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窮。

  他幾乎一無所有。

  沒了她，這輩子還有什麽呢。

  不是金錢和地位就能評判一個人的財富。

  “很窮？”女人打量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

  一頓飯，兩個人吃的倒是和諧，衛生間的鬧劇也沒再上演。

  吃完從火鍋店出來，她說：“你回啊，我有點事兒，今天不回去。”

  霍錦言抬眸，漆黑的眸子裏凝著她的麵龐，“這麽晚了，注意安全。”

  他不好太幹涉她的私事，畢竟現在，他們才剛認識。

  女人攔了一輛車，把她的狗子塞進去，然後跟他揮手：“拜拜～”

  霍錦言也抬起手認真的跟她告別。

  望著那輛車遠遠的走開，他站在很久都沒動。

  每次她背對著自己，他都特別害怕這一分別就是永遠。

  珍惜……

  他想牢牢的珍惜住。

  他低下頭，擋著微風把煙點燃，心頭的失落與莫名的慌亂讓他不知道該去哪兒。

  不太想回家。

  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慢悠悠的走。

  忽然。

  肩膀被人拍了下，他回過頭。

  嘴裏的煙霧像是凝固了似的，差點沒吐出來。

  “你不是走了？”

  剛剛上了出租車的女人居然就站在他身後，旁邊那條德牧犬在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女人仰著頭看他。

  剛剛在出租車上透過後視鏡看著他一直盯著這邊，那個目光，她居然能感受到一絲絲的不舍。

  他在不舍什麽？

  不舍自己？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向來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居然還是在拐角處讓司機停車了。

  “陪你回家。”她道。

  那一刻，霍錦言沉下去的心，好像肉眼可見的一點點的又爬了上來。

  當你失去過一次的時候，你才能發現，那些普普通通的字眼，有多幸福難得。

  陪你回家……

  兩人一狗，迎著夜晚的風，竟一路走回了那片城區。

  路上，她蹦蹦躂躂的牽著德牧犬走在前麵，霍錦言便跟在後麵，笑看著她。

  有人喝了酒，眼裏全是溫柔和浪漫。

  也有人喝了酒，卻滿眼都是淚水和心酸。

  “到家了。”

  女人牽著活潑好動的狗子站在巷子裏，這裏很黑，看不見什麽光。

  兩人麵對麵的站著，竟一時間沒了聲音。

  霍錦言沉默良久，“回吧。”

  罷了，女人牽著狗往隔壁走，當大門打開的那一刻，她忽然後退一步看著還站在原地的他。

  “喂。”

  “嗯？”他抽著煙，煙頭在黑夜裏冒出淡淡的光點來。

  “你有女朋友沒？”

  霍錦言的目光似乎發生了變化，又深又沉。

  許是光線太暗，以至於她並沒有注意到他發抖的右手。

  過了好久。

  久到德牧犬都叫了一聲。

  “不許叫。”女人嗬斥它。

  “沒有。”

  他終於回答了出來。

  女人側眸，笑問：“不騙人？”

  “騙你做什麽。”霍錦言彈了彈煙灰，“回去早點睡，有事敲牆我能聽見。”

  這裏的房子的確不怎麽隔音。

  “好。”

  兩道門幾乎是同時關上的。

  左側的男人站在台階那裏久久沒動，他在仰頭看著不遠處的那座大廈。

  而隔壁門裏的女人在低頭看著德牧。

  她笑了笑，似乎很開心，無聲的說：姑娘，他單身誒。

  ……

  洗完澡躺下時，霍錦言捏了捏眉心，腦子裏的事情太多，有一些又過於天馬行空，擾的他時不時頭疼。

  “咚咚——”

  一聲很沉悶的敲擊聲就從身後靠著的牆壁裏傳了過來。

  他微微一愣，坐起身認真聽。

  “咚咚——”

  確定的確有人敲牆後，他抬起手也敲了兩下。

  一牆之隔的女人聽到了回應，忍不住笑了起來，像個小孩子似的。

  她的雙手比劃成喇叭形狀，對著那邊大聲說：“喂！能聽到嗎？”

  可喊了兩遍都沒回應。

  她撇撇嘴，這隔音還是挺好的。

  “有什麽事？”

  忽然，院子外麵傳來了男人的問候。

  女人匆匆翻身下床，穿著性感的蕾絲睡裙推開門走了出來。

  她是真的白。

  被月光那麽一照，更是全身泛著冷白色，長發飄飄，長腿又細又直，性感的嚇人。

  站在牆頭上的霍錦言第一反應是平靜的。

  可第二反應才察覺到現在他們不過是剛認識，不由得，他皺起眉頭：“我是個正常男人，你穿成這樣就出來？”

  聞言，女人低了低頭，看著自己露出的鎖骨和若隱若現的胸，“啊，我知道是你啊。”

  是他，那看兩眼也行。

  霍錦言的心是在跳動的，他壓下眉頭，“你還不困嗎？”

  “不困。”

  兩人一個在牆頭上坐著，一個在房簷底下站著，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

  “你下來啊。”女人招招手，“我這兒有紅酒，咱倆邊喝邊聊。”

  剛說完，她轉了身，可似乎想到了什麽又扭回頭來，滿臉戲謔的笑，“要不要我接住你啊？”

  霍錦言白她一眼，然後輕輕鬆鬆的從牆頭上跳了下來。

  德牧被關起來了，不然大晚上有人進院子它會狂叫的。

  ……

  一張小桌擺在院子裏，女人拿著一瓶紅酒和兩支杯子。

  看著那兩支杯子，霍錦言就知道她應該不缺錢。

  那怎麽住在這兒？

  還有，安德曆到底存不存在？

  “你一直一個人住？家裏人不在這邊嗎？”他像是隨口一問。

  誰承想，女人坐下來後擰開紅酒塞，大大方方的回道：“孤兒。”

  孤兒……

  霍錦言的胸口跳了下，他想問什麽，但如果問多了會讓她更警惕。

  “你就這麽讓我來你的院子，不怕我是壞人？”他問。

  給他倒了一杯酒，女人端著酒杯晃了晃，看著他的那副目光特別的深，她的嘴角好像還染著幾分不明的笑意。

  “壞人？”

  她嗓音有幾分疲憊後的暗啞，呢喃道：“該擔心安危的人，從來不是我。”

  她聲音太小了，霍錦言根本沒聽清，“你說什麽？”

  女人與他碰了碰杯，“我說這酒太貴了，你趕緊喝，我不是很愛喝紅酒，你都喝光。”

  明知道她說的不是這個，霍錦言也沒追問。

  “你長得這麽帥，追求者應該很多吧？”

  男人靠著座椅，歪頭看她，“你要追我嗎？”

  “如果我說是呢？”她竟一點也不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