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又開了十幾分鍾左右才散會。

  江辭在跟小美說話，囑咐著什麽，其餘的高層趕緊往外走，路過她時恭敬的點頭：“蘇總。”

  “蘇總。”

  “蘇總。”

  “蘇總好。”

  她一一點頭，可目光是自然而然的淡。

  他們看著門口倚著牆壁，姿態懶散，眼神寡淡，懷裏還抱著一隻睡著的小白貓的女人時，都有種被壓抑住的窒息感。

  他們也發現，無論時隔多久再見蘇總，都無法抵抗得住來自總裁的威壓。

  她曾身居高位，手腕淩厲，要不然也不會給尚江國際打下如此龐大堅硬的根基，一個眼神丟過去，一般人不敢吭聲，都無需說什麽話。

  等人都散了，江辭才走出來，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有模有樣的。

  不知怎的，看著麵前的江辭，蘇奈的心裏油然而生一種欣慰感，她都不知道這種感覺從哪兒來。

  “你到了？”江辭一出會議室看見她頓時嚇了一跳。

  秘書小美立馬開口：“蘇總！”

  蘇奈點點頭，然後笑吟吟的看著江辭，“人模狗樣的。”

  江辭嘿嘿一笑，“我就說那群人怎麽突然就挺直了腰杆，像是小學生聽課似的，原來是看見你這個女魔頭了。”

  “女魔頭？”

  江辭：“……”

  遭了，一不小心把背後給她取的外號說出來了。

  察覺到女人那抹涼嗖嗖的眼神，江辭縮了縮脖子，趕緊轉移話題，“你這麽快就從雲南回來了？怎麽不多玩兩天？”

  果然，蘇奈收回了眼神，走在前麵，“總不能一直在那，一會回家你做什麽飯？”

  “我？”江辭指著自己，“你讓我做飯？”

  女人一臉的理所當然，“不然呢，讓我給你做？”

  “哦。”

  她等在接待室的沙發裏，孫特助倒了杯牛奶過來，看著那隻還在睡覺的小奶貓。

  “它需要喝什麽吃什麽？我準備好。”

  蘇奈驚訝於他的體貼細心，莞爾一笑，“你的女朋友應該很幸福。”

  孫特助靦腆的低下頭，“謝謝蘇總誇我。”

  “就貓喝的奶粉和一些貓糧貓罐頭吧。”她說。

  “好的。”

  孫特助匆匆離開去辦。

  頂樓的風景堪稱絕色，四麵都是江景，透明的落地窗，視野開闊，放眼望去，附近沒有可以比肩的建築物。

  她望著窗外的景色，腦子裏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霍錦言。

  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機找到那會兒霍錦言打來的號碼撥回去。

  對麵接的不算快。

  “喂？”

  蘇奈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你到家了？”

  “嗯，剛到，你沒走丟吧？”

  “幾層樓而已，至於丟嗎？”

  霍錦言聲音溫和，隱約帶笑，“給我打電話，是想我了嗎？”

  蘇奈的心髒再次撲通撲通的跳起來，剛要說話，就聽電話裏傳來一道小女孩甜甜的聲音。

  “爸爸，媽媽呢？媽媽為什麽沒有一起回來？”

  男人輕柔的回應女孩，“媽媽還要等一等。”

  簡簡單單，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兩句話，卻讓蘇奈的心裏炸開了鍋。

  她隻覺得心髒周圍的一切都在肉眼可見的天崩地裂。

  那種感覺沒有理由，也找不到什麽具體原因，就像是身體給出的最直接的反應。

  他……他不僅結婚了，還有個女兒？

  聽那聲音，女兒應該也有幾歲了。

  果斷的掛了電話，蘇奈摸著心髒的位置，那裏跳的像是在敲鼓。

  江辭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她臉色蒼白，白的都有點嚇人。

  “怎麽了？哪兒難受？”

  她坐在那一動不動，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把江辭嚇壞了。

  “孫才！孫才！”

  喊了半天沒回應，江辭咬牙切齒：“喬書林！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他趕忙蹲下來拍著蘇奈的背，“大姐，你喘口氣，別憋著氣不動啊！”

  女人就像個木乃伊一樣，不光不眨眼不動作，氣都不喘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某個地方。

  過了幾秒鍾，蘇奈用眼角橫著他，嗓音沙啞，“你鬼叫什麽？”

  心髒還是在慌跳。

  結婚了也是意料之中，她有什麽好難受的？

  其實蘇奈沒想難受，可身體的反應她控製不住。

  唯一能分辨出來的滋味就是……遺憾、失落。

  遺憾他結婚了。

  失落他還有個女兒。

  蘇奈摸著額頭，一下子靠向沙發靠背，閉眼喘息。

  “你他媽嚇死我了！”江辭大喊一聲。

  喬書林也捏著電話跑了過來，“我叫了救護車！怎麽了？”

  江辭滿臉怒火，“媽的，這娘們活著專門嚇人用的吧？”

  蘇奈猛的睜開眼，一腳踹過去，“怎麽說話呢？”

  他閃躲的利落，一下子跳開了，“你能不能別老嚇我？現在墓地有多貴你知不知道？”

  蘇奈：“……”

  緩了一會兒，臉上漸漸多了幾分血色，她才覺得自己沒了那股子窒息感。

  手機是震動，期間震動一直在響，但她沒有精力去接。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七八個未接，她當做沒看見，直接把電話放進口袋裏，然後抱著貓起身。

  她冷著臉，“回家。”

  江辭上下打量她，“確定沒事了？確定不用去醫院？”

  “去你媽的醫院。”蘇奈此時的心情非常之煩躁。

  江辭：“……”

  看著她離開，江辭不理解，問喬書林：“她罵我做什麽？”

  “你剛剛不也罵蘇總是娘們。”

  “她本來也是個娘們啊。”

  蘇奈等在電梯門口，喊了句：“你走不走？”

  “走走走！”江辭馬不停蹄的跟過去。

  ……

  車上。

  江辭自言自語：“先去買菜吧，家裏沒有菜。”

  “你平時都吃什麽？不會是跟有錢搶狗糧吧？”她眼神透著懷疑。

  “得了吧，它吃的狗糧比我吃的飯都貴。”

  一條狗，讓蘇奈養的可金貴了，看著它吃的那個狗糧牌子，江辭都直咋舌，更別提那些小零嘴了，更貴。

  到了超市。

  蘇奈慢悠悠的跟在後麵，懷裏的小奶貓醒了，乖巧的趴在她的手臂上，也不亂竄。

  江辭推著推車走在前麵，“吃牛肉嗎？”

  “你做你拿手的，不要嚐試新菜色，也不要挑戰你的智商。”她冷笑一聲。

  在家裏住那兩天，她早就摸清楚了江辭的手藝。

  連半吊子都算不上。

  她怕真的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