更遠的一盒牙線，卻看得清清楚楚！

  這這這還能變焦的？！！

  眼睛有些酸脹。

  風羿揉了揉眼睛，不適感下去之後，關上室內所有燈光開關。

  黑暗環境之下，雙眼所見的畫麵，確實不一樣了。

  有點像紅外夜視功能的攝像頭拍攝的那種。

  但也並不全都一樣，像是還疊加了熱成像儀的畫麵。

  很奇怪的感覺。

  酸脹感又明顯了，風羿打開燈，閉著眼睛休息了會兒，然後來到洗手間看著鏡子。

  雙眼似乎沒有什麽變化，但是，風羿湊近了仔細觀察，就發現不同了。

  虹膜似乎變得……有點陌生。

  瞳孔，更明顯。

  一般人的瞳孔會因光線或情感變化而縮小或擴張。

  現在，周圍光線環境穩定，風羿雖然內心並不平靜，但也不至於大幅度來回變動，可他雙眼的瞳孔的變化卻過於活躍。就這麽一會兒，從放大的黝黑的瞳孔，變成針尖似的小點，又快速放大。

  盯著鏡子看了會兒，風羿就覺得眼花，眩暈感明顯。

  閉眼，緩緩呼吸，風羿讓自己平靜下來。約莫十來分鍾後，睜開眼，想看看瞳孔的活躍度是否降低。

  然而，並沒有。

  不僅沒有放緩，反而變得更快了，

  他看著瞳孔從針尖的小點，迅速擴張，眼睛強烈的疲憊和酸澀感讓風羿想要閉眼，隻是，在他打算再閉眼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幽黑的大圓瞳孔驟然收窄，仿佛一條豎起的裂縫！

  風羿驚得猛然跳起。

  淩晨一點，他在自己家的衛生間裏，被自己的眼睛嚇到了！

  急促喘著氣，緩了好一會兒，風羿深呼吸，再次湊近鏡子。

  瞳孔的活躍度終於降低了點兒，但變化也不那麽規則了，有時候隻是圓形瞳孔的收縮變化，有時候又圓瞳豎瞳切換。

  風羿捂臉。

  怎麽辦？

  這明顯就不像人的瞳孔了啊！

  而且還沒法控製！

  難道這跟毒牙和毒腺一樣，需要時間來生長發育？

  但在它們生長穩定之前，我該怎麽辦？

  墨鏡也不能一直戴著，除了有眼部疾病的，誰室內還一直戴墨鏡？

  不見人？

  他這幾天還打算搬家來著，還要辦理房子過戶的手續，不可能不出門不見人！

  繼續宅在這裏？

  半夜又出現“層雲”怎麽辦？

  若是出現加強版的“層雲”又該怎麽解決？

  想來想去，風羿打開手機搜索美瞳片，看能不能遮掩一下。

  但是，很多美瞳隱形眼鏡隻能遮虹膜並不能完全遮擋瞳孔。也對，全遮住了就看不見了。

  風羿找了找，發現有一種類似盲片的隱形眼鏡，可以遮擋住瞳孔。對一般人來說，這種戴上肯定影響視力，看不清或者完全看不見，不過風羿不同，他不擔心這個。

  對比幾家，下了單，給賣家留言加急發貨。

  雙眼酸脹感過強，頭有些暈，風羿從手機屏幕上挪開視線。用涼水洗了把臉，胡亂擦幹，風羿拿手機給老管家打電話。

  老管家之前跟他說了，不用問在不在，不管什麽時候，可以直接打電話。

  翻出通訊錄電話號碼，風羿抹了把臉上沒擦掉的水珠，平息情緒。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即便是淩晨一點多鍾，老管家的聲音聽起來也沒有絲毫困倦感，反而帶著一點點期待。

  “又有哪裏發生變化了？”老管家問。

  “眼睛！”風羿道。

  老管家平淡的語音立刻變得精神了，“哦？這麽快眼睛就開始變化啦？你最近是不是用眼過度？”

  “有點，今天……”風羿看著牆上掛鍾顯示的時間，改口道，“昨天在家裏修家具牆麵，可能是這個事情用眼過度了。”

  “有可能。”不過老管家並不在意這個，繼續問，“是圓形瞳還是直立瞳？又或者是其他？”

  風羿回想剛才看到的變化，“不知道，它剛才還在變化，一會兒圓的一會兒又變豎的。”

  “那就是直立的！”頓了頓，老管家又加了一句，“直立瞳還是很漂亮的，你不要嫌棄它。”

  風羿：“……但是豎瞳會很麻煩。”一想到豎起的窄瞳就苦惱。

  “不麻煩！我給你寄一盒隱形眼鏡過去，外出時可以遮擋。等再進化一段時間，你就能自己控製，到時候就不需要隱形眼鏡遮擋了。千萬不要有排斥情緒！”

  風羿：“……”

  他還是第一次看老管家這麽積極，上次長毒牙牙疼的時候都沒見管家寄牙膏牙刷！

  “豎瞳有什麽特殊功能嗎？”風羿問。

  老管家這次停頓的時間有些長，像是在思索究竟有什麽特殊功能。

  風羿：“……”

  你特麽其實就隻是喜歡豎瞳的形狀吧！！！

  就跟你嫌棄老子的管牙一樣！！！

  過了一會兒，管家才說了句：“夜視功能更強。”

  “這我知道，就跟貓似的。我想問問，還有什麽別的功能嗎？”

  “嗯……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老管家道。

  風羿不打算再跟這位糾結豎瞳功能的問題了，而是問：“聽說蛇的視力不行？我會變成超級近視嗎？”

  老管家不滿：“那是蛇，是低等野獸。你是嗎？”

  風羿：“……”

  老管家繼續道：“不要總拿那些野獸跟自己比。蛇有的你可以有，蛇沒有的你也可以有。它們不過是一群，低等級的生物罷了。”

  不過管家沒興趣繼續聊“低等生物”的話題，而是叮囑風羿：“這段時間你的眼睛會處於進化期，還不穩定，你眨眼的頻率會變慢，睡覺的時候可能會睜著眼睛。你最好隨身戴個眼罩，休息的時候壓著眼皮。”

  風羿：！！！

  睜著眼睛睡覺？！

  想象一下那個畫麵，怪瘮人。

  不過這個關鍵信息風羿記住了。

  “明白，睜著眼睛睡容易嚇到人！”

  老管家：“……不，是為了防止眼睛幹澀。”

  風羿沉默。

  有被自己蠢到。

  一定是進化原因，腦子反應有點慢。

  也或許是用眼過度了。聽說用眼過度也會精神不集中、記憶力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