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一問我就不能確定了。”

  辰星瞬間心虛了起來。

  景行沒有繼續翻找，與辰星和江無寧一道回家去了。

  下午他們再一次來到了熟悉的曹家。

  老太太這一次又住院了。

  “不好意思，昨天我婆婆住院了，家裏麵也一直沒有打掃。”

  曹太太不好意思地收拾著桌子，將準備好的茶水端了出來。

  “住院了？”

  沒有老太太在辰星也舒坦了許多。

  “就下午我還沒回來就聽隔壁的說婆婆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曹太太自己端了一杯茶水坐在了沙發上，她的眼周帶了一圈青黑，可見又沒有睡好。

  “嚴重嗎？”

  “不是特別嚴重。主要是受到了驚嚇。我想，是不是那個東西在作祟？”

  江無寧在空中嗅了嗅卻並沒有尋找到那天的氣味。

  “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你確定你流產與你婆婆無關嗎？”

  辰星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不禮貌的話。

  畢竟曹太太看上去是個溫柔的女人，那天的情景也讓幾個人曆曆在目。

  “這怎麽可能呢，是我自己的原因這才沒有留住孩子。也是沒有緣分。”

  曹太太說到這流起了眼淚。

  辰星趕緊抽了兩張紙遞給了曹太太，“不好意思。”

  曹太太接過了辰星手裏的衛生紙笑著搖了搖頭，吸了吸鼻子才道：“其實，我也已經放下了。”

  “可以帶我們去一趟醫院嗎？”

  景行開口問道。

  “這，你們也看到了，我婆婆對你們。”

  曹太太顯得有些為難。

  “我們不進去，就在外麵看看。”

  辰星笑著開口。

  曹太太這才點了點頭，帶著三個人往醫院去了。

  醫院裏來來往往的人群，偶爾也會有幾隻小鬼自眼前飄過。

  “醫院這種地方可真要命。”

  江無寧按了按太陽穴對來往的小鬼一陣頭大。

  “那你以前來醫院的時候怎麽辦？”

  辰星忽然有些好奇。

  那些小鬼有幾個調皮膽大的專門跑到江無寧麵前做幾個鬼臉，還有的直接將自己的腦袋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

  “我以前會帶著桃木劍來醫院，偶爾也會趁著沒人抓兩隻。”

  江無寧一揮手將眼前正在做鬼臉的小鬼丟在了一邊。

  “到了，就是這裏了。那我先進去了。”

  曹太太指了指麵前的房門，便停下了。

  “好的，曹太太你放心。”

  辰星笑著點點頭，與景行和江無寧站在了一側。

  江無寧嗅了嗅空中的氣味揮了揮手點了點頭。

  辰星探了探腦袋，發現果然有個小嬰兒般的小鬼正趴在老太太身上。

  那小鬼正仰躺在老太太的肚皮上，隨著老太太呼吸的一起一伏而微微晃動，時不時地發出咯咯地笑聲。

  “他這是幹什麽呢？”

  辰星看了半天也沒搞明白。

  “他在散發自己身上的氣味，你看那邊的那個，就是他引來的。”

  江無寧指了指在電視機旁邊的一抹遊魂。

  “這些幽魂被聚集得越來越多，最後老太太可能就會提前嗝屁了。”

  “景行，我們要直接帶他回九幽嗎？”

  辰星看向了一邊沉默的景行。

  “不行。”

  “為什麽？”

  “他的執念太深了，得想辦法將他的執念化解才能行。”

  “唔？”

  辰星越聽越懵。

  “老太太身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景行看了看病床上的老太太忽然開口。

  “東西？什麽？”

  辰星好奇地湊了過去，卻忽然覺得腿上一疼。整個人癱在了地上。

  景行一把將她拎了起來，隻是辰星腿上依舊沒有力氣。

  “怎麽回事？你不會是被嚇得腿軟了吧？”

  江無寧看著辰星笑道。

  “我的腿，好像不太對勁。”

  辰星按著自己的右腿有些無措。

  景行皺了皺眉，將辰星背在了肩上用毛筆畫出了一道電梯門，隨後便消失了。

  江無寧這才反應過來景行把自己撂這了。

  “哎——我果然還是個多餘的。”

  江無寧歎了口氣，坐在了一邊的長椅上等著曹太太出來。

  景行帶著辰星回到了九幽的府邸，叫來了景仰。

  景仰看著辰星的腿一時有些呆愣。

  “這手藝不錯啊，哪裏紋的？明兒我也去紋一個。”

  “這是自己長得。”

  景行給了景仰一巴掌，示意他認真一點。

  景仰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才認真地端詳起來。

  每一朵曼陀羅都栩栩如生，完全挑不出一點瑕疵。而且看久了，還能嗅到一絲絲淡淡的香氣。

  “這真的不是紋的嗎？這也太真了。”

  景仰看著那些花朵有些愛不釋手。

  “我是讓你來看病的，不是耍流氓的。”

  景行再一次給了景仰一巴掌。

  這個不正經的模樣，到底是怎麽培養的一身醫術？

  “這個病症我是真的沒見過。有什麽症狀嗎？”

  “疼。”

  辰星思考了一下回道。

  “疼？哪裏疼？這？”

  景仰按了按辰星的膝蓋，辰星搖了搖頭。

  “還有什麽其他的嗎？”

  景仰歎了口氣問道。

  “好像比之前還要多了。”

  “不是好像，是真的。上一次是二十二。”

  景行給出了準確的答案。

  “不會是什麽絕症吧？那種長滿全身就掛掉的？”

