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人哼了一聲後，冷淡地說了句:“這邊請”，接著就往裏走。陳浩用眼角掃了一眼李雅婷，她的臉上帶著微笑，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麽。

  ??兩人默默地跟在老人身後——這屋子，依舊彌漫著陳浩熟悉的紅燒豬腳、鹵豬腳的味道。

  ??他們被帶進一間擺放著佛龕的房間。房間裏掛著一幅死者的遺照，黑色鏡框裏麵，是一張端莊的知識女性的臉。兩人點上香後，雙手合十。李雅婷抬頭望了望死者的遺照，然後又把目光轉向老人。

  ??“您的女兒真是可惜，不然的話，她現在還很幸福呢。”

  ??陳浩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李雅婷，因為她說出這句話真有點讓陳浩目瞪口呆。平時驕傲得盛氣淩人，此刻卻說出了充滿人間情感的話語，聽上去真像一個飽嚐酸甜苦辣的大人，而且感情流露得相當自然。

  ??老人咧了咧嘴，“嗯”地哼了一聲後說：“我有兩個女兒，該死的那個不死，不該死的，反而先走一步……唉……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也是我命中注定的事。她也真是個傻瓜。我不管她有沒有能力賺到大錢，她就是因為嫁人到國外去，才會倒這麽大的黴！”

  ??“為什麽您認為她就是因為去過國外就會倒大黴呢？”

  ??“她不是在國外加人了什麽書友會嗎？當時書友會就在那個公園活動。”

  ??“到底是怎麽回事？”

  ??“每個月書友會都有活動，那個傻瓜每次都去。唉……從小把她養大，什麽苦都不敢讓她吃，你知道的，在所有的父母心目中，孩子都是最珍貴的。我猜，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愛自己兒女的父母，如果有的話，那估計不是自己親生的。”

  ??“嗯！”李雅婷說道:“可是媒體上並沒有說過書友會這件事呀？”

  ??“哼！媒體？不就是趴在別人的災禍上的一群蒼蠅嗎？他們就隻知道圍著有熱度的新聞轉，要是那些混蛋敢來，我把他們全部趕出去。”

  ??“對，我也是一樣。大爺，您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警察？”

  ??老人停頓片刻後，厭惡地說道：“那些人更讓我討厭！我怎麽可能會對他們說呢？”

  ??“這一點也和我一樣。咱們爺倆怎麽這麽投緣呢？大爺，您為什麽這麽討厭警察？”

  ??“各種各樣的原因都有。茶，你們喝茶嗎？我這裏有我死去女兒放在這裏——珍藏多年的鐵觀音。”

  ??“嗯。”李雅婷點了點頭說道。

  ??兩人來時，老人正在自己喝茶，所以他很快就端來了兩蓋杯茶水。李雅婷吸了一口後說:“噢，這茶好香！”陳浩嚐了一口，確實很香。老人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仔細一看，原來他在微笑。老人第一次露出笑臉。

  ??“你年紀雖然不大，卻很內行嘛。我對茶的要求很高，喝茶嘛，就要講究點。”

  ??“對什麽講究一點並不是壞事呀，您的茶確實很好喝。”

  ??老人“嗯”了一聲。

  ??“大爺，您說您有兩個女兒，該死的沒死……您說的該死指得是？”

  ??“程麗麗！我第二個女兒，那個喪心病狂的人。”

  ??“為什麽這麽說她？”

  ??“她的良心被狗叼走了。她除了闖禍外，還會什麽？而且從小到大都不斷地製造麻煩。不瞞你說，我好幾次我都被氣到差點殺了她。我說真的，可以讓一個作父親的動了殺心，你可想而知她是多麽的可惡。我甚至認為，如果這次死的是她，那麽反倒是人間少了一大禍害。”

  ??“是這樣子的嗎？那麽……我可以再問您一遍嗎？您為什麽那麽討厭警察？”

  ??“我父親當年就是被人陷害入獄的，當時很多人一口咬定我父親是小偷，缺乏法律意識的父親就在警察“過分”的審問下，承認了，從此，我就再也不信任警察了。”

  ??……

  ??作者:E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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