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你說的主機與座機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能不能講給我聽？”

  “我擔心有人在監聽我們的對話！”

  “是誰？他到底想幹什麽？”

  “是啊，是誰呢？他到底有什麽目的——我隻是肯定有人竊聽了我們的電話，但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大概就是在附近的汽車裏麵竊聽到的。現在我有幾個問題，我希望你什麽也別問，隻管回答，行嗎？”

  “那可不行噢！哎，你想問什麽？”

  “你先答應行不？”

  李雅婷笑了下，說道：“我的公寓和簡陋的乞丐窩相比，可是有天壤之別，你決定住在那裏？”

  “這個事你先不要理，說回正事——你外公平時看哪些報紙？”

  “怎麽？”

  “這兩三天的報紙都還保留著吧？”

  “當然，那又怎麽樣？”

  “我希望你把從星期六起的所有報紙收集齊，我想看看。”

  “我能問問為什麽嗎？”李雅婷帶著疑問的語氣問道。

  “我想證實一點事情，那天的報紙我隻看過一部分，而且當時也沒注意到那個問題。”

  “你注意到什麽了？別賣關子了！怎麽回事？給我詳細說說。”

  “你現在還沒時間吧？等我從報紙上證實以後再講給你聽吧。當然，我也考慮到這隻是我的猜測，可能很荒唐，又不想被你笑話。你明天一早就離開外公家嗎？”

  “是的，咱們在哪兒見麵？”

  “你的公寓。”陳浩說道。

  ……

  該給唐勇打電話了，陳浩撥了他的手機，沒有通，一個女聲告訴他：“你所撥叫的用戶已超出服務範圍或已關機。”正當陳浩在考慮要不要給他的公司打電話時，有人在陳浩後背輕輕拍了他一下。陳浩吃驚地回過頭一看，是李蛋疼的好友——許斯特。他與之前一樣，表情溫和，微笑著看著陳浩。

  “你送我的碗麵我已經吃到了，多謝你的關照。”

  陳浩以一副不知緣由的表情注視著他。

  “牛肉麵呀！你送我的！”許斯特真誠地說道。

  這時陳浩才想起來：“哦，那點小事呀，我還以為我做的是多餘的事，還擔過心呢？”

  “為什麽？”

  “李蛋疼說的，這裏不喜歡廉價的施舍。”

  “噢，李白白會說出這樣的話嗎？我很感激你，吃了那麽好吃的東西，深深地感到你的關懷。那麵真好吃，我已經很久沒吃牛肉麵了。”

  “請等一下，剛才你說的李白白，是李蛋疼的真名嗎？”

  “噢，你不知道嗎？我問過他，是他本人告訴我的。”

  “他自己說叫這個名字嗎？”

  “是的，我還問了他許多別的事情。感到很意外嗎？我到這裏的時間不長，四處漂泊，因此常向有經驗的人取點經。我叫許斯特。”

  陳浩觀察了一下周圍，又往紙板屋方向看了看，沒有人注意兩人。他一看表，已經十點多鍾了，不過，路上的人流並沒有比高峰時間減少多少。

  “我叫陳浩。如果你願意的話，咱們到地下街走走吧。”

  許斯特的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正好，我也有這個念頭，所以才從小屋出來了。最近天氣異常，我感到特別冷，地下街比較暖和。再說，我也得運動運動。就是因為這樣想，我才出來了。沒想到正巧碰上你。”

  許斯特和陳浩很自然地並肩而行，向地鐵的入口走去。他步履蹣跚，走路的姿勢就像落到地麵上的鳥兒似的，陳浩也隨著他的步伐的節奏，左右搖晃著往前走。

  兩人緩慢地沿地下街走向南口。地下街熙熙攘攘的人流和平常沒有什麽兩樣，總有一天，這條地下街的容量會超負荷的。不過，到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也許地下街又擴大了自己的空間。不管它會不會擴容，反正現在這個地方由於人群散發出來的體熱，與外麵的溫度相差很大。

  “許斯特當過醫生嗎？”陳浩邊走邊問。

  “是呀，當過。我跟李白白說過，你是聽他說的嗎？”

  “不是。”陳浩勉強地回答。

  李白白，這名字有意思！

  他說了聲“是嗎”，然後掃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原版書。

  “那本書是講醫學的吧？”陳浩問道。

  “是的。我曾經在北方的大學教過書，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陳浩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挨了一記悶棍，並不是因為聽了他的經曆，而是因為李蛋疼，他知道許斯特的過去，知道他曾經是個醫生！

  其實，從之前李蛋疼流露出來的表情陳浩就應該知道這一點。正像許斯特所說的那樣，他根本沒把紙板屋乞丐的規則當回事，他說自己“不過是個臨時的無家可歸者”。陳浩知道，在住紙板屋的人中，有許斯特這種超脫態度的是極個別的。

  陳浩強忍住震驚，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我想，李蛋疼是那種從不打聽別人的過去的人，看來有時也可能有例外呀。”

  “不，不僅僅是對我，他對住在這裏的所有人都很了解喲。比如說，你住的那個小屋的上個主人。他從農村出來謀生，好像就再也沒有回過家鄉。不知道他現在到什麽地方去了，如果他在家鄉有了著落的話，他肯定就會回家鄉了。”

  農村出來的？這也是，大多數農村出來的人都向往城市的繁華及充滿對未來的渴望，可惜，事情總是不盡人意的，大多數農村人，來到大城市，甚至連吃住都是大問題。

  陳浩在許斯特的身邊一邊走一邊思考。摩肩接踵的人流正在潮水般地湧向車站，兩人迎著人流往前走。陳浩注意到，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人們一看見自己跟許斯特，就會下意識地和拉開一定的距離。這也許是許斯特身上的乞丐裝實在太顯眼了吧！

  陳浩從衣袋中掏出那張傳教士的傳單，遞到許斯特麵前問道：“冒昧地問你一件事，你見過這樣的東西嗎？”

  許斯特瞥了一眼說道：“哦，這不是一個年輕人散發的宗教宣傳品嗎？他和李白白一起來的，我還和他聊了一陣呢，我們談了不少事情，不過，我對宗教之類沒有一點興趣。這世界，有信仰是好事，但信仰可不是萬能的！”

  “他是和李蛋疼一起來的嗎？”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