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邊境的一處老宅，洛安旁若無人的走了進來，一身苗寨的裝扮，看起來十分的靈動漂亮，這裏是邊境，什麽人都有，更別說這打扮奇特的苗人。

  而洛安旁若無人的走了進來，直接衝到了最後的院子，看到正在煎藥的男人，臉上一陣欣喜，“老大。”

  “安靜。”

  十年過去，陳天風已經從當初的豆芽菜身材，長成了高大俊美的男人，五官端正，目光沉穩，不管是任誰看都是出落得風流倜儻的少年郎。

  洛安這十年，已經完全將陳天風當成連自己的老大，自從十年前他在狼口把自己救下，她便一心一意的跟著他。

  隻是現在……

  “齊老，是不是要不行了？”

  洛安看著陳天風手裏的藥碗，蹙眉，心裏對齊老的感情十分的複雜。

  這十年，他確實對他們如師如父，但是卻性格古怪，洛安的武功，還有陳天風的武功都是齊老教的，可是齊老卻不承認他是他們的師傅，而且異常的嚴格，也不允許他們對外使用。

  這個古怪的老頭，自從前年生病，如今已經一病不起了……

  “他，快不行了。”

  陳天風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也不看洛安，直接端著藥碗，走進了廂房，推開門，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老人。

  “齊老。”

  陳天風將藥碗遞過去，沒什麽表情。

  齊老看了一眼藥碗，也沒有接，扯唇道：“沒必要浪費東西，我……我不行了。”

  他的語氣很冷，似乎根本不擔心，自己的病情，也坦然接受，自己要不行的事實。

  人老了，就會死，所以，這也是必經的過程……

  “我知道。”

  陳天風的態度倒是很平淡，但是卻沒有放下手裏的碗，看著眼前的老人，“你死了，我就可以走了。”

  他十年前，知道父親離世的那一刻，就已經想要走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夠，根本不可能替父親報仇，所以十年來，他發瘋一般逼著自己，讓自己成為最強的人。

  隻有這樣，才能替父親報仇……

  “嗬，你不是早就想走了嗎？如果不是因為我這個病情，怕是你早已經離開了，你和洛安，都是不錯的，這十年也是虧了你們陪著我這個糟老頭子。”

  齊老的語氣戲謔，可是洛安和陳天風其實都沒什麽表情。

  “老頭，你死了，我一定給你把牌位供著，你就放心吧。”

  洛安嬉皮笑臉道，說話間挽住了陳天風的胳膊，親密無間。

  而陳天風的態度冷漠，對於洛安，依舊沒有一點特別，掃了一眼，淡淡道：“我父親究竟是怎麽死的。”

  他留在這裏，是因為想要知道父親的死因，當初這個老人告訴自己，父親死了，但是卻沒有告訴自己原因，更沒有告訴自己任何信息，可是現在他都已經快要死了……

  “你父親……死於曆山的內亂，至於是誰，這個我也不清楚，而且，你父親的遺願，是希望你不要回去的……”

  齊老緩緩道，已經知道自己行將就木，和陳生是忘年交，當初答應他照顧陳天風，是希望讓這個孩子脫離土匪窩，走上正途。

  可是現在……

  他知道，自己是管不了了。

  也罷……

  “我知道，我死了以後，你一定要回到曆山，但是我希望的是，你不僅僅要小心曆山的那些人，而是更要小心……小心……”

  齊老沒有說完，也沒辦法說完了。

  手無力的垂下，他的一生，也已經就此結束……

  陳天風給齊老簡單的收斂，立了一塊無字碑。

  站在墓碑前，洛安看著眼前齊老的墓，蹙眉道：“老頭這一生，古怪的不行，哪怕是到了最後，也沒有跟我們說多少有用的信息……可是老大，你這的要回去嗎？我看齊老的意思，是不想你回去的。”

  洛安臉上多了幾分好奇，看著陳天風。

  “如果你不願意，你可以不用跟我一起，本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陳天風並沒有強求的意思。

  可是洛安卻不樂意了。

  她當然要跟著了。

  她這十年，可是隻認老大一個人，聽到陳天風的話，當即上前，拉住了陳天風的手，一本正色道：“我當然要個你一起走，老大，我就是的跟屁蟲，你要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你不要想把我給丟下！”

  洛安說的一臉正色，仿佛一點都沒有因為自己成為陳天風的小跟屁蟲而覺得有什麽丟臉的。

  她就是想要跟著老大……

  而陳天風的臉上拂過一道淡漠，對於眼前的女孩，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情愫，麵無表情的看著，寒聲道：“我不喜歡你。”

  很直接，也很打擊。

  洛安一頓，沒想到自己的暗戀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可是……

  她是誰？她是洛安！

  洛安抿唇，隨即揚起一抹紅豔的笑容，上前，仰頭道：“陳天風，你不喜歡我，沒關係，可是我喜歡你啊。”

  一輩子的那種喜歡……

  ……

  後來，曆山多了一個新的山大王，一個軍師，稱霸了好幾年，後來，因為梁國郡主的攻破，兩人從此消失不見。

  再後來……

  “老大。”

  “相公。”

  陳天風一身素白長袍，雖然已經武功盡失，但是卻依舊不減氣勢，斯文儒雅的模樣，遠遠的看，仿佛仙風道骨。

  他低頭攬著懷裏的女人，語氣依舊溫淡，可是卻比以往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情意，曆經了生死，此刻的他早已經放下了一切。

  “老大，我還是喜歡喊你老大，你說齊老其實當初是不是就希望，我們過這樣的生活？”

  洛安看著眼前的男人，好奇的問道。

  陳天風抿唇，“齊老其實對我們，很好，隻是我們……沒有珍惜。”

  齊老對他們，真的是盡心盡力，隻是他們，沒有珍惜，反而在齊老活著的時候沒有明白過來。

  而現在……

  “現在也不晚啊。”

  洛安看出了陳天風的心結，笑著拉住了他的手，輕聲道：“我們現在，住在齊老的院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豈不是……妙哉？”

  這樣的生活，確實如閑雲野鶴。

  “隻是希望，王爺早日找到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