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噩耗(下)
作者:寄曉墨      更新:2021-04-18 00:34      字數:2180
  月明如水,樹葉無風自動,這種氣氛讓人在露天之下生出幾分倦意。

  守在牢獄門口的一名禁衛軍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哈欠,扭動了一下酸痛的脖子,跟同僚打了聲招呼道:“我先去上個茅廁,你候著先。”

  另一個禁衛軍也有些倦意,他點了點頭,趁著那個上廁所的同僚走遠了後,靠在牆壁上,想要休息一下,現在四周都沒有人,誰也不知道他會懈怠幾分鍾。

  等同伴回來的時候,他也立即睜開了眼睛,隻是困意讓他腦子不太好使,眼裏都蓄滿了因為打哈欠而冒出來的眼淚,他看著同伴,邊打哈欠邊說:“你上個廁所咋那麽慢的。”

  同伴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也因為困的原因,低沉了許多:“我差點睡著了。”

  兩人站在門口好一會兒後,那個禁衛軍說道:“是時候回去視察一下了吧。”

  他的同伴一聽,身子忽地一怔,隨後淡定地說道:“要不我去吧。”

  禁衛軍略微有些驚訝:“啊?可是上一次是你視察的啊,這一次輪到我了。”

  “你很困了吧?”同伴伸出手輕輕地拍了一下禁衛軍的肩膀,不過很快就收回了手,“我回去視察,你就先休息一下吧,隻要你下次請我喝酒就成了。”

  禁衛軍自然樂意有人替他走一遭,裏麵的那些囚犯對他們都沒什麽好臉色,經常在他們走過的時候說各種汙言碎語,甚至又呸口水的,他聞言笑了,手握成拳頭輕輕砸了一下同伴的胸口:“果然是我的好兄弟!下次哥們我請你到全京城最好的酒樓!”

  同伴猝不及防地被捶了一下,被捶得後退了一步,同伴聲音微妙地變冷了一下:“好。”

  等同伴走進了牢獄中的時候,那個禁衛軍古怪地摩挲了一下手,心裏奇怪著剛剛捶到同伴胸口的時候竟然覺得有點異於男人的柔軟……

  想著,他又再次打了個哈欠,他迷迷糊糊地想著,可能是太困了產生的幻覺吧。

  另一邊,他眼中的同伴成功地進入了牢獄中,同伴伸出手摸了摸剛剛被捶的胸口,眼中暗色明顯,眉頭厭惡地打起了結。

  這個所謂的“同伴”便是趁著上廁所的那個禁衛軍不備敲暈了,代替他回來的簫景洛。

  簫景洛扭了扭手腕,骨頭咯吱作響,她呼出一口氣,壓下心裏因為被人觸碰到胸口的煩躁心情,麵色冷靜地朝裏走去,現在是深夜時分,但是裏麵的囚犯們大多都清醒著。

  在皇宮裏的地牢中待著,一半以上都是出不去,甚至即將要麵臨死刑的人,怎麽能夠睡得安穩呢?

  那些囚犯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穿著禁衛軍服裝的簫景洛身上,眼裏的惡意都快要滿得溢出來,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簫景洛越走進裏麵,那些囚犯就罵的越狠。

  雖然知道罵的對象不是自己,簫景洛聽著那些惡心的話語,目光還是冷冷地從他們身上掃過,手撫上腰間的佩劍,不帶一絲情緒地說道:“你們再吵,就別想要頭了。”

  所有人都立時噤了聲。

  因為簫景洛言語中的殺意讓她出口的話,不僅僅隻是一句威脅。

  等這些聒噪的人全部安靜了下來,簫景洛才滿意地輕輕勾起唇角,一路往裏走,來到了那些獄卒休息的地方,這個地方她之前來過一次。

  這次的獄卒不是上次的那幾個,經由簫景洛上次的潛入,那幾個無辜的獄卒已經被處理。

  簫景洛走上前去,這些人正在喝著酒,有個獄卒眼睛一瞟,瞟到了簫景洛,連忙示意幾個同伴,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對著簫景洛。

  “大、大人,您這次這麽快就過來啦?”

  簫景洛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他們桌上吃的、喝的,那幾人立即發覺,匆匆把這些東西都給收住了,幹笑著。

  簫景洛嗤笑,伸出手掌:“鑰匙。”

  那幾人都一愣,麵麵相覷而不知所以然:“大人,您說的是什麽鑰匙?”

  簫景洛壓著聲線道:“最裏麵的那一間。”

  “啊?”

  那幾人更是一驚,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出聲道:“大人,您這是什麽意思哩?太後不是說了,裏麵的那一間牢房已經不給人進去了嗎?”

  簫景洛微微一怔,但還是麵色淡定自若地繼續扯道:“太後說,讓我們今晚去檢查一下,避免發生什麽意外。”

  獄卒們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和身邊的人對視幾眼,其中一人恍然大悟地說道:“哦哦!我知道了,太後是不放心對吧?行嘞行嘞,這種事情吩咐我們去做就好了,怎麽還勞煩了大人您呢!”

  說著,他連忙從腰間扯下一串鑰匙交由簫景洛,諂媚地說道:“喏,大人,給您。就這我們這……”獄卒實現往後麵輕輕一撇,暗示意味明顯不過。

  “這是太後的要求,我不過是奉命所為,你還要跟我提條件?”

  簫景洛冷哼一聲,看著麵前的獄卒臉色霎時一白,才道:“不過我也不是多嘴的人。”

  說完也不看這些人的臉色,徑直越過他們,循著記憶裏的那條路走到了長寧侯被困的門前。

  她開鎖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她微微側過頭,看向旁邊的那個牢房,那裏有一個熟悉的老人,他盤腳坐在裏麵,本低著頭在地上胡亂劃著什麽,感受到了投向自己的目光,這才慢慢地抬起頭來。

  然後朝著簫景洛露出了一個傻傻的笑容,大大的咧開嘴,露出裏麵泛了黃的牙齒。

  簫景洛全身穿著嚴實的禁衛軍服裝,還帶著一個頭盔,她敢肯定這個老者並沒有認出來她是誰,她收回了視線,門鎖被打開,她深吸一口氣,用力地推開了麵前沉重的門。

  裏麵比外麵還要潮濕積分,鮮血的味道重到令人胃部翻騰。

  簫景洛腳步一頓,關上門後,掃視了一圈。

  十字架上已經沒有了長寧侯,但是上麵幹涸了的血跡仍舊刺眼得很,她的目光緩緩地轉移到了另外一側的牢房,裏麵躺著兩個女子。

  雜草上刺目的紅色映入眼簾,簫景洛一時亂了呼吸的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