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晚秀笑著說：“對啊，就是小滿寫的，你知道我的，大字不識一蘿筐，你爺爺也沒比我強多少，你一走，家裏識字的就隻剩下小滿了。”

  “這些操作規範是我口述，然後小滿記錄，有個別太過口語化的用詞還是小滿提議改的。”

  “然後他還說不認字會很吃虧，讓我跟著他一起學習，他聰明得很，學起來很快，我年紀大了，跟不上他的節奏，到現在也才認識幾百個字，還總弄錯，那小子笑話了我好幾回了。”

  景燕歸也沒有想到楊晚秀居然真的跟著小滿認字，這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

  她便說：“奶，聖人說了，活到老，學到老，我覺得你這樣挺好，你難道沒覺得自己越來越精神了嗎？”

  這事楊晚秀也有同樣的感覺：“讀書是件好事，能讓人看到更多的東西，我也覺得現在的自己越來越好了。”

  景燕歸忙說：“奶一個人打理食品廠也辛苦，把爺也一起喊過來，拉著他一起學習！”

  楊晚秀笑眯眯地說：“你爺也跟著我學習，不過他比我還要笨，認字的時候今天學的明天就忘，小滿都笑話他好幾回了！”

  景燕歸想起他們兩位老人跟著小滿這麽一個孩子學習的樣子，一想到這些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事還是有很強的畫麵感的，卻又讓覺得無比溫暖。

  辣椒醬的生產早就進入了規範，景燕歸發現楊晚秀其實很有管理和天份，她雖然之前不識字，但是這裏麵所有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景燕歸今天跟著楊晚秀到食品廠來原本是存了幫她梳理一下食品廠的心思，她來了之後才發現，她還真沒什麽可以幫得上忙的。

  祖孫兩人說了會話，楊晚秀就又問到那一萬瓶的辣椒醬的訂單上去了，景燕歸也跟她說實話：“那張訂單可能是陸先生讓人下的，他估計心裏有些想要修複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但是這事他沒有跟我們說，我們也就當不知道，這訂單你按正常方多交貨就好，不需要有太多的顧慮。”

  楊晚秀聽到她這話微有些意外，這會卻又忍不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我是真弄不明白他心裏是怎麽想的，放著你這麽一個好閨女不要，非要去……”

  她說到這裏又把話咽了下去，她是實在是沒有想到景曉月居然膽大包天，竟敢冒充景燕歸！

  景燕歸笑著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強求不來。”

  楊晚秀搖了搖頭，卻又勸景燕歸：“如果他要是真的後悔了，想要認你，你也不要太擰，給他一次機會。”

  景燕歸有些意外地看著楊晚秀，她輕聲說：“他隻是犯了錯，不是不疼自己的女兒，不說別的，看他對景曉月的態度就知道，他當初以為景曉月是他的女兒時，他對她有多維護！”

  景燕歸的眸光深了些，楊晚秀又接著說：“他做為一個父親是挺失職的，有些行事還挺蠢，但是我卻覺得他也不是什麽壞人，這些年來為了找你，他也費了很大的力氣。”

  “如果不是他找過來，景曉月又貼了上去，沒有人會想到你會是陸家的女兒，隻怕你到現在也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景燕歸一直都知道楊晚秀是個善良的，也知道她一直都屬於那種心腸軟的人，這會聽到她的這番話，心裏也有些感歎。

  從本質上來講，她和陸家的人相識是因為藥，但是當時的她因為受劉春花的影響，以為自己真的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所以從來就沒有想到要找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如果沒有景曉月在中間攪和，沒有陸沉淵認景曉月的事情，她可能從來就不會把自己和陸家的大小姐聯係在一起。

  她也許會和陸橋東成為好朋友，和嶽晴照走得很近，但是卻很難往身世上想。

  她輕聲問：“奶，你不覺得陸沉淵很討厭嗎？”

  楊晚秀認真地回答：“我是非常不喜歡他，他要來了，我還是會拿棘條抽他，但是燕歸，他終究是你的親生父親。”

  “他雖然是個不襯職的父親，但是人活在這個世上，哪裏能真的跟自己的父母記仇？”

  “你年紀還小，還沒有做父母，不太能理解這中間的種種心酸，在父母的心裏，孩子們從來都是寶貝疙瘩。”

  景燕歸想了想後說：“奶，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還是過不了我心裏的那個坎，這事還是順其自然吧！”

  至少她現在無法想像她和陸沉淵握手言和的感覺，更無法想像他們親近的樣子，她覺得自己還是和他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楊晚秀笑著說：“這事奶隻是跟你說了奶自己的看法，要怎麽做你自己決定。”

  她說完衝景燕歸眨眼睛：“其實在我的私心裏，我也不希望你認他，你要是認了他，以後估計就跟我們越走越遠了。”

  景燕歸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覺得自己有全世界最聰明最可愛的奶奶。

  因為有了楊晚秀這番話，景燕歸在對陸沉淵的事情上倒更淡定了些，她和陸沉淵也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親近的起來，但是卻也不能改變他是她父親的事實，也不能抹去他這十幾年來費盡心思尋她的事實。

  隻是父女兩人從一開始就錯開，這梁子結得不是一般的大。

  景燕歸甩了甩腦袋，懶得再去想這件事情。

  而陸沉淵此時卻在糾結，他要不要來一趟陽城，他之所以會有這個想法，是因為陸家二老又給他打電話了。

  陸老爺子的意思表達的相當明顯：“燕歸是你的女兒，之前流落在外，多虧了景家二老的照顧，現在是認回燕歸的第一年，我們留她在帝都過年她拒絕了，這表示她是一個念舊的孩子。”

  “你是她的父親，於情於理第一年都應該去景家那邊好好謝謝人家。”

  “你這次要是再不好好把握機會的話，以後估計都沒機會了！你難道真的想這樣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