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渡向後退，凝視著被釘成站姿的朱麗·茉香，感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美麗。就好像看見久違了的布娃娃——他對布娃娃的熱愛，已經成了一種病態。他的內心漸漸被感動。女孩和活著時就是不一樣，現在的屍體怎麽看怎麽好。就好像把翅膀伸展開做成標本的蝴蝶，比原野上飛來飛去的蝴蝶要漂亮好幾倍。

  ??小渡終於滿足了。他欣賞了女孩一整天，然後就在她上麵塗抹水泥，厚厚地塗抹。從今以後，不管在哪裏，不管采用什麽方法，女孩的屍體永遠也找不到了。

  ??就這樣，警察幾次到這一帶搜尋，終於發現了那個小渡辛辛苦苦建造起來的詭異房屋。

  ??在遠離人群的深山建有這麽奇怪的房子，警察被嚇了一跳。進到屋子裏更加吃驚，完全沒有窗戶，裏麵一片漆黑。

  ??警察用電筒在房子中到處尋找，並沒有發現女孩的屍骸。

  ??為了避免引起更多人的關注，第二天，小渡砸碎了北牆。

  ??讓他意外的是——女孩的屍體消失了！水泥中的屍體像煙一樣消失了。

  ??……

  ??持續了兩天的冷漠，這是李雅婷首次笑了，是陳浩從昨天進門後到現在第一次露出微笑。她馬上起身進衛生間，陳浩聽見她刷牙的聲音。洗漱之後，李雅婷走進自己的臥室，臨關門前對陳浩說了句“晚安”，陳浩也回了她一句“晚安”。

  ??陳浩想梳理一下次日要幹的事情再睡。昨天一整天沒有合過眼了，他打開空調，房間裏暖洋洋的，陳浩抵抗了一會兒陣陣襲來的睡意，終於還是在不知不覺中放棄了這種努力，進入到熟睡之中。

  ??隻是，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中，他仿佛聽見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

  ??“陳浩、陳浩、陳浩、陳浩……”

  ??陳浩的意識逐漸恢複清晰，他發現自己全身卻動彈不得。

  ??莫非……是鬼壓床？

  ??鬼壓床的滋味不好受，它加重了陳浩的心理負擔，越是拚命想讓自己的身體動起來，越是發現手腳及身體不聽自己使喚。

  ??這該死的……我的身上確實有東西壓住我了，而且……好像還有東西在往我床上的這個方向走來……快動起來啊……我的手，我的……腳。

  ??陳浩也不知道幾點鍾了，隻是臉上感覺到空調的暖風習習吹來。

  ??“還在睡嗎？”陳浩的耳邊響起竊竊私語般的聲音。

  ??“在睡。”陳浩閉著眼睛回答。

  ??是李雅婷嗎？原來是她，還好她來了，我感覺我的身體已經可以行動了！

  ??“你為什麽不來侵犯我？”

  ??“你警告過我，那樣會倒黴的。我不想自找倒黴。”

  ??“睜開眼睛！”李雅婷輕聲說道。

  ??“我大概正在做美夢吧？我不想睜開眼睛，不想把好夢打斷。”

  ??兩人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耳邊聽見的隻有風聲。忽然間，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來了，是陳浩臉上發出來的聲音。李雅婷的巴掌相當有力，比陳浩的拳頭還厲害。

  ??“你還說我可愛，有魅力，都是謊話！”

  ??“我沒有說謊話，隻是我的神經好像是鋼絲做的。而且你母親是我的情人，你是她女兒，我……”

  ??還沒等陳浩換過氣來，他的臉上又一次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然後就是離開地毯的腳步聲，隨後是“砰”的一聲巨大的關門聲。陳浩這才第一次睜開眼來，但很快就又閉上了。他的臉頰疼得火辣辣的。睡意再次向他襲來，他從來沒有體驗過如此不可思議的睡眠。

  ??陳浩從窗簾的縫隙中看到，天亮了。他看了看表，五點半鍾。與平日不同的是，他的生物鍾亂了。

  ??陳浩看了看李雅婷臥室的門，門像緊緊關閉的貝殼一樣默默無言。他並不是在期待什麽，但他也許會實現到這裏來的一個願望。

  ??陳浩起身坐到李雅婷的電腦前，打開了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他看不明白的顯示。

  ??真傷腦筋啊，我這個上了年紀的老年人，基本用不慣電腦！唉，早知道會這樣，年輕的時候，就應該用心去學習，那麽現在就不會是個電腦白癡了。

  ??大概是九點半鍾，陳浩來到一家醫院門口。時間尚早，來看病的患者還稀稀拉拉，也不會有來探視住院病號的人。陳浩打電話問過，探視時間從十點鍾開始。

  ??他站在外科病房的傳達室前，一位身穿藍色工作服的憨厚中年男子抬起頭來。雖然他與陳浩是同齡人，但往他那臉上一看，就能看出他過的是一種與陳浩完全不同的生活。

  ??自己是酒吧從業者，領著高薪，同時作為管理人員，所享受的待遇及福利都是遠遠超過平常人的。而眼前的這個男的，他應該從年輕的時候起就穿上了工作服，工作服已經成為他的膚色的一部分。陳浩之所以這麽想，大概是因為他極不習慣穿西服。怎樣紮領帶還是陳浩在網上現學的。

  ??陳浩向穿工作服的男子打了招呼後問道：“我想打聽一個住院患者，她的名字叫淩飛燕，她還有個外甥，名字叫淩渡。請問她住那個病室？”

  ??不知為什麽，他的表情馬上緊張起來，望著陳浩問：“你是哪裏的？”

  ??“哦，我是調查組，我叫陳浩。”

  ??他的緊張感馬上就又鬆弛下來了，也沒有想到要看一下陳浩的證件。

  ??“對不起，由於經常有新聞記者來，警察囑咐說絕對不能告訴他們，免得惹出麻煩來，因為淩飛燕是因爆炸案住進來的。而關於你說的他外甥……不在這邊。”

  ??“說實話，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第一次到這裏來，而且忘了帶證件，本想給廳裏打個電話問一下，但又覺得有點丟人，所以就隻好向你打聽了。”

  ??他的臉上現出微笑說：“在住院部404室。”

  ??“警察局安排人值班了嗎？”

  ??“這怎麽說呢？前天的時候還不許任何人靠近她，直到深夜還有警察在值班。現在……誰知道怎麽樣了，我去問問護士值班室的人！”

  ??“不用了，我這就過去。謝謝你！”

  ??“嗯，那我就先去忙了！”

  ??……

  ??作者:E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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