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凡問：“剽竊來的詩，也能換金葉子？”

  慧園道：“隻要是市麵上沒有的詩都可以換。”

  收集市麵上沒有的詩，這種行為好奇怪呀，許凡問：“我聽說這茶鋪是九湖園園主開的，你知道他為什麽要搜集這些詩詞麽？”

  慧園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

  許凡又給他倒了一杯酒，問道：“你給我講講，東耀神州，詩寫的最好的人是誰？水平最高的詩，又是哪一首？”

  慧園講道：“東耀神州公認的，在詩詞造詣上水平最高的人，是流螢國的國主，霍煜。水平最高的詩，沒有定論。但是最受男人們喜歡的詩，是公認的。幾乎每個妓院之中都會掛這首詩，作為裝飾。”

  最受男人們喜歡的詩？許凡興趣大增，問道：“快念給我聽聽。”

  慧園道：“詩名叫做《詠茉莉》……”

  雪作糕心玉作盤，凝眸側顧惹人憐。

  滿園春色香不過，似是冰糖入酪甜。

  許凡眉頭微皺，他品來品去，都品不出這首詩有什麽受男人喜愛的地方。

  這首詩把茉莉比作糕點，把視覺美和氣味美，化作了味覺之美。

  將其花色如雪，葉色如玉，香壓群芳的特點完美的寫了出來，手法很高明。

  然而，即便手法再高超，也不過是寫了一朵花而已。意境上有所欠缺，遠不如先前那首《遊佛光寺》。

  慧園笑道：“公子是不是覺得這首詩是在寫茉莉花呀？”

  許凡納悶兒道：“難道不是麽？”

  “非也非也，”慧園解釋道，“這首詩是流螢國君寫的，寫的是他最愛的妃子，香妃茉莉。”

  “香妃茉莉？”許凡眼睛一瞪，“這詩是在寫一個女人？”

  慧園道：“傳言這香妃茉莉生的極為美豔，且身有異香，令人沉迷。她十歲入了‘千花樂教坊’，通學琴棋書畫，精研閨中秘術。後被樂教坊賣給流螢國主，納為香妃。流螢國主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寫出了這首詩來。沒有這首詩之前，她是東耀神州的四大美女之一。有了這首詩之後，她便是天下第一美女了。”

  聽過慧園這番介紹，許凡再品這首詩，感覺就大為不同了。

  雪作糕心玉作盤。這哪是描寫花，分明是描寫女人光滑如雪的肌膚。

  凝眸側顧惹人憐。這女人是多麽的嬌羞可愛。

  滿園春色香不過，似是冰糖入酪甜。後宮佳麗三千人，全不如茉莉香甜。

  把人比作花，又把花比作糕點，寫的又是男女之事。這其中的深意，簡直就是妙不可言。

  許凡越品，越覺得回味無窮，撫掌讚道：“妙啊，妙啊，果然是一首好詩。”

  慧園道：“這首詩流傳天下之後，逛妓院便有了個風雅的名字，叫做‘品酪’。”

  “品酪？”許凡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搖頭晃腦道：“恩……果然風雅。”

  梅思暖見許凡為一首寫女人的詩得意忘形，有些吃醋，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噘嘴說道：“相公，你那凍人的功法還沒練好呢，你品什麽酪啊？”

  這話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許凡的笑聲戛然而止，整個人都石化了。

  鄭氏已經從梅思暖口中得知，許凡因為練了一套功法無法同房的事兒。這時候捂著嘴竊笑不止。

  許凡那個尷尬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過他臉皮夠厚，回頭朝梅思暖瞪了一眼，訓斥道：“男人說話，女人不要插嘴。”

  梅思暖知道許凡這是在故作鎮定，也不拆穿，老老實實閉了嘴，像個學生坐的端端正正。

  這時候，又有一位家丁，慌慌張張跑了進來，說道：“守層人來了。”

  慧園大為詫異，守層人到這裏來幹嘛，他看向許凡，心中恍然，應該是來找他的。

  果然，守層人入院便喊：“羊生公子在麽？”

  許凡朝院中望去，這老頭還是第一次見麵那副模樣，一身破爛，形如枯槁，手裏提著個酒葫蘆，臉上一抹紅暈，三分醉態。

  許凡也不起身，敲了敲桌子說道：“進來說話吧。”

  守層人的實力不過是三橫境界，許凡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老頭也不在意，大搖大擺進了屋，看到桌上的女兒紅，眼睛發亮，二話不說，抱起酒壇子，就往葫蘆裏灌。

  這酒可是慧園的寶貝，他十分心疼，但又無可奈何。隻能賠笑。

  守層人把葫蘆裝滿，又舉起壇子，將裏麵的酒喝的一幹二淨。然後丟了壇子，對許凡說道：“那一千兩紋銀的罰款，就用這壇酒抵了。”

  這老頭倒是灑脫，許凡喜歡他這種性格，起了身拱了拱手道：“前輩你找我有什麽事？”

  老頭問道：“梁書是你殺的麽？”

  許凡搖頭：“是歐陽圃主殺的。”

  老頭微微皺眉：“歐陽圃主為什麽要殺他呀？”

  許凡信口說道：“他得罪不起我，自然要殺了梁書。”

  老頭眼睛微眯，思考了片刻道：“既然梁書因你而死，就由你接替他圃主的位置。不過青花園九層這種小地方，是養不了公子這條大龍的。公子若是願意，隻要在我麵前展現出二合境界的實力，我便可以讓你晉升到第八層去。”

  慧園一聽這話，心中滿是期待，他雖然被毒藥所控製，但是許凡升到八層去，對他的壓力會減少很多。

  然而許凡並不心急，問道：“我聽說九層的人，三個月能出去一次。八層的人兩個月能出去一次。若是我在九層時出去一次，然後立刻升入八層。那這時間該怎麽計算？外出的次數又該怎麽計算呢？”

  守層人道：“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你被送下來的時候，園主交代過，你們一家人都隻能待在冥幽之中，哪都去不了。”

  許凡一聽這話，就傻眼了，立刻反駁道：“不可能，我在金殿上的時候，梅宜年親口說的，說的是我不準離開陽霧鎮。‘不準離開陽霧鎮’，不等於‘不準離開冥幽’。他給了我和你們一樣的權利，還和我約定要等我爬上金殿。”

  大周安排的聯絡點就在陽霧鎮之中。許凡說什麽都必須到陽霧鎮走一趟。

  守層人麵色不改：“家主說了什麽話，我可聽不到。我隻聽到青花園園主親口吩咐，禁止你們一家人離開冥幽。另外，我警告你，家主的名字，可不是你能直呼的。”

  許凡氣急敗壞：“我在金殿之上，就直呼他的名字。現在也可以直呼他的名字。梅宜年，梅老狗……言而無信，豬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