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燕歸平時忙得很，真沒時間去參加，就沒有過去。

  聯誼會開始之前，她去給學校裏的老教授做複查，看看他們最近的身體情況。

  景燕歸到教工樓下的時候，剛好遇到物理學的一位老教授，她常來，和他們也都熟了，便將老教授扶上了樓。

  老教授笑了笑，問她：“聽說你在醫學院那裏虐人了？”

  景燕歸一臉發蒙，她最近在學校裏循規蹈矩，並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老教授看到她的樣子倒笑了起來，她頓時就反應過來，這是在說她考試的事情了，看來老教授已經知道她在醫學院那邊的考試分數。

  看老教授這表情，估計她考得還不錯。

  老教授笑著說：“我覺得醫學院那邊就是在自虐，他們沒事拉著你一起考試，真的是找錯了對象，也不知道是哪個蠢貨做出來的安排。”

  景燕歸輕咳一聲：“似乎是校長的決定。”

  老教授：“……”

  他能收回剛才的那句話嗎？

  景燕歸看到老教授的表情心裏有些想笑，她的嘴角微揚：“教授，是不是醫學院那邊考試的結果出來了？”

  老教授點頭：“好像是出來了，我剛才出去的時候，遇到醫學院的王教授了，聽他的意思是結果出來了，不過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景燕歸有些好奇地問：“為什麽？”

  老教授朝她哈哈一笑：“你問這個為什麽就是打他的臉，他要是聽到了，估計會現場哭給我們看。”

  景燕歸的嘴角抽了抽，老教授眼裏帶著幾分笑意：“醫學院裏的學生，考不過別的專業的學生，說出來，多少都有些丟人。”

  景燕歸聽他嘴裏說著丟人的事，但是卻覺得他的心情卻極好。

  老教授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之前我們誇你說你醫術很不錯，老王還不太高興，說一個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學生連醫都沒有學過，能好到哪裏去？”

  “今天我聽人說你考了醫學業交換生的第一名，我就問他，你的醫術怎麽樣？你是沒看見他的那張臉，真的是瞬間就黑了下來，卻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是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開心，那個老王，天天說他的醫術怎麽樣怎麽樣，說我們讓你來治，遲早會越治越嚴重，到時候有我們後悔的時候，可是現在的情況，後悔的那個人就是他！”

  景燕歸聽到這裏才明白了這位老教授和那位王教授之前還過了招，難怪他今天開心成這樣。

  現在雖然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是景燕歸也算是得到了內部消息，知道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名次，估計這一次的交換生資格是沒得跑了。

  她給老教授一邊做檢查，一邊問他現在身體的感覺如何。

  他回答：“我感覺我比之前好了很多，再不像之前那麽累了，腿腳也比之前有勁了不少。”

  景燕歸對於這些都做好記錄，老教授卻又說：“最重要的是，我的心情好了不少，自從你來給我治病，陪我聊天之後，我就覺得人生還是很有奔頭的，雖然我已經老了， 但是也一樣可以體麵的老去。”

  人年紀大了之後，想要體麵的老去其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身體很多時候都不會如人願，疾病到來的時候很多時間是無聲無息的，內髒功能衰退的時候，更不會跟人打更多的招呼。

  她看著她輕聲說：“您好好養著身體，雖然我能做的事情有限，但是卻會盡量想辦法提高你的生存質量。”

  老教授哈哈大笑：“我就喜歡你這種坦白的勁，我現在一跟年青人說身體不好，他們就會說你一定能長命百歲。”

  “如果長命百歲是在病痛的折磨中度過，我寧願不要，再說了，他們說這話的時候就是在喊個口號，哪裏像你這樣直接給我調理來得直接？”

  景燕歸覺得他真是一個通透的老人，兩人又聊了一會，她便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老教授笑著對她說：“一會你要是遇到老王，你可得得瑟一點，好好刺激他一下， 要不然他估計都不會覺得自己之前的教學方式有問題。”

  “雖然說天份有差別，但是他們那樣教醫學院的學生，我是不太讚同的，中醫又不是西醫，根本就不是能那樣量產的。”

  景燕歸覺得老教授雖然是物理學的教授，但是對於中醫也有著一定的了解，且因為是旁觀者的身份，反倒把這件事情看得更加清楚。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輕點了一下頭。

  她走出去的時候老教授又說：“小景，你要是有空了，就到我這裏來陪我聊聊天！”

  景燕歸知道他的老伴去了，家裏的孩子大多在國外，隻有一個女兒國內，卻嫁得遠，在南方的一個城市，回來看他一次都不容易，他一個人在家裏呆著也很無聊。

  之前她曾跟學校建議過，讓這些老教授再帶一批學生，但是學校卻怕累到他們，學生們每周隻有一節他的課。

  她覺得，或許可以再加一節課，然後平時沒事的時候組織學生們過來陪他聊天和說話。

  她到樓下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戴著眼鏡的男子，她之前也見過他，知道他就是醫學院裏的王教授。

  景燕歸想起剛才老教授的話，覺得這位王教授可能就是在這裏堵她的，她心裏有些想笑，隻是不知道這位王教授來找她做什麽。

  王教授見她下樓，主動過來做了自我介紹，然後問她：“你就是景燕歸同學吧？”

  景燕歸點頭，王教授看著她說：“你現在有時間嗎？我能和你聊聊嗎？”

  景燕歸看了一下時間，這個點她要去施氏草堂跟施老爺子坐診了，便說：“我現在要去施氏草堂，王教授要一起嗎？”

  景燕歸是覺得跟理論派的王教授討論再多，可能都不如帶他去一趟施氏草堂的效果好，紙上談兵都不如實際操作來得直觀。

  她覺得這種事情說服不如信服，去這一趟會比她說再多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