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君臨淵當真對她有意麽
作者:
南宮嫣兒 更新:2021-01-19 18:52 字數:2387
墨淺裳往後挪了挪,半晌沒聲,隻一雙如同點墨一樣的眸子,戒備地瞅著君臨淵。
“你……你說。”她顫聲,“這肚子裏孩子,是你的?”
君臨淵一雙鳳眸流光溢彩,“若不是兒臣的,兒臣何必要認後媽肚子的孩子做兒子?”
這男人,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就算真是他的,也沒有必要認一個後媽肚子裏的孩子做兒子!
這君臨淵怎麽還一副你好好為我生兒子的模樣?
君臨淵忽然輕笑出聲。
墨淺裳更慌了。
“不願做我的女人?”君臨淵森冷道。
他眸中是明晃晃的威脅。
墨淺裳鬼使神差地搖了搖頭,“願意的。”
她豁然站起,走到桌案旁拿起了涼茶喝了下去。
君臨淵的眉梢皺了皺,“喝茶對孩子不好。”
墨淺裳握拳,回身慢慢跪下,“墨淺裳的一條小命如今握在王爺的手中,王爺想說什麽就是什麽,隻要給墨淺裳和腹中孩子一條活路。墨淺裳甘願為王爺效命。”
宮室內,落針可聞。
宮燈被風吹動,搖晃出一片陰影。
墨淺裳聽到男人的腳步聲一步步走來,她閉了閉眼睛。
緊接著,一件大氅落在了她的肩上。
大氅帶著男人的體溫氣息,將她牢牢護住。
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歎息,“天寒地凍,母後跪在金磚上,仔細凍壞了身子。”
墨淺裳長跪不起,腿都跪麻了。
她又不是什麽閨中不懂事的小姑娘,俊俏男人幾句話就哄了。
本尊的記憶不會出錯,墨淺裳是今年花朝節過生辰的時候被謀害致孕的——那時候君臨淵還在邊疆帶兵呢,這孩子說什麽都不會是君臨淵的!
“皇兒何必糊弄哀家。”墨淺裳顫抖著,慢慢笑起來,“若是王爺想要用墨淺裳,大可直接開口,墨淺裳不會拒絕。隻是,這孩子,絕對不可能是王爺的。”
這一聲皇兒,叫的極為大膽。
君臨淵定定站在墨淺裳跟前,眸色翻雲覆海,看模樣,怕不是想要直接讓她殉葬去!
墨淺裳抬起眸子,靜而冷地看著君臨淵,深吸了一口氣勸道,“皇兒,陛下剛剛駕崩,您可別真的留下什麽汙名口實給史官,對您宏圖偉業不利。”
過了半晌,君臨淵忽然輕嗤一笑,“母後放心,若是您將孩子平安誕下,這江山,都是你們母子的!什麽史官,兒臣並不在乎!”
墨淺裳愣住了。
君臨淵轉身,離開了風藻宮,興許,真的被墨淺裳那句皇兒氣到了,墨淺裳連著在慈寧宮住了十天半個月,硬生生把慈寧宮的太後鳳位捂熱了,都沒再見他過來一趟。
太醫每日來請著平安脈,開著安胎藥,她剛開始以為是墮胎藥,喝了之後,胎反而坐實了。
墨淺裳越來越迷糊,甚至不由得真的在心裏打鼓,這孩子,難不成真是君臨淵的?
是她瘋了還是君臨淵傻了?
彩鴛看著墨淺裳神色恍惚,“太後娘娘,您多少用點膳吧,您懷著身子,可不能餓到肚子裏的孩子了。”
墨淺裳瞥了一眼彩鴛,由衷問了句,“我和君臨淵,從前認識嗎?”
彩鴛噙笑,“娘娘,這話您怎麽問起來我了。娘娘您名門貴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麽可能認識王爺?”
初桃為墨淺裳布菜,“娘娘,這是您愛吃的西湖醋魚,這是糖醋裏脊……是您懷孕後口味變了嗎?要不要吩咐下去改了吃食?”
墨淺裳哪裏有心情吃菜,她隻覺得這鳳位讓她如坐針氈。
不知道君臨淵肚子裏是什麽打算,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出家,遠遠躲開。
總比在這宮裏頭莫名其妙淪為人的棋子,到最後骨頭都不剩要好。
默默拿定了主意,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初桃彩鴛。
“你們去養心殿跟君臨淵說,本宮要出家。”
淑妃沒錯,她墨淺裳是鴆占雀巢的太後,君臨淵兵馬上定了皇宮正宗的黃子龍孫就該當皇帝,君臨淵是她淑妃肚子裏跑出來的,就該淑妃做太後。
她要知道好歹進退。
“不可……太後娘娘!”初桃彩鴛駭得臉色發白,齊齊跪在了墨淺裳的麵前。
“怎麽不可了?”墨淺裳道,“哀家無所出,皇家有定製,先皇駕崩,宮中無所出未受寵的嬪妃送去出家。哀家按照規矩辦事兒。”
“您是皇後,也是太後……娘娘。還有,誰說您無所出了,您肚子裏,不是懷著陛下的遺腹子嗎?”
“……”
論睜著眼說瞎話的功夫,墨淺裳自忖是比不過初桃了的。
她靠在引枕上,慢慢消化著這句話。
就算他君臨淵認了這個孩子當弟弟,可是滿宮的嬪妃可不認啊,太醫院可不認啊,記錄起居注的太監們也不答應啊……
別不是糊弄她的吧。
她憂心忡忡,晚飯又添了一碗。
君臨淵在傍晚的時候,才拖著被大臣們吵得疲憊的身體來到了風藻宮。
“娘娘睡了。”彩鴛輕手輕腳地道。
君臨淵微微頷首。
“她最近可好?”
“回主子,娘娘仍舊想著出宮出家。奴婢將您教給奴婢的話原樣給娘娘說了,娘娘再沒說什麽。”
“嗯。”
“主子?”
“仍舊好好照顧她。”
“是。主子。”
“退下吧。”
彩鴛初桃垂手靜靜退了出去。
君臨淵抬步走到了床邊,抬手掀開帳簾。
墨淺裳正悄悄聽著,聽到腳步聲,忙閉目,調勻了呼吸,做出熟睡的模樣。
粗糲的指腹,慢慢沿著她的臉頰滑過,柔軟到讓人心頭發癢……
墨淺裳差點破功。
——這個男人,當真對本尊有意?!
不知過了多久,墨淺裳才聽到他的腳步聲走遠了,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床帳,悵然若失。
君臨淵,他到底怎麽想的?
天色不知不覺已經透了點亮,鍾聲一聲聲敲響,隱隱有哭聲傳來。
“娘娘?”
床帳外是初桃的聲音。
“有什麽事麽?”
“您該起了,今天是先帝出殯的日子。”
原來是該出殯的日子,宮裏頭那些嬪妃們都努著勁兒守靈的守靈,哭喪的哭喪呢。
這麽些天的安靜,興許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前奏,朝中怕不是早就暗潮洶湧,無數嬪妃遞消息的遞消息,暗中較量。
今日出殯,大臣悉數到場,不知道看到她這麽個十六歲的小太後,會是什麽感想,那淑妃娘娘,又怎麽張牙舞爪地等著她呢。
墨淺裳勾唇,嗬,這好日子,真是掰著指頭沒數幾天,就到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