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看到小蘭陷入沉默，塞特在心裏竊笑不已。

  這就是零式和小蘭的差距。與按照自己的意誌戰鬥的零式不同，小蘭隻有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殺人。

  按照命令殺人。為了自己不被殺死而殺人。小蘭僅僅靠著這種狡辯般的利用，保護自己脆弱的心靈不被殺人的恐懼和罪惡感吞噬。

  實際上，小蘭的精神中並不存在意誌力這種東西，她的精神要比常人更加脆弱。正因如此，她才會受到零式的影響，被他輕易感化。不管她的戰鬥技巧多麽優秀，都不值得害怕。她根本不會對毫無抵抗的人產生殺意的。

  這種認知讓塞特在小蘭的槍口前仍然表現得從容鎮定。

  “那我就回去了，今晚真的很愉快，小蘭，等到下次再見的時候……”

  哢嚓……

  塞特剛剛準備邁出腳步，卻聽見了拉動槍栓的聲音。

  “……”

  小蘭臉上毫無表情，同平時完全一樣。

  可是，塞特卻感覺到一種難以形容的異樣。

  “你真是太愚蠢了……你真的以為可以看穿別人的內心嗎？”

  小蘭的語氣是塞特以前從來沒有聽見過的。一種不安開始摧毀著塞特的自信。

  “我要殺了你。”

  “為什麽？你怎麽能做到？”

  “因為我恨你……你傷害了伊詩理，我不會原諒你。”

  接著，塞特也注意到了——小蘭冰冷的瞳孔裏透射出前所未有的意誌之光。

  “所以，現在的我……可以殺死你，塞特先生。”

  一種切身感受到的絕望侵蝕了塞特的理性。

  去年……被零式追趕至碼頭時的那種震驚和恐懼。

  “小蘭，你……真的能下手嗎？”

  “不要叫我小蘭，我叫迪妮，我希望以迪妮的身份活下去，你是絕對無法理解的。”

  “混蛋！”

  塞特狂叫起來。他在向超出他理解範疇並且毫無道理可言的現實抗議。

  “你以為這樣做就會得到寬恕嗎？你……為何一定要殺我？”

  “也許並不會得到寬恕。”

  聽著塞特的狂叫，迪妮用沉靜而幹澀的聲音說道。她的聲音中隻有寂寥和悲傷。

  “我肯定會和你一樣，在某一天墜入地獄。也許你一個人會感到寂寞，但請你先走一步。我想……再和那個人一起生活一段時間。因為……我愛他！”

  “……”

  塞特在心裏發出無聲的慘叫，向扔在地上的手槍伸出手去。可是……在曾經被稱為王牌殺手的最強少女小蘭麵前，這種嚐試毫無意義。

  砰……

  幹澀的槍聲在四周回響。

  是的，絕對……不會得到寬恕。

  因為她了解神的愛，也明白神的引導……可是，她仍然背棄了神。

  ……

  伊詩理總算打倒了眼前的敵人。可是，不知道劉佩琦和小蘭怎麽樣了。剛才響起一聲巨響，就像不久前的爆炸一樣。她們兩人在幹什麽？傷口不斷發出劇痛，必須盡快與她們會合……

  伊詩理小心翼翼地走在庭院裏，突然發現蹲在花壇裏的劉佩琦。劉佩琦幹掉了四個敵人。

  如果是六個的話，現在已經全部被殲滅了。但如果是八個的話，還剩下兩個。為了確認小蘭平安無事，這一次要輪到伊詩理去探索校舍了。想到這裏，他便打算同站起身來的劉佩琦一同趕往校舍，正當此時，他發現小蘭腳步踉蹌渾身無力地從東校舍後麵走了出來……她的情況看起來十分糟糕。身上的衣服已經四處開裂，有些地方還在滲出鮮血。

  “迪妮！”

  伊詩理跑上前去，迪妮卻輕輕地搖了搖頭，仿佛在叫他不要擔心。

  “塞特呢？”

  “……”

  迪妮（小蘭）精神恍惚地向西校舍方向望去。她的臉頰上……還殘留著尚未幹掉的眼淚。

  迪妮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搖搖晃晃地倒在伊詩理的臂彎裏。

  “迪妮？”

  接著，她開始哭泣。她的雙肩不住顫抖，如同一個膽怯的小孩子。

  苦澀的後悔在伊詩理的心中翻湧。

  也許不應該讓她去。果然不應該讓她去對付塞特。可是，現在再說這些已經太遲了。

  伊詩理隻是緊緊地抱住她的肩膀，直到她的嗚咽慢慢停止。

  “我們走吧。”

  伊詩理輕輕地在迪妮耳邊說道，她微微地點了點頭。

  長時間呆在這裏就麻煩了。

  今晚不知有多少次槍聲震動山穀，不知有多少具屍體散落地麵。

  如果巡邏的警車趕到現場的話，騷亂的嚴重程度便不難想象。

  不過，到了現在，伊詩理等人終於不必再像以前那樣著急，我們可以按照當初的預定離開這裏了。

  伊詩理在一側攙扶著仍舊腳步踉蹌的迪妮，三個人離開了已經變成戰場的學校。

  ……

  另一邊的劉可可及高俊等人合租了一套四房一廳的房子，從他們所在的房子開車行駛五十分鍾，就能看見一麵死氣沉沉的湖——羅定湖。

  一座大橋橫跨羅定湖。大橋那邊不遠，就是人稱“日式屋”的溫泉。

  前幾天，在“日式屋”留宿的一名男子纏著女服務員打聽消息:

  “聽說這前麵的大橋上，有漂亮的女鬼出現？”

  “聽說有人見過，但沒法證實。”

  傳說在羅定湖大橋上，每到深夜，就會出現一位身穿和服的漂亮女人勾引路過大橋的男子。

  女服務員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那是傳聞！”

  “有人見過嗎？”

  女服務員轉向老板娘說起這件事，老板娘笑了笑:“這位客人的好奇心真強呀！”

  “她什麽時候出現？”男子仍不死心。

  “不會出現的！”女服務員有些不耐煩了。

  晚上十點左右，男子穿著旅館裏的拖鞋出去了。

  過了十一點鍾，還不見那位客人回來，老板娘便帶著女服務員出去尋找。

  大橋白天因過往車輛較多而熱鬧非凡，現在已夜靜更深，四周一片沉寂，橋上稀疏地閃爍著的橋燈形影相吊，顯得格外幽暗。

  老板娘和女服務員探尋著走上橋。可是，沒有發現那位客人。當然，傳說中的美女也沒有看見。

  高俊等人對此頗感懷疑，便悄悄地開始調查。他們監視坐落在“日式屋”附近的一間上百年曆史的老屋。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