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入骨的痛。

  楚雲睜開眼的時候，隻覺得全身上下都像散架了一般，那種濃鬱的痛感仿若潮水一般頃刻間便席卷了楚雲的全身。

  過了良久之後，楚雲方才適應了這股疼痛，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燈光如水灑落，昏迷許久的楚雲，以至於一時間根本難以適應這種燈光，不自覺的眯了眯眼睛，瞳孔也隨即小了一些。

  很快，楚雲也便適應了房間裏的燈光。

  “這是在哪？”

  楚雲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四處看了看。

  房間不大，也就十平米左右，擺設也很簡單，兩張床，除了一張楚雲在使用之外，另一張卻是鋪著整潔的白色床單，被子也是疊層豆腐塊放在床頭。

  前麵強上掛著一張液晶電視，電視上畫麵不住的閃動著，一片熱鬧繁華的景象，記者拿著話筒采訪著外國友人，問的好像是聖誕節打算怎麽過。

  楚雲愣了片刻，隨後又投過窗外看下去。

  外麵車水馬龍，一座座高樓聳立雲霄。那水泥與鋼鐵構築的城市之軀，此時在楚雲眼中，竟是那般陌生與熟悉。

  “電視？”

  “聖誕？”

  “高樓？”

  “難道，我真的回來了嗎？”

  楚雲看著窗外，卻是久久的失神。

  雖然，他離開地球也不過僅有兩年時間。可是這兩年之中，他真的經曆太多太多的磨難。無數次生離死別，無數次死裏逃生，那麽多那麽多的事情，以至於當楚雲再次回到地球之時，竟然恍若隔世。

  仿若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如今夢醒了，他還在地球，大師兄也還沒有死，一切都還沒有變。

  “小雲，你醒了？”

  就在楚雲久久失神之時，房間的門卻是被推開了。一位和藹的美婦人，隨意的束著頭發，穿著素白色的居家裙，腳上是一雙可愛的毛絨棉拖，端著兩碗熱騰騰的粥，笑著走了進來。

  在看到眼前婦人的那一刻，楚雲隨即便呆住了。

  一雙眼睛連動不帶動的，就那般癡癡的看著眼前這慈祥和藹的婦人。

  “你...你...你是？”

  “怎麽，回到家鄉，就不認你師娘了？你這個小沒良心的。”紫夕仙子白了楚雲一眼，卻是輕輕嗔道。

  楚雲幹笑兩聲：“不是，師娘。你突然這幅打扮，我真的有點不適應。”

  如果說以前的紫夕仙子，是個出塵脫俗不染塵埃的翩翩仙子的話，那麽現在的紫夕仙子，完全就是一位氣質高雅、相夫教子的美婦人。

  再沒有之前的縹緲與出塵，反而多了幾分真實與煙火氣息。

  紫夕仙子也是莞爾笑了笑：“怎麽樣，師娘穿你家鄉的衣服，還合適吧？”

  “嗯。”楚雲點頭，“好看，像個謫落凡間的仙女。酒劍仙那家夥又有眼福了。”

  楚雲這話是實話，如今的紫夕仙子，褪去九天仙子與一國帝後的威嚴與縹緲之後，不僅風韻猶存，反而還多了幾分少婦的嫵媚有誘惑。

  楚雲都有些嫉妒酒劍仙那老家夥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了，楚雲現在還是更關心他現在的處境。

  他現在，到底在哪裏？

  應該不是江東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還是問問你老師吧。”

  “哎，老東西，你徒弟醒了，你不出來看看？”

  紫夕仙子輕笑著說了一聲，隨後，隻見房間中光芒一閃，無數光影匯聚，酒劍仙的身影便隨即出現在了房間之中。

  此時的酒劍仙，雖然精神體比之前黯淡了許多，但是老臉之上，卻是依舊帶著一抹為老不尊的笑容，一如多年前酒劍仙府之中的樣子，卻是讓楚雲莫名的覺得熟悉與親切。

  “哈哈”

  這一老一少對視良久，最後卻是盡皆笑了。

  “臭小子，我們又活著回來了。”

  “嗯。”楚雲點頭，同樣笑著，“是啊，我們又活著回來了。”

