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歇斯底裏的吼道，滿肚子的委屈，想到了自己在這裏往日的辛酸，更是眼眶泛紅。

  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往日裏，那些人都不把自己當個數。

  柳夫人眼看著這一個個姨娘進門，然後大起來肚子，要是生下一兒半女的，到時候還有她的好日子過嗎？

  那些賤人，憑什麽生下相國的繼承人。

  所以柳夫人嫉妒，滿心的嫉妒，她看著那些大起來肚子的姨娘，就恨，恨透了那些生男孩的人……

  “你有兒子，可是我呢？芳兒當初沒了，你有關心過嗎？你隻關心你的兒子，關心那些姨娘，關心這一切，可是我呢……我有什麽！”

  柳夫人歇斯底裏的吼道。

  “你真的是瘋了。”

  柳相國氣不打一處來，咬牙，看著眼前的女人，氣的頭暈目眩，看著眼前的女人，更是覺得憎惡反胃。

  這個瘋婆子，那些人都是死在了這個女人的手裏。

  “你做的瘋事情還不夠嗎？當初狸貓換太子，這件事，我沒有冤枉你吧，如今的陛下，為什麽要退位，你比我清楚，你手裏多少鮮血，你難道不知道嗎！”

  柳相國現在敢休妻的原因，也是因為太後已經不管事了，陛下已經退位了，如今在朝堂之上的，是周正廷，而不是周正胤了。

  柳相國對柳夫人也沒有往日的忌憚，看著這個瘋婆子，更是不掩飾內心的一點憎惡。

  他恨透了這個女人。

  就算是殺了她，都難解心頭之恨。

  “你這個瘋婦。”

  周正廷的臉上難掩陰鷙，惡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女人，眸光火光大盛，惡狠狠的罵道：“我現在就要休了你，至於飄飄，你是我的女兒，我不能對你怎麽樣，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你就回你的侯府裏麵去，這輩子都不要再回來！”

  他沒有這個女兒，以後，隻有諾兒這一個孩子。

  柳飄飄聞言，雖然沒有驚訝，但是臉上也多了幾分凜色，蹙眉，看著眼前的男人，眸底泛起了幾分寒意，微微一頓道：“爹，你當真一定要這麽做不成？”

  此話一出，柳相國都感受到來自自家女兒身上的寒意，眸間微冷，寒聲道：“飄飄，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隻是覺得，有些時候，不能一味的偏聽父親的話，雖說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是你也知道，我不能對侯府的事情視而不見，母親，母親也歸為公主之女，爹，你當真要休妻不成？”

  柳飄飄這話裏，透著幾分威脅。

  而柳相國並沒有聽出來，黑眸陡沉，看著柳飄飄忍不住道：“我當然要休妻了，有什麽問題不成！我如今就要休妻，這樣的女人，不配在我們相國府裏麵！”

  柳飄飄一言不發。

  隨即……

  “不可。”

  就在此時，外頭一陣躁動，柳家一直在外清修的老夫人，終於在下人的攙扶下，緩緩的走了進來，雖然年紀頗高，但是卻依舊抖擻，眼底的凜冽也帶著曆經風霜的幽沉，微微一頓，看向柳相國。

  “相國，你這是做什麽！”

  “娘！”

  老夫人往日裏一直在道觀清修，鮮少回府，這一次回府，倒是讓柳相國有些意外，忙不迭上前迎接，攙扶著老夫人回到了主位上，歎息道：“娘，您你這麽這個時候，回來了？正是多事之秋，讓娘你看笑話了。”

  “好一個笑話。”

  柳老夫人深深的看了柳夫人一眼，那雙渾濁的眼睛裏浸透著世故，陰惻惻的看了一眼，黑眸漸沉。

  “我早就勸告過你，院子裏雖然多姨娘，但是生下來的孩子，哪一個不是要喊你做嫡母的，可是你倒好，這些年，雙手染滿了鮮血，如今……”

  柳老夫人和柳夫人一貫婆媳不和，尤其是前些年的那一件事，更是惹得柳夫人和柳老夫人的關係到達了冰裂。

  “老夫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柳夫人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咬牙道：“我怎麽了？我變成這樣，還不是怪你，當初在月子的時候，你弄丟了我的芳兒，如今來說風涼話！”

  提到“芳兒”。

  柳老夫人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而柳夫人更是毫不留情，直接戳破，“我當初還在坐月子啊，你就攛掇你身邊的女使借著機會帶走了我的芳兒，結果呢！你那個女使心懷不軌，弄丟了我的芳兒，如今我可憐的芳兒啊，生死不明！”

  柳夫人紅著眼眶，提到這件事，柳相國的臉上也不太好看。

  這件事，確實是他們理虧。

  當初老夫人身邊有一個女使，和相國情投意合，但是後來相國娶了楊素琴，兩人渾厚雖然沒有多炙熱的感情，但是也是相敬如賓，外遷一年便身下了柳飄飄，還有了芳兒。

  可是出事，就出事在回京都。

  老夫人身邊的女使菊兒，是個癡情的，一直都等著柳相國，而老夫人也有意打算讓菊兒成為柳相國的妾侍。

  可是那個時候柳夫人和柳相國正是新婚兩年，怎麽會願意，當即就拒絕了，尋死覓活的額不樂意，而老夫人也隻能作罷。

  可是人家菊兒苦等多年，結果卻沒有下文了，心懷仇恨，便趁著老夫人想要看孩子的空擋，將柳夫人剛剛生下的芳兒給抱走了，結果失蹤在了外頭。

  後來，他們找到了菊兒的屍骨，可是卻沒有找到芳兒。

  這件事柳老夫人心裏有愧，不過一年，便帶人離開了相國府，前往道觀清修，這些年，鮮少回來。

  而這一次，也是因為休妻的大事，才會回來。

  “楊素琴，這些年，難道你還不知錯嗎？”

  柳老夫人的語氣難掩悲憫，定定的看著柳夫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眼底的寒意更濃，“當年你的手裏，就犯下了菊兒這一條性命，還利用菊兒，和我的愧疚，趕走我，獨自掌控整個相國府，這些年，你還是不知錯啊……”

  此話一出，柳夫人的目光陡變。

  “你說什麽……”

  東窗事發。

  這四個字儼然成為壓在了柳夫人心頭的一根稻草，難以置信的看著柳老夫人渾身發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