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翠鬆和蘇如鬆互看了一眼，臉上都很淡定，對蘇老爺子的反應，他們並沒有太過意外。

  蘇靜知有些不悅地說：“靜山，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的醫術後繼無人，我給你找來兩根好苗子，你還不快收下，拿什麽喬？”

  他說到這裏又淡聲說：“哦，我想起來了，你這人一向喜歡拿喬，在舊社會還學了一堆的破規矩，拜師是不是還要什麽拜師禮？行了，行了，拜師禮晚點再讓他們備上，少不了你的。”

  這話從他的嘴裏一曲解，似乎蘇老爺子收徒就為的他們那一點拜師禮。

  蘇翠鬆和蘇如鬆再次準備掬躬，蘇老爺子冷冷地說：“我家柏青雖然不太材，在學醫這事上沒有太多的天份，但是這孩子還是挺會賺錢的，我家可不缺你們家的那點東西。”

  “他們昨天過來就纏著我收他們為徒，我不收，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他們的資質太差！”

  “還有，你收回你那句話我的醫術後繼無人的話，我已經收了徒弟，我這徒弟資質極佳，雖然還隻跟著我學了大半年，但是已經像模像樣，可比你今天帶過來的這兩個廢物強多了。”

  景燕歸是知道昨天發生在蘇家的事情的，蘇柏青雖然沒有講得太細，但是該知道的她還是都知道了。

  昨天來蘇家的人分了好幾波，一波是為了蘇家的錢，另一波則是為了蘇家的醫術，這蘇翠鬆和蘇如鬆就是為了蘇家的醫術。

  她的眸光冷了些，這兩貨昨天沒能如願，這會居然把蘇靜知給請了過來。

  景燕歸雖然不是太清楚蘇家和蘇靜知從前的恩怨，但是就剛的的這些對話裏透出了太多的消息，這位蘇靜知可不是什麽好鳥。

  蘇老爺子淡聲說：“燕歸，你過來。”

  “是，師父。”景燕歸走到蘇老爺子的身邊站定。

  蘇老爺子指著蘇靜知三人說：“看清楚了，他們雖然都姓蘇，但是都是人渣，以後不管他們變著什麽法子從你這裏套方子，你都不要給。”

  景燕歸點頭：“好的，可是師父，他們要是纏著不放怎麽辦？”

  蘇老爺子瞪了她一眼說：“你個沒出息的，這種小事還需要問你師父嗎？直接打出去啊！你要不是打不過的話，喊你對象一起啊！”

  景燕歸的嘴角微抽，然後淡定地說：“是，師父！”

  他這算是把他對這幾個人的態度完整地傳遞了出來，景燕歸的心裏也就有數了。

  蘇靜知的臉卻拉了下來：“靜山，你說這種話實在是太傷人了！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老兄弟，你居然在外人的麵前這樣駁我的麵子！”

  他說完又指出景燕歸說：“還有，你收誰做徒弟不好，怎麽偏偏收個女娃當徒弟？我記得我們家的祖訓可是，祖傳醫術傳男不傳女！”

  “她一個女娃子，能有什麽本事？你收她當徒弟，我看你是腦袋被門夾了吧！”

  他這話裏話外，對景燕歸的鄙視幾乎是不加掩飾。

  蘇老爺子冷冷地道：“傳男不傳女？以前家裏的確是有這樣的說法，但是那都是老黃曆了，現在是新社會，男女平等，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一樣可以做！”

  “我收徒，看的是人品和悟性，不看性別！我自己的徒弟，我看著順眼就好，關你這種到現在連《內經》都看不懂的人屁事！”

  “就你那種爛水平，有什麽資格來質疑我？還有，你不要再跟我講什麽老兄弟之類的話，我們倆是從小一起長大，但是那點交情在十年前就已經耗光了，當初也不知道是誰主動和我斷絕的關係！”

  景燕歸在心裏給蘇老爺子鼓了鼓掌，她甚至有些懷疑她師父現在的脾氣不好，是不是因為年青的時候遇到了太多的渣，不得發脾氣把他們趕走。

  蘇家的醫術說是祖傳，但是真正的粗髓其實隻傳給同一代最有天份的那一個，其他沒有天份的就失去了學習的資格。

  當初蘇老爺子和蘇靜知一起學醫的時候，蘇老爺子將蘇靜知碾壓的連渣都不剩，當年因為這些事情，兩人的關係就一直不太好。

  蘇老爺子嫌蘇靜知品性不端，蘇靜知嫌蘇老爺子恃傲物，中間還夾了濃厚的嫉妒，他們是真正的兩看相厭。

  這會蘇靜知聽到蘇老爺子罵他連《內經》都看不懂，其實是有典故的，當初兩人剛開始學醫的時候，蘇靜知無論如何都是理解不了《內經》裏精髓，解起經來永遠流於表麵。

  也正是因為這事，蘇靜知徹底失去了學習祖傳醫術精髓的機會。

  蘇靜知這會聽蘇老爺子說起當年的舊事時，立即就憋了一肚子的氣，冷聲說：“當年的事情不用再提，我今天是來給你送徒弟的！”

  “根據我們家的家規，同一代的子弟，隻要是有天份的，就都可以學習祖傳的醫術！這事你可不能不認！”

  蘇老爺子的眉頭微皺，蘇家的確是這麽一個規定，這會蘇靜知要死咬著這一點，他還真不好直接拒絕。

  景燕歸站出來說：“現在是新社會了，沒有舊社會的那一套漏習，什麽傳男不傳女，什麽從子弟中選出最優秀的一個，這些隻會限製了中醫的發展。”

  “我跟著師父學了半年的醫，未得師父醫術的萬分之一，這位老先生若是硬要把你的兩位孫子塞給我師父做徒弟的話，總不能隻憑你的一句話，總歸得拿出本事來吧！”

  她說完看著蘇翠鬆和蘇如鬆說：“畢竟蘇家的家規裏也說了，隻有最聰明最優秀的人才可以學醫。”

  蘇靜知瞪了景燕歸一眼說：“你什麽東西？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景燕歸微微一笑：“我叫景燕歸，是我師父的關門弟子，敢問老先生你又是什麽東西？跑到蘇家這樣來大呼小叫，你爸媽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論吵架氣人，有劉春花那個陪練在，景燕歸已經出師。

  蘇靜知被她這句話氣得不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