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呀，”阮神醫攤開手，說道，“我們去偷藥是為了給蓮兒治病，如果她的病根不除，影響了長生骨的發育。我們留著這‘夜郎君’又有何意義呢？”

  許凡神情複雜，他很想告訴他們，蓮兒根本就沒病……

  曹鷹見許凡麵有難色，勸道：“阮神醫不要心急，沒準兒公子還有其他的手段。”

  許凡皺眉思考，他唯一的手段，也就是借助雷雨煉金術的能力，製造出更多的“夜郎君”來。

  他問道：“你家老祖，推斷出的六毒三草，你湊齊了多少？”

  阮神醫把背上的一個麻木包裹取了下來，打開給許凡看，說道：“除了最後一種藥草尚未確定，其他的六毒二草，我都找齊了。全在這袋子裏了。”

  許凡一看，裏麵裝了瓶瓶罐罐的，上麵貼了標簽，寫了蝰蛇毒、蜈蚣毒、十字蛛毒、梭花毒、毒藍根、斷腸草。另有一個小包裹裝著風幹的不眠花和十二針。

  許凡道：“你把這東西都給我吧。我回去研究一下，沒準兒能配出新的‘夜郎君’來。”

  阮神醫一愣，心說羊生公子這也太不靠譜了吧。我阮家研究了百年都沒研究透徹的毒藥。你現在去研究，這不是臨時抱佛腳麽。

  可是他想起了昨天因為質疑許凡，反遭打臉的境遇。很無奈地閉了嘴，朝曹鷹使了個眼色。

  曹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整理著語言，勸道：“公子，我對您的毒術是絕對信任的。可這毒藥隻剩下最後一滴了，拿來做研究，實在是杯水車薪呐。我覺得沒這個必要吧。”

  許凡衝他擺擺手，很認真地說道：“你放心，有這六毒二草在，已經足夠我推理藥性。我絕不會耗費一絲‘夜郎君’的。茲事體大，豈能莽撞行事？況且四箭四蜻蜓，這難度委實大了些。能配製出更多的‘夜郎君’，對我們的行動有利。”

  眾人都覺得配製出新的夜郎君，實在是天方夜譚。但見許凡說話鄭重其事，不像在亂來。也就沒了意見。

  許凡道：“現在帶我去藥庫看一眼吧。那蛙鳴蜻蜓到底是什麽樣子。我得親眼看到才行。”

  曹鷹點點頭，吩咐道：“馮管事，你給大家上個囚音籠。”

  馮管事道：“老邱，你先來吧。”

  邱管事立刻走到馮管事麵前，抱著膝蓋蹲在地上。馮管事伸出一掌，淩空按在邱管事頭頂三寸之處，隻見一團透明的，宛如氣泡一般的玄氣，從他手心鑽了出來。把邱管事包裹起來。

  曹鷹給許凡介紹道：“這囚音籠是馮管事的骨武技，能夠大大削弱一個人發出的聲音。”

  他衝邱管事叫道：“邱管事，你嚎一嗓子，給公子聽聽。”

  邱管事站起身，身上披著囚音籠，就跟裹了一層蛋清似的。聽到曹鷹的話，立刻扯開嗓子，喊了一聲。

  從囚音籠外聽，這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曹鷹道：“我們都披上囚音籠之後，不管做什麽事，聲音都會大大降低。疏通河道，搜索藥材時，就不必束手束腳。”

  許凡驚喜不已，這可真是個神級輔助技能，他問道：“馮管事，你就不能用囚音籠把蛙鳴蜻蜓給罩住麽？它叫不出聲來，就沒什麽威脅了。”

  馮管事苦笑道：“我這囚音籠需要對方主動配合我，將玄氣度入體內才能施展。蛙鳴蜻蜓可不會配合我。還是需要公子四箭四蜻蜓，把它們除去。”

  許凡對“四箭四蜻蜓”這個說法，相當抵觸。名不副實，他心虛得很。咳嗽了兩聲，問道：“如果我們都罩上了囚音籠。我們之間該怎麽溝通呢？”

  馮管事道：“囚音籠之間隻要相距不超過十丈，就可以在內部傳音。公子您卸下防備，我給您施展囚音籠，你體驗一下。”

  許凡在馮管事的指導下，也被罩上了囚音籠，他立刻就聽到了邱管事的呼吸聲。這聲音是從耳朵邊響起來的，就跟戴了耳機似的。

  就這樣，曹鷹、許凡、邱管事、馮管事四人都披上了囚音籠，由邱管事開路，疏通著河道，向藥庫前進。

  阮神醫留在溶洞裏照顧蓮兒。

  這一路，是傾斜向上的，走出三裏地，到了暗河的岔路口，又轉到了朝北的支流，繼續前進。

  腳下泥濘不堪，又是勾著身子走的，一路行進十分困難。

  又走出二裏地，邱管事指指腳下越來越柔軟的泥土，說道：“往地下挖三尺，就是藥庫內的暗河。馮管事，你來聽一聽藥庫中的動靜。”

  邱管事把耳朵貼在洞壁上，使用飄音骨聽了一會兒，回答道：“兩名守衛守在藥園門口。四隻蛙鳴蜻蜓一隻不少，都在藥庫中飛著。現在可以潛入。”

  曹鷹對許凡說道：“公子，待會我們把你送入暗河，你就潛在水中往外看就行。千萬不要把腦袋露出水麵，否則蛙鳴蜻蜓立刻就會發現你的。”

  許凡點點頭，邱管事讓他做好準備，然後疏通了腳下的泥土。這些泥土被邱管事控製著，蠕動散開，沒有發出一絲動靜。

  腳下出現了一個大洞，一股陰冷的空氣，立刻飄了上來。

  許凡朝下望去。腳底下是一條暗河，水流很平緩，幾乎沒有任何漣漪，湖麵上飄著一層細冰。如今是夏天，這裏竟然冷若嚴冬。

  曹鷹提醒道：“用玄氣把身體保護起來，這水冷得很。”

  許凡小心翼翼地跳了下去，沉入了河水之中。

  他有玄冰鱗甲護身，不懼怕水中寒冷，反而影響的周圍的水流迅速滯緩結冰。他趕緊使用“凝”在周身形成一層罡氣護盾，切斷了玄冰鱗甲對水流的影響。

  他潛在水中，順著暗河往前遊動。

  遊出十來米遠，就到了盡頭。前方是人工修建而成的一處水潭。水潭之內，泡著大大小小上百個壇子，這些壇子裏，裝的是各種需要冷藏處理的珍稀藥材。這些藥材觸手可及，許凡卻不敢動。

  他從水底往上麵看。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的貨架，貨架上擺滿了藥材，這些藥材全都是被處理好的，經曆了裁剪、研墨、切片……以各種形狀堆積一起。顯得有些淩亂。

  藥園內是分為陰、陽兩個部分的，這一處潭水為陰。另一側升起的幾座火爐子為陽。得虧有這幾座火爐子照明，許凡才能看清楚藥庫內的情景。

  這個藥庫十分寬敞，有半畝地那麽大。

  因為不敢離開水麵，所以許凡隻能看到個大致情況。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蛙鳴蜻蜓的身上。

  四隻蛙鳴蜻蜓，四處盤旋，十分勤快。你不仔細看，它們跟普通的蜻蜓也沒什麽區別。

  它們的飛行軌跡確實很詭異，忽東忽西，還能突然橫向移動一段距離。難怪曹鷹他們耗費了半瓶夜郎君，就隻打下來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