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淺裳覺得，這史書裏寫的事兒，還當真能信一回了。

  這玄素，還真一點也不稀罕君臨淵，估摸著，君臨淵說小時候玄素欺負他的事兒，也是真的。

  事情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墨淺裳索性直接問道，“難道，公主是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玄素公主猶豫了片刻，下定決心抬道，“沒錯，玄素心中之人，另有所屬。”

  玄素這般坦蕩，倒是讓墨淺裳覺得她多少有點不知好歹。

  是個人都知道玄素這麽說，肯定是另有所屬，但是這麽堂而皇之的擺在台麵上——幸虧是她的慈寧宮，要是在別的地方，這可該怎麽收場。

  “玄素覺得，一個人的人生隻有一次，要過自然是過的瀟灑自在。我爹這麽辛苦南征北戰做了越國國主也不是為了讓我委曲求全嫁給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了。”

  橫豎說都說了，玄素也不再遮掩，“一個別人的男人，玄素不稀罕，也不想要。玄素說的，可合太後娘娘心意。”

  玄素回頭看了看慈寧宮，“這就是慈寧宮了啊，進了宮，就是紅牆琉璃瓦，看著一個個屋子跟鴿子籠似的，將一個又一個女人困在這裏，太後娘娘，您在這慈寧宮裏頭，住著不覺得憋悶嗎？就那麽一方小小的天空，哪裏有宮外頭逍遙自在。”

  玄素一旁跟著的嬤嬤早就聽得汗如雨下，恨不得拉著玄素跪下請罪。

  “好一個大膽的丫頭。”墨淺裳冷聲道，“真當我大周皇宮是擺設？在慈寧宮詆毀陛下，又公然放言瞧不起我大周皇宮，你一個小小越國公主，真當哀家不敢治罪你嗎？”

  “太後娘娘恕罪。”玄素終於不情不願地低下了頭，“太後娘娘何必這般，玄素的提議，怕不是正中了太後娘娘的下懷？”

  墨淺裳冷笑道，“你以為你知道的很多是嗎？玄素？你以為你在哀家麵前大放厥詞，哀家就會氣了，然後把著婚事毀了是麽？天真。哀家倒是很喜歡你，覺得你做哀家的兒媳婦，再好不過。”

  玄素驀然抬頭，滿臉惱怒地看著墨淺裳。

  “玄素性子拙劣，對太後娘娘不敬，又鄙薄你大周皇宮，太後娘娘何必娶玄素這麽個不懂事的丫頭，日日讓太後娘娘煩心呢。”

  墨淺裳涼冷地瞧著玄素。

  誰要娶這麽個丫頭啊。

  這個姑娘是腦子有問題嗎？

  當然是為了她身後越國的勢力嗎？

  而且她想嫁，大周會要嗎？

  “玄素性子坦率，為人耿直善良，品性高潔傲骨姍姍，實在是大周皇後的不二人選。”墨淺裳輕笑著道。

  一旁的一群貴女都沉默了下來。

  “況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玄素，縱然再任性胡鬧，也當由你的父皇親自寫了退婚書，你的皇兄送來才是，你有嗎？”墨淺裳道，“若是真的是你父皇的意思，我們大周自然也會盡力挽回，實在無法可想，才會答應，其餘的，玄素公主不必多說了。”

  “太後娘娘，玄素不論用什麽法子，都是絕不會進宮的。”玄素公主直言道，“與其嫁給那個討人厭的男人，我還不如立刻撞死在這裏。”

  “罷了。”墨淺裳揉了揉額角，“玄素公主舟車勞累，是該休息休息了，彩鴛，送玄素公主去安頓下來了。”

  墨淺裳送走了玄素，沒過一會兒，就聽到了外頭又傳來了一陣慌亂的聲音。

  “怎麽了？”看著小宮女一臉焦急的模樣，墨淺裳總覺得那個玄素有闖了什麽禍了。

  “啟稟太後娘娘，玄素公主，她……”

  “她怎麽了？”

  小宮女顯然被嚇壞了。

  “太後您攆了玄素出去之後，玄素公主就一直在罵您，咱們也不敢說……”

  “直接說她怎麽了。”墨淺裳可不關心玄素罵她什麽。

  “就是，玄素公主不知道怎麽和彩鴛姐姐鬧起來了，然後，進了偏殿，玄素公主就直接一根繩子，懸梁自縊了……”

  “……”

  墨淺裳簡直想爆粗口。

  見過二的，沒見過玄素這麽二的。

  墨淺裳覺得，自己就應該耐著性子，勸勸這個沒有自知之明，真以為能當成小三的女人。

  她隻是太久沒見過這麽蠢的人了……

  彩鴛可是她的親隨，這麽一鬧，她死倒是死了，彩鴛可怎麽辦？

  人家姑娘可是無辜的啊？

  上天就是覺得她墨淺裳順風順水除了淑太妃後過的太高興了，所以才派了個玄素來懲罰她的嗎？

  “走，咱們過去瞧瞧。”

  墨淺裳不得不親自起身，若是她不過去，怕不是彩鴛真的要糟。

  和墨淺裳所料的沒差，玄素整個人一點事情都沒，握著根繩子在那兒罵著呢。

  “彩鴛，這是怎麽了？”墨淺裳忙走了過去，扶住了彩鴛，上下看了看，確定無事，才扭頭看向玄素。

  “玄素公主，我大周今日到底哪裏待你不周到了，你不僅當眾辱罵我大周皇室，在哀家請你出了慈寧宮後，還用繩索抽哀家的宮女？”

  玄素正拿著根繩子一哭二鬧三上吊呢，哪裏想過會被人睜著眼睛顛倒是非黑白。

  若不是自己當真沒做過，看著墨淺裳這麽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玄素還真懷疑起來自己是不是有個分身這麽玩過呢。

  “墨太後有所不知，玄素沒有打彩鴛，玄素……玄素是要自殺。”玄素道。

  “自殺？”墨淺裳上下看了一眼玄素，滿臉疑惑道，“你哪裏是要自殺的樣子？你死了嗎？”

  玄素沒見過這麽小氣護短的墨淺裳，氣得快瘋了，“我……我不活了。”

  墨淺裳道，“都給我退下，她要自殺，就讓她自殺吧。”

  宮女們哪裏不肯聽墨淺裳的話。

  玄素哭的更難過了，“你、你欺負我……”

  “我忍了你很久了。”墨淺裳拉著彩鴛的手道，“玄素，你出門就不照照鏡子嗎？你看不上君臨淵，真以為君臨淵能看得上你嗎？後宮三千佳麗，你這個駝背凸嘴臉垮的女人，哪裏來的自信拒絕君臨淵？我們答應婚事也是客氣著呢，你還真當君臨淵非你不娶了？”

  玄素的眼淚落得更凶了，“太後，你……你……”

  “別拿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模樣來對付我，別說我年紀比你還小，我還是個女孩子呢。”墨淺裳振振有詞地說道，“你這模樣，是在男人麵前占便宜占多了所以覺得女人也會吃你這套嗎？死吧死吧，死了之後，今日你在我慈寧宮說的話，我命人一字不漏告訴你父皇。”

  墨淺裳沒說的是，玄素死了倒是幹淨，他們剛好直接拿了玄素的哥哥來做人質，也不用彎彎繞繞應對那些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