  楚雲笑聲爽朗，在房間之中，久久的回蕩著。

  幸好，紫夕仙子跟酒劍仙都沒出事。否則的話，楚雲真的會愧疚吧。

  “兩個傻家夥。”

  看著這師徒兩人那副傻笑的樣子，紫夕仙子也是不禁搖了搖頭，欣慰的輕輕笑著。

  ————

  ————

  短暫的交談之後，楚雲也已經搞清楚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原來昨晚降臨地球之後，他們三人都直接落盡了黃浦江裏。

  楚雲在仙界時，受傷本就很重，因此在落地之後，也便直接暈了過去。

  而紫夕仙子還好些，她之前並沒有受什麽重創，因此一直都保持著清醒。至於酒劍仙，隻是個靈魂體，這次穿梭空間，他自然就沒受到什麽了。

  因此，在他們到達地球之後，酒劍仙便隨即指使紫夕仙子趕緊帶著楚雲先離開之後。酒劍仙畢竟在地球上混過這麽多年，對地球還是比較了解的。像他們這種天降之人，若是被人捉到了，還不得當外星人切片研究？

  “當晚，你師娘便帶著你在路邊找了個小旅館住下了。”酒劍仙身影飄飄，對著楚雲緩緩的說著。

  楚雲卻是一愣：“沒身份證，你們還能住旅館？”

  現在酒店賓館可都實名入住，而且師娘他們身上估計也沒華夏幣吧，楚雲是真的好奇他們是怎麽住下的。

  “嗬嗬，混小子，本劍仙怎麽說也在地球上混了近千年了，這點小事還能難得了我？”

  “我把你脖子那塊玉給了店老板。老板找行家一看發現那玉價值不菲，自然就容我們入住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身上寶貝那麽多，這點小事，還不是分分鍾就能擺平。”酒劍仙很是自得的吹噓著。

  而楚雲的臉色頓時便黑了：“靠，你個狗劍仙，你把我雷靈玉給當出去了？”

  “我那可是至寶，你知道何其珍貴嗎？當年合道強者想以神通相換，我都沒有理會。你特麽就用我那寶貝，訂了一個房間？還特麽這麽破！”

  楚雲氣得臉直抽抽，要不是紫夕仙子還在這裏，楚雲早就罵娘了。

  然而，酒劍仙依舊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行了行了，不就一塊破玉嗎？說的那麽神。”

  “你”楚雲氣得想抽他，這一激動，身子卻是又劇烈的咳嗽起來了。

  紫夕仙子頓時著急，讓楚雲躺床上先休息：“小雲，你老師故意氣你的。”

  “你那玉已經跟你滴血認主，與你心神想通。你想拿回來，還不是一個念頭的事情。也就暫時先在別處放著。”

  “現在最要緊，你還是先養好傷。”

  “其餘的事情，等你傷勢好一些了再說吧。”

  “畢竟，無論仙界還是凡間，實力才是根本。”

  紫夕仙子勸道。

  楚雲點了點頭，雖然現在回到了地球，但是地球如今的狀況楚雲還一概不知，也不知道現在江東怎麽樣了。

  但紫夕仙子說的不錯，無論在哪裏，實力都才是根本。

  隻有握住力量，方才握住了自己的命運。

  楚雲如今重傷再身，怕是也沒法立刻回江東。等自己實力恢複一些了，再往江東去尋那些故人。

  至於雷靈玉，楚雲也確實不擔心。

  早已是楚雲認主之物，找回來也就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現在就先在那店老板那裏放著，離開之時再去取便是。

  想通了這些之後，楚雲也便隨即開始自己療起傷來。

  紫夕仙子想幫楚雲，但被楚雲回絕了。

  師娘她們消耗也不小，尤其是酒劍仙，雖然沒表現出來，但是之前跟邢九天一戰，怕是給酒劍仙造成了很大的傷勢吧。

  不過更令楚雲失落的，還是大師兄烈雲天的隕落。

  是他，用自己最後的力量劈開了天地，送自己回歸地球。

  臨死之前，甚至還將自己的棍法傳給了楚雲。

  “這份恩情，卻是再也沒機會報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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