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是沉默的嘟嘟聲……

  男人的嘴巴被保鏢捂住了，警告他不許出聲。

  蘇奈坐下來，靜等對方接聽電話。

  “喂，大姐。”是小五的聲音。

  “嗯，在幹什麽？”

  小五回答道：“剛醒，昨天跟小二娜娜她們喝酒來著，江辭結婚到時候我們過去幫忙呀。”

  “好。”蘇奈開了免提，“你讓娜娜接電話。”

  “你等下。”

  那邊有腳步聲，過了大概一分鍾，就聽小五說：“娜娜，大姐找你。”

  “嗚嗚嗚——”男人掙紮著。

  保鏢又是一巴掌甩過去，用眼神在警告他老實點。

  不一會兒，手機裏傳來了娜娜溫柔的聲音，“大姐。”

  蘇奈嘴角輕勾，可她沉默半天，“娜娜，我對你好嗎？”

  對麵的呼吸似乎都停頓了。

  “當……當然好，大姐怎麽突然這麽問？”

  蘇奈的指腹敲打著座椅扶手，“沒，我就是昨晚上做夢了，夢見我們當初在安德曆手裏的那些年，咱們一起躲躲藏藏，有好吃的一起分享的日子。”

  “是啊，雖然那些年很苦，但好在我們都在一起，如今安德曆死了，咱們也解脫了啊，你不要再回憶那些事了，省的煩心。”

  蘇奈歎口氣，“我做夢夢見我在虐待你們。”

  娜娜好像笑了一聲，“你是精神壓力太大了吧，你哪有虐待過我們，每次都是遇到危險你讓我們先跑的，你要適當的放鬆一下自己，不要那麽累。”

  女人的瞳仁波動了下，“娜娜……”

  “在呢，怎麽了？”

  “沒事，你們休息吧，回頭見。”

  “好。”

  掛了電話，蘇奈凝視著已經錯愕住的男人，“我不知道那個瘋子跟你說了什麽，但我想但凡有點智商的人，都不會信這些。”

  男人被鬆開了嘴，大口的喘著氣，眼神裏都是錯愕迷茫與幾分不可置信。

  誰在騙他？

  “你在容黛安的手裏，她拿你作為威脅的籌碼去指使娜娜，那個時候，無論容黛安說什麽做什麽她都無法反駁抗拒，你居然也會信，莫不是娜娜那些年的遭遇，也都是我做的吧？”

  看見男人眼裏那個神情，蘇奈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容黛安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她讓娜娜盯著我的行蹤，然後匯報給她，這樣容黛安就能想方設法的報複我，如果娜娜不做，容黛安就會折磨你。”

  蘇奈失笑，“不過我很好奇，你這個智商，娜娜怎麽會看上你的？”

  男人覺得有一絲羞辱，死盯著她。

  “娜娜在我們這幾個人裏，智商屬於高的，但她性格溫柔，也不張揚，我一直以為她會喜歡那種能給她安全感，能讓她更加小鳥依人的那一類優秀男士，不過看著你這幅衝動愚蠢的樣子，真是可惜了她。”

  “你放屁！”

  蘇奈坐下來，靜靜地注視著他，“你要祈禱我的助理沒什麽事，如果他傷的重，你不會從這裏走出去的。”

  “你不是說你跟娜娜關係很好嗎？你關著我，讓她怎麽想？”

  女人的眉心擰起來，“她因為一個你，就背叛了我，我應該怎麽想？”

  “我不恨她，我也懷疑過是她，但我從來沒問過她，我們幾個人在一起將近二十年，從有記憶開始就在一起熬日子，挨打在一起，被折磨的時候在一起，哭的時候在一起，逃跑的時候還在一起，我不能說我對她百分百的好，但我並不能接受她因為一個隻認識她幾個月甚至隻有幾年的男人，而背叛了我們之間的情誼。”

  “盯著他。”

  說完，蘇奈起身就走了，頭也沒回。

  心裏有點不舒服，談不上什麽痛不痛的，畢竟人性在她眼裏也不過就是那樣。

  人各有選擇，娜娜因為一個男人放棄她，她沒權利評價對錯，但寒心是有的。

  ……

  醫院裏。

  蘇奈特意趕了過來，孫特助還在包紮傷口，本以為隻是一個玻璃片，傷不到哪兒去，誰承想衣服一脫下了，一塊肉都被剜沒了。

  看著血淋淋的。

  她攥了攥手指，“你別看。”

  孫特助扭過頭閉眼睛，“蘇總您來幹什麽？”

  怪血腥的。

  “在醫院住幾天吧。”蘇奈說完就走了出去，去辦理住院。

  等包紮好以後，孫特助就被保鏢帶到了病房裏，還是高級病房。

  孫特助清楚這種病房住一晚需要多少錢，他不肯，“不行不行，這裏太貴了蘇總。”

  “貴什麽貴，你住下，也算是休息了。”

  蘇奈說完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好像有點走神，目光略顯放空。

  “蘇總，您怎麽了？有什麽事方便跟我說一說嗎？”

  孫特助跟著她這麽多年，見識過年輕時熱血狂傲的一麵，也見識過她三十而立時左右為難的一麵，也見識過如今她沉穩老練的一麵。

  她有心事，孫特助一眼就看的出來。

  “明明見識過太多人光鮮亮麗下的醜陋嘴臉，可每一次再去看，還是覺得惡心。”

  “我不太懂……”

  不太懂娜娜。

  也許愛情對於她而言是命吧。

  “那個人是……”孫特助猜到蘇總應該是知道了什麽。

  “他是娜娜的男朋友，聽了容黛安的鬼話，認為我是造成娜娜遍體鱗傷的那個人，娜娜承認過，我知道她可能也是情理之中的無奈之舉，可我寒心的是她給容黛安通風報信，告訴容黛安我的行蹤。”

  “其實換位思考，如果是我，霍錦言被抓了，讓我做什麽，我也會做，但我永遠不會傷害他們幾個。”

  她會跟娜娜串通。

  然而娜娜從始至終都沒有跟她求助過。

  怪不得她在哪裏容黛安都能知道。

  或許那個一直盯著她的人，也有娜娜的參與。

  孫特助擔心，“那您現在想怎麽辦？”

  “不知道。”

  她對娜娜做不出來什麽。

  小時候娜娜就比較膽小，每次被安德曆打針折磨的時候，她哭的最厲害。

  他們找到了糖，都得先給娜娜，以防她一直哭。

  小五雖然最小，但她很堅強。

  其實看似懦弱的人，一旦狠起來，也挺讓人震驚的。

  “如果因為娜娜的原因，導致霍律師和兩個孩子出了事……”孫特助問了句。

  蘇奈擰動腕表，目光冷漠，“我會殺了她。”

  “她可以針對於我怎麽樣，因為容黛安恨我，我能讓我自己去理解她的心情，但她不能動我的孩子，一根頭發絲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