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晚秀說完拿出家裏備用的鍋，裏麵裝著是燉好的肉，再用幹淨的籃子裝了一大籃子洗幹淨的各色蔬菜和適合煮火鍋的其他菜品。

  末了她老人家還拿出一條燒好的魚也一起放進筐裏說：“過年哪能不吃魚？吃了才會年年有餘，財神爺有了餘，手掌漏一點我們才能跟著賺錢。”

  景燕歸忍不住笑了起來，楊晚秀有著她自己的處世哲學，有點世俗，卻又世俗的可愛。

  她對楊晚秀豎起大拇指：“奶奶說的是！”

  方弦之在旁聽到祖孫兩人的對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楊晚秀又說：“弦之，你一會陪燕歸把東西送到陸家後，再回家來一趟，我這邊把兔肉切好了，一會讓燕歸煮好你帶回去再加道菜。”

  方弦之笑著說：“我爸媽一直誇燕歸炒的菜好吃，把這道菜帶回去他們一定很開心。”

  景燕歸在旁聽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終於感覺到了年的味道。

  過年這麽開心的事情，終究不能讓陸沉淵一個人給攪和了。

  景燕歸和方弦之把菜送到陸家的時候，家裏隻有嶽晴照一人，她見到兩人有些意外，看到筐子裏的東西卻滿是欣喜。

  她笑眯眯地說：“我本來以為今年過年要挨餓了，沒想到還能如此豐盛，燕歸，你對我真的是太好了！”

  景燕歸這會在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陰鬱的味道，反倒有一種難言的通透和豁達，景燕歸便知道陸沉淵的事情對她的影響並不大。

  景燕歸笑著說：“嶽阿姨可是在我們家交了生活費的，收了錢，肯定得把事辦好，明天初一嶽阿姨和陸大哥要是方便的，也是可以到我們家來吃飯的。”

  “方便，當然方便。”嶽晴照一口應下：“我之前還擔心昨天陸沉淵過來鬧那一回，你們全家都不理我，我還擔心以後沒得吃的。”

  景燕歸這會聽她這麽坦然地說起這件事情，隱約覺察到了什麽，隻是卻終究不好多問，當下笑著說：“嶽阿姨說笑了，你是你，陸先生是陸先生。”

  嶽晴照長長地舒了口氣，她想了想，然後伸手抱住景燕歸說：“燕歸，新年快樂！”

  景燕歸回抱著她說：“嶽阿姨，新年快樂！”

  嶽晴照在她回抱過來的時候心裏暖暖的，伸手輕拍了拍她的背說：“謝謝你！”

  景燕歸不覺得她做了什麽能讓嶽晴照道謝的事，隻是一笑。

  景燕歸把東西送到之後就準備回去，嶽晴照把她和方弦之送到了門口，見倆人郎才女貌，看起來是那麽的班配，她心裏替景燕歸感到高興。

  嶽晴照看著這樣的他們不自覺地想到她和陸沉淵年輕的時候，當年的陸沉淵還沒有現在這麽霸道古板，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也算琴瑟合鳴，她也曾擁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

  她微有些恍惚，時光這把殺豬刀真的很殘忍，奪走了太多人的幸福和快樂。

  她想起今天早上陸橋東跟她說起陸沉淵的病情，她輕輕歎息了一聲，算不上是心軟，也不算是憐憫，隻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她覺得，可能是因為今天過年了，所以她想的才會比平時多一些，才會多愁善感。

  她在心裏祝福景燕歸，願景燕歸這一生能幸福無憂。

  陸橋東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天都快黑了，他回到家的時候聞到了飯菜的香氣，還以為是隔壁家的，回到屋裏，見他親愛的老媽已經把火鍋燒開，桌子上放了一籃子蔬菜。

  他以為他眼花了，忍不住揉了一下眼。

  嶽晴照笨拙地用鍋鏟翻了翻菜說：“你老媽我厲害吧！趕緊過來吃飯！”

  陸橋東一看那菜色就知道根本不是她做的，而是景燕歸做的，他立即去拿碗盛飯，結果發現鍋裏的飯煮糊了……

  嶽晴照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說：“我第一次用這種鍋煮飯吃，掌握不了火候。”

  陸橋東拆她的台：“媽，你用哪種鍋煮飯都掌握不了火候。”

  嶽晴照笑著說：“你說的有道理啊，好在以後我們還能去燕歸家裏蹭飯吃，要不然真的要餓死了！”

  陸橋東：“……媽，你說得對！”

  母子倆人相對一笑，陸橋東問她：“媽，要不要去醫院給我爸送點吃的？今天醫院食堂的師父也回家過年了，沒人燒飯。”

  嶽晴照看了他一眼說：“你是他兒子，你想為他做什麽我都不會阻攔，雖然我和他的感情破裂了，但是我不會幹涉你。”

  陸橋東點了一點頭，準備拿出保溫飯盒裝一飯盒的菜出來，嶽晴照終究沒忍住撇了一下嘴說：“他那樣欺負燕歸，卻還能吃到燕歸做的菜，真是便宜他了。”

  陸橋東沒接話，卻也覺得陸沉淵的確有些可憐，他親媽的關注點永遠都和別人不同。

  這個年對陸沉淵而言，可以說是終身難忘，一個人在異地的醫院裏過年，他的心情也低落到了極點。

  陸橋東把保溫飯盒打開推到他的麵前說：“我和媽已經吃過了，你也吃點吧！”

  陸沉淵心情低落，一點胃口都沒有，隻是當保溫盒打開後，裏麵的菜香飄出來的時候他終是發現他餓了，他才想起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一口東西都沒有吃。

  他沒有說話，拔掉手背上的點滴，拿起筷子默默地吃了起來。

  菜燙得剛剛好，肉燉得也恰到好處，隻是沒有米飯。

  陸橋東在旁說：“別看了，沒有飯，媽把飯煮糊了。”

  陸沉淵聽到這句話想笑，隻是想起他和嶽晴照如今的關係終究笑不出來，隻說：“你媽很聰明，什麽東西都是一學就會，但是在做飯這事上她就笨得很，怎麽都學不會。”

  陸橋東沒接話，陸沉淵拿起飯盒把裏麵的菜吃完後終於想起另一件事情：“我記得你也不會做飯，這菜是誰燒的？”

  “你都想到了還問我？”陸橋東淡淡地說：“燕歸的廚藝非常好，這菜是她做的，怎樣？她的廚藝很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