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年，我們離婚吧。”

  劉妻終於受夠了這種生活。

  她不能理解劉年的這種過度消費的日子。

  明明兩個人的工資都不錯，明明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每個月花在日常生活上的卻不過了了，大把的錢都揮霍在了劉思的生活上。

  劉年離婚了，他什麽都不要隻要了這個女兒。

  他一個人帶著孩子窩在一間八十平的房子裏。每天起早貪黑給劉思賺生活費。

  劉思的課程並沒有隨著劉年的離婚而結束，她的課隨著上了小學增加到了五門。

  周六上午一上午英語，下午是鋼琴，晚上還有兩個小時的繪畫。周天上午是語文，下午是數學，晚上留下寫作業。周一到周五的晚上除了寫作業還有一個小時的鋼琴。

  她常常背著一對黑眼圈走進學校，上課的走神頻率也增加了。

  “劉思爸爸，我能不能了解一下孩子最近的生活狀態？”

  劉思的班主任看不下去了，隻好私下打電話喊來了劉年。

  “老師，劉思最近學習狀態不好麽？我回去會跟她談談的。”

  劉年緊張地額頭冒汗，直到今天他依舊不能避免進辦公室會緊張。

  “她最近上課總是走神，經常打瞌睡。她是不是最近休息的時間太晚了？”

  “還是十點睡覺六點起床啊。”

  劉年撓了撓頭，不安的腳尖時常撞在一起。

  班主任察覺到劉年的不安隻好笑了笑任由他回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劉年有些不安，便拐進了學校周邊的小公園。

  他搓著手坐在了冰涼的長椅上。天冷了，該給劉思添衣服了。

  “哎，劉思，周六我生日party，你也一起來吧。”

  劉思的同學將手裏精致的邀請函遞給了劉思。

  劉思笑著答應，隨即又想起來了自己的補習班。

  “對不起，小落，我周末有課。”

  “嗨呀，補習班是不是？我們都一樣，你悄悄地溜出來，咱們一塊去開party。”

  小落一副神情得意的模樣，揚了揚頭拿出了自己的小手機。

  她湊到了劉思麵前，擺弄著手裏的手機道：“你瞧，咱班同學我都邀請了，你可不能不來。我可一直拿你當朋友呢！”

  “可是。”

  劉思依舊有些猶豫。

  “嗨呀，你別猶豫啦！咱班同學都去，翹課的又不隻有你。你該不是怕老師會告訴你爸爸吧？你跟我說，你們補習班老師叫什麽，我讓我爸爸給她打個電話。”

  “這，好吧。”

  劉思還是答應了，有些不安的同時她又有些激動，畢竟是第一次翹課。

  劉思的第一次翹課十分成功。

  坐在偌大的包廂裏，劉思那激動又期待的心情已經掩蓋住了初始的不安。

  熱鬧的氣氛，精致的蛋糕，瘋狂的人群。劉思已經慢慢地將自己的謹慎拋之腦後，又被小落遞了兩杯果酒，她的心情更加雀躍。

  加上劉思，來參加party的也不過是五個人。

  “嗨起來！”

  小落拉著劉思在包廂裏麵大吼大叫，直到下午三點幾個人才緩緩地散了。

  劉思特意在外麵站了很久，讓身上的酒氣慢慢地稀釋。

  她大口的喘著氣，任由新鮮的空氣將她的肺洗滌幹淨。

  在確定自己的身上沒有任何氣味之後才向著補習班衝去。

  “思思，你去哪兒了？”

  劉年看著從另一個方向趕來的劉思，心裏有些疑惑。

  “我剛才沒有看見你，跑過了。”

  劉思結結巴巴地開口，好在劉年並沒有太過糾結這件事，歡喜地載著劉思回家去了。

  “思思，來，這是你的護照。”

  一回家，劉年就欣喜地把那本小小的護照遞給了劉思。劉思拿著那本護照不明所以。

  “你們補習班有個出國遊玩的項目，爸爸給你報了。這個啊，就是要給你出國用的。”

  劉年沉浸在那份能夠出國的欣喜中，完全忽視了劉思的小表情。

  劉思默默地看著那本護照，眼眸中滿是糾結。

  “爸爸，我能不能”

  “思思，來，這是剛做的蛋糕，你快嚐嚐。”

  劉年又端出了一個蛋糕，擺到了劉思麵前，劉思看著蛋糕，將想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從小學到初中，劉年左鄰右舍地都借了個遍，又向自家的親戚借了一遍，湊出了幾十萬。

  “思思！你準備一下，明天就去機場了。”

