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還不算太晚，總會有人走過，這片本就是商業區，晚上的人不比白天的少。

  現在七點多鍾，怎麽也得十點多人才能少一些。

  霍錦言走向附近的一把歇息的長椅，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紙，擦了擦椅坐，然後坐下了。

  向陽看他一眼，“給我一張。”

  剩下的半包紙都丟了他，霍錦言低頭點燃一支煙，這個季節的晚上挺冷的。

  兩個人都穿著大衣，靜坐在長椅上，並且一言不發。

  路過的人都情不自禁的看他們，覺得奇奇怪怪，挺大的兩個男人，深更半夜坐在那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嚇得一些膽小的婦女都不敢從這兒過。

  向陽嘴巴皮，看著路口猶猶豫豫的大姨，笑道：“大姨你從這兒走吧，我倆不搶劫，就是在這兒吹吹風冷靜冷靜。”

  “哦哦。”

  大姨挎著個菜籃子，似乎才從附近的超市購物回來。

  “這麽冷在這做什麽？我家店就在那裏，去坐一坐吧。”

  大姨指了指後麵那條街一個門臉不大的奶茶店。

  向陽看向身旁的男人，“去坐會兒？”

  抽了半支煙，霍錦言起身往奶茶店那邊走，邊走邊問那個大姨，“我倆本來想在這家店吃飯來著，但沒想到這麽早關門了，沒地方去就坐在這裏歇一會。”

  “你們說這家店哦？”

  大姨指著旁邊已經閉店的餐廳，她說：“上午我正好去接我孫女，看見他們老板就在這個胡同口這裏跟一個女人說話，嘀嘀咕咕的，那個老板一臉諂媚的樣子，嘖嘖。”

  向陽笑了，“大姨對陌生人都觀察的這麽仔細啊？”

  “哪裏是我仔細，我老眼昏花的，但那個女人看起來鬼鬼祟祟的，你說大秋天的，風大還沒有大太陽，那個女人戴著個墨鏡，絲巾擋著臉，還扣著大大的遮陽帽，就跟做賊一樣，我可不就多看了兩眼。”

  大姨把奶茶店的門鎖打開，裏麵暖烘烘的。

  “你們坐吧，也有wifi，我十一點關門，你們坐到十一點之前離開就行啦。”

  說完，大姨就往後麵走也不管他倆。

  霍錦言坐在玻璃門旁邊，觀察著正前方的那家店。

  向陽坐他對麵，低聲問道：“那個大姨說的女人你心裏有目標嗎？”

  “她也沒說體貌特征，再者說看人眼紅這種人遍地都是。”霍錦言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但向陽不一樣，他常年做一些擦邊的事，許多東西能嗅到一絲別的味道。

  “我就覺得這事兒的主謀肯定認識她。”

  “女的，敵人，都有哪些？”向陽琢磨。

  霍錦言不知怎麽就笑了，“那應該挺多的。”

  蘇奈在S市這幾年的確的罪過不少人，明裏暗裏的。

  要說跟蘇奈關係不好的，霍錦言認識的所有女性跟她關係都不好，範圍太廣，沒辦法細查。

  “你們喝點什麽嗎？”大姨這會兒走出來。

  霍錦言回眸，“兩杯綠茶。”

  “好。”

  向陽撇嘴，“我不愛喝綠茶。”

  “那你就別喝。”

  “我想喝奶茶，甜甜的。”向陽盯著那個飲品單看了半天。

  霍錦言忽然扭過頭來，盯著他的肚子看，那個眼神有點諷刺。

  “看什麽？”

  向陽拍了下自己的肚子，“一絲贅肉都沒有，瞧不起誰呢。”

  “誰瞧不起你了？”霍錦言似笑非笑。

  那位正在做綠茶的大姨忙說：“你倆可不要打起來啊，我這老太太拉不住的。”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耳熟。

  向陽想了好半天。

  哦，那個呆子也說過。

  兩杯綠茶送過來，霍錦言道謝：“謝謝大姨。”

  “哎呀，難得能一起遇見兩個這麽帥氣的後輩，不要說謝啊。”大姨倒是個開朗的人。

  綠茶喝進嘴裏，向陽的臉都皺起來了。

  他還是想喝奶茶。

  硬是靠到十點多鍾，眼看著路上來來回回的行人少了，但還是有人。

  奶茶店這會兒陸陸續續的進來一些學生，或者是準備上夜班的風流場所的女人。

  離著老遠就能聞見刺鼻的香水味。

  “兩位哥哥在幹嘛呀？”有個看著甜美又清純的女人看向他們。

  霍錦言頭都沒抬，向陽倒是玩味的笑了，“在奶茶店能幹嘛？還能點鍾嗎？”

  那女孩抿唇笑了，“可以去別的地方點呀，哥哥要是有空，我帶你去唄。”

  “哥哥今天有事兒，你把你的電話號給我，回頭不忙了我聯係你。”向陽跟她調侃著。

  “好呀。”

  留下了電話號碼，那個女人還在等奶茶，一舉一動都是可愛的勁兒，但向陽眼裏一點光都沒有。

  “哥哥這麽晚了在這邊做什麽？”女人又問。

  向陽學著剛剛霍錦言的說辭，“這不是想在這兒吃頓飯麽，但他家關了，也不知道老板幹嘛去了，想著等一等看看今天還能不能開業了。”

  順著他的手看過去，那女人努努嘴，“他家老板我認識啊，今天還給我發微信來著，說是先停業幾天。”

  “停業？裝修嗎？”向陽目光深了深，一把拉過那個女人坐在自己身邊的椅子上。

  “哎呀！”

  女人嬌滴滴的叫了聲，然後羞澀的笑起來，“倒是沒說裝修，就是說停業幾天。”

  “你在哪兒上班？”向陽笑問。

  他本就長得野性，笑起來更是痞裏痞氣，特別吸引一些女性。

  “就在隔壁街的酒吧啊。”女人眼神裏傳遞著別的情緒。

  向陽的眼神愈發的玩味，“明天去找你玩，他家老板也去你那裏玩？”

  “他今天找我就說是要去玩啊，但沒說幾點。”

  “這樣，我一直喜歡吃他家的菜，但每次都碰不上，這是我的號碼，我給你打過去了，等他過去玩了你喊我一聲。”向陽故意笑起來的樣子讓女人臉紅心跳。

  而跟那個女人同行的另一個女人打扮的就像個學生，她不停地偷瞄門口穿著黑色大衣的儒雅男人。

  向陽輕輕在那女人麵前揮揮手，“別想了妹妹，他都三個孩子了。”

  霍錦言：“……”

  “你要是想玩，我陪你。”向陽衝那個女人拋了個媚眼。

  身邊的女人臨走前瞪他，“討厭，那我在店裏等你啊。”

  向陽笑眯眯的，“好。”

  這會兒已經十一點了，霍錦言拿出一百塊錢放在吧台上，“大姨，錢放這兒了。”

  說完，他闊步往外走。

  兩人走到那個牆體底下，霍錦言說：“你扶著牆體，我借力上去。”

  “大哥，這麽高，你以為你是貓啊，你就是把我踩碎了也未必能跳上去啊。”向陽咧嘴。

  話落，黑暗中飄來男人幽冷銳利的目光，“我可以讓你踩著我上去，但你要是蹦不上去，我就把你的背踩斷。”

  向陽：“……那還是你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