  景仰的大膽猜測嚇得辰星出了一身冷汗。

  “或許，去地獄問問會有人知道。”

  景仰最終得出了一個約等於沒有的結論。

  “我去問問。”

  景行打算親自前往，可是上一次的意外讓整個九幽的人都鬼心慌慌，誰還敢再讓景行進去。

  就連地獄的大門都安排上了鬼守著，門邊還掛著一個大牌子，景行和辰星禁入。

  景行每次一去就會把牌子劈了，不過她一走牌子就會被再一次掛上。

  經過一次次的改良，那牌子已經改成最廉價的質地了。

  “這事還是我去吧，你不是還有公務嗎？快去忙吧。”

  景仰笑著將景行拽了回來。又從自己的小箱子裏麵取出了一隻針管從辰星的腿上抽了半管血這才回去。

  辰星的腿已經恢複了直覺，便與景行兩個人一起回去了。

  當天夜裏，兩個人以魂魄的形式去了醫院。

  醫院裏隻開了幾盞小燈，整個走廊都顯得十分昏暗。偶爾還從開著的窗戶裏鑽進一縷涼風，從走廊裏穿過帶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還沒到病房一大群的幽魂就將兩個人擠翻了。

  “我去，鬼魂走路就不用看路了嗎？”

  辰星被撞了個七葷八素。

  景行一把揪起了坐在地上的辰星站在了窗台上。

  “輕點揪，脖子要斷了。”

  “我晚一點你就不是脖子斷的問題了。”

  景行挑了挑眉，示意辰星看向方才的走廊，一個龐然大物從那裏滾過，原地什麽也沒有留下。

  “這是個啥？”

  辰星咽了咽口水看向景行。

  “這應該就是這醫院的頭了。”

  景行打量著麵前的這個龐然大物，思考著怎麽把他搞進地獄的大門。

  “哇哇哇——”

  一陣小孩的哭聲從病房裏傳了出來，景行也來不及管這個龐然大物了，拎著辰星就進了病房。當然，是從窗戶進去的。

  “鬼啊！”

  辰星剛進病房就是一聲尖叫。

  景行揉了揉耳朵將辰星撂在了一邊。

  床上的小鬼已經長出了尖尖的角，就在頭頂上立著，不過那角因為剛長出來還帶著些肉泥，看上去有些惡心。

  而且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對小翅膀似的東西，不過仔細看過去就會發現那根本不是翅膀而是兩坨肉泥。還泛著血絲，偶爾移動一下。

  他的眼睛也不再像之前看到的那樣是正常的眼球，現在已經全部變成了血紅色。嘴裏還留著血，難怪辰星會尖叫。

  “九幽的律例有明確的規定，在人間行走者，不得行害人之舉，你。”

  “哇——”

  一聲淒厲的叫聲打斷了景行的話，景行的臉色冷了幾分。

  “景行，那個。”

  辰星顫抖的雙手突然拽住了景行。

  景行不耐煩地回頭，表情瞬間凝滯。

  “景行，鬼是不會死的，對吧？”

  辰星緊緊地攥住了景行的衣角，再一次確認到。

  “也不一定，魂飛魄散什麽的。”

  景行如實回答，這回答讓辰星感受到了失望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不過，這東西雖然大卻不至於。”

  景行說著便一個起身，毛筆在房間內發出了一道藍色的光芒，眼前的龐然大物瞬間變小了一圈。

  不過體積依舊耐人尋味。

  “景行，要不我們跑吧？”

  辰星的腿有點不受控製。

  “如果你能從那個窗戶離開的話。”

  景行給辰星指了一條明路，便展開了與龐然大物的鬥爭。

  景行的毛筆在夜晚散發出好看的光芒，隻是華而不實，眼前的龐然大物依舊龐大到能一腳踩死兩人。

  辰星看著不遠處的窗戶立刻深呼吸了兩口跑了過去，隻是手剛一碰到窗戶就被整個彈了回去。

  辰星一下子撞在了床邊，床上的小鬼一個震動滾落在了辰星的懷裏。

  辰星感受到眼前有東西滾落，便緩緩地看去，這一眼，四目相對。

  “啊！”

  辰星發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

  小鬼被她一把拋在了不知何處的地上，再一次大哭起來。

  哭聲越來越尖利，辰星不得不捂住耳朵。

  “景行，我們怎麽辦？”

  辰星窩在了牆角，無助地看向忙碌的景行。

  景行此時也已經漸漸無力，喘著粗氣落在了辰星身邊。

  “暫時隻能先封印了這個大家夥。那個小鬼，就交給你了。”

  景行說完便再一次閃身到了大家夥身邊。

  辰星抓住景行的手無力地垂下，看了看與龐然大物打鬥的景行，又看了看四周，咽了口口水。

  此時，她才發現自己的無能。

  “景行，這東西我解決不了啊。”

  辰星看著突然爬過來的小鬼一時欲哭無淚。

  “哇——”

  又是一聲尖叫，辰星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媽媽咪啊，救命啊。”

  辰星使勁往後縮了縮，果然自己還是沒有那個勇氣去碰他。

  景行一口血噴了出來，被那個龐然大物掀翻在地。

  “景行！”

  辰星下意識地就要跑過去，可是攔在她眼前的那隻小鬼實在是太過可怕。

  辰星猶豫了。她咬著自己的唇瓣糾結著自己接下來的舉動。

  “咳咳。”

  還是景行一邊咳嗽著一邊踉蹌著站了起來。

  辰星看著景行的背影一時忘了動作。

  “哇——”

  又是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