  劉年將一遝資料都塞進了檔案袋，又給劉思準備好行李箱，另外還有一張銀行卡。卡裏麵是他借來的幾十萬。

  劉思就這樣被自己的父親送到了外國。

  劉思走後，劉年每天都在過著還債的日子，早上三點起床去菜市場幫忙卸貨，八點半到家後繼續趕到附近的工地幫忙搬磚，中午十一點半叼著饅頭趕往菜市場，忙到下午五點，又去夜店附近擺攤。

  隻是如此周轉，身體總是跟不上自己的想法。

  去了國外的劉思完全不知道父親的辛勞。

  一來，她自小便被劉年嬌寵著一向有求必應；二來，自從劉年離婚後，他的世界裏就隻有劉思，因為擔心母愛的缺失讓劉思愧不如人，他便事事以劉思為重。

  劉思在國外每日的日子就是與那群同樣是留學生的中國朋友在大街上閑逛，學期末的報告也是東借一些西湊一點。

  勉勉強強還是畢了業。隻是那裏的老師再不肯收她。

  劉思回國的日子越來越近，劉年隻好開始打量合適的學校接受劉思。

  “劉年，我看這家高中就不錯，你看，包吃包住，一學期也不過是兩千塊錢。”

  劉年的哥哥也幫忙尋找著合適的學校，隻是找來找去總是不和劉年心意。

  一個月下來，收獲了不知道劉年多少次搖頭。

  “哥，你看這學校怎麽樣？”

  這天，劉年終於有了笑容。

  劉年拿著手裏的宣傳單樂顛顛地趕到了哥哥家。

  哥哥一看那宣傳單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劉年，咱可不能再借了，已經欠了五十多萬了。”

  “哥，你不覺得思思已經出國了，這也算是鍍了一層金了，咱不能半途而廢吧。”

  劉年緊緊地抱著懷裏的宣傳單，似乎那就是他的全部。

  “劉年！你清醒一點行不行！這個學費你半輩子的收入都賺不回來！”

  哥哥對這個癡迷於鍍金的弟弟惱怒不已，能借的都借遍了，他還能去哪裏借錢！

  令他沒想到的是，劉年還真的借來了一大筆錢，這筆錢足夠支付劉思三年的學費。

  劉年的嫂子疑心劉年欠了高利貸，拽著劉年的哥哥搬了家。

  劉年對此毫不在意，他的日常依舊是將劉思幼兒園時候獲得獎一一擦拭，然後擺弄半天。

  劉年的日子過得清貧且忙碌，劉思的日子過得富足且歡愉。

  “劉思，你要不要去我家玩？”

  “可是我是住宿生，晚上查寢很嚴的。”

  劉思還是不想刻意地惹麻煩。在這所學校裏，她見識過太多學生被老師罵的狗血淋頭的熱鬧場麵。

  “怕什麽呀，又不隻有你一個。喏，那不還有張瑞嘛。”

  有了同伴劉思的心思便活躍起來，又想到了以前補習班的翹課，激動得背著書包離了學校。

  老師查寢查到了劉思頭上，第二天毫無意外地被叫到了辦公室。

  “劉思，你昨晚在哪？”

  班主任雙眸緊緊地盯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劉思。

  麵目猙獰，那張嘴一張一合似乎下一秒就會將麵前的劉思拆穿下肚 。

  劉思緊張過後便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坦白了自己昨晚在同學家就寢的事實，甚至坦白了那位同學的名字。

  “以後，這種事要提前告訴老師，知道嗎？”

  一聽到同學家留宿班主任的態度就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眼角都帶上了笑意。

  劉思看著熟悉的笑容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班主任放行了，劉思重回自由的同時，也收獲了新的認知。

  校外留宿成了她的日常，有時候她甚至都不會出現在課堂上。

  到了高中她的私生活都漸漸混亂，今天是某企劃老板的兒子，明天是某公司老總的兒子。每一個都不過半個月。

  遠在工地的劉年絲毫不知劉思的情況，隻當她每一天都會比前一天身價更高。他依舊將一天中大半的時間放在工作。

  歲月從來不會輕易饒過誰，過度勞累的劉年也不例外。

  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上了深深地烙印。

  溝壑縱橫的臉上，是不屬於五十歲的滄桑。他依舊執著於將劉思鍍上一層層的金箔，試圖改變她的命運。

  “思思，你要去哪所大學？”

  身邊走著的是比她大一歲的男朋友千翔。

  千翔是市裏一家知名企業老總的外孫。

  “我想直接工作。”

  劉思對大學毫無期待，這幾年的經曆讓她把學曆也一起丟在了腦後。

  “這樣啊。”

  千翔眸光一暗，匆匆地道：“我媽聯係了國外的大學，明天畢業典禮結束就要回去準備了。”

  千翔鬆開了劉思的手，默默地離她遠了些。劉思自然敏感的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嘴角染上了一抹笑意。

  千翔看著她的笑容忽然覺得有些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