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晚……晚安！”許多多也上床躺下，關了燈。

  昨天晚上基本上沒睡，可現在一點兒也不覺得困。劉可可閉著眼睛呆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放棄了睡覺的努力。她借著窗簾縫透過來的月光，看著天花板發呆。

  旁邊的許多多輾轉反側，也是睡不著。他時而幹咳一聲，時而咽口唾沫，好像難受得很。最大的問題是他的衝動怎麽也控製不住。

  根據經驗，劉可可確信真部正被衝動折磨著。據說男性在生命的危急關頭，衝動反而會更強烈，看來這個說法是有理論根據的。

  許多多終於躺不住了，他從床上坐起來，長長地歎了一日氣問道:“你還沒睡著吧?”

  “嗯。”

  “你能聽見我心裏在想什麽嗎?”

  “聽不見。”

  “不過，我在想什麽，你總能猜個大概吧?”

  “也就是個大概。”劉可可雖然背對著真部，但感覺出許多多的手正伸向她的肩膀。她正要閉上眼睛接受許多多的撫摸，不料許多多的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下床走到冰箱那邊，又拿出一罐啤酒。

  許多多慢慢地往杯子，往裏倒了一杯:“你也喝點吧?”

  “不喝。”

  許多多往杯子裏倒了好幾次，總算把一罐啤酒喝完了。其實他並不怎麽想喝灑。許多多回到床邊，坐在床上，把手搭在劉可可肩上，“劉可可……”許多多說著整個身子朝許多多覆蓋下來。

  “等等!”劉可可起身要把許多多推走，反而跟許多麵對麵地抱在了一起。

  平生第九次接吻，決不是一件不愉快的事。第一次跟許多多接吻並沒有品味到什麽，這次可以安安靜靜地品味一下了。

  許多多的吻比較笨拙，但從許多多內心發出的愛的呼喊在劉可可心中回蕩，劉可可陶醉了。

  比起普通女性來，劉可可更能清楚地了解對方對自己的愛到底有多深，劉可可第一次感到她的特異功能是上天的恩惠。

  許多多的手伸到她胸的時候，劉可可清醒過來，身子移開了。

  “不行！”

  “為什麽?”

  “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女人。”

  “你是一個非常好的女人。”

  “你還不了解我。”

  “所以，我想了解你，從此以後，我還想更多地了解你。”許多多停頓了一下:“可是，也許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許多多的話震撼了劉可可，她把浴衣前襟整好，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嚴肅地說:“前幾天，你問到我在做什麽工作的時候，剛說了一半你就製止了我。現在，我希望你聽，什麽都聽。希望你聽完了再作出判斷。”

  許多多也盤腿坐在床上:“明白了，什麽都聽。”

  劉可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說了。

  “那年，我把從小攢的錢全都取出來，離家出走，隻身一人跑到大城市去了。”

  許多多認真地聽起來。

  “社會上的事一點兒都不懂，就想打工自己養活自己，夠異想天開的吧。首先住的地方就成問題，租房子要保證人，打工也需要身份證，可我什麽都沒有。我覺得自己還年輕，總會有辦法的，於是我就找便宜旅館住下，到處找工作。手裏的錢越來越少，工作還是沒找到，我好害怕啊。就在這時，我看見了一個招工廣告，這種工作跟我聯係在一起，我連做夢都沒有想到過。我認為那是一種自甘墮落的工作，是為了掙錢什麽都不用顧及的工作。不過，那裏隻需要用手去解決其他男人的需求，比那些出賣身體的地方要好一些，所以我就……”

  許多多好像微微受到了一點兒震動，但依然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

  “那是一種磨煉心誌的工作。如果你認為它討厭，內心就會更加覺得痛苦。所以，隻好把心麻痹起來，什麽也不想。可是，有一天晚上我忘了吃藥……”

  “吃藥?”

  “阻礙功能的藥。你在公共汽車上幫我撿起來的那種粉色藥片。我十來歲那年住過一年的精神病院，到了大城市我也一直在那家醫院開藥……所以說，家裏人要是想找我的話，是很容易的事。”

  說到這裏，劉可可自嘲地笑了笑:“前一天晚上吃了藥，第二天我的讀心術功能就失效了。那天我糊裏糊塗地忘了吃藥，結果，把客人心裏想的聽了個一清二楚，我覺得我從身體到心靈都被弄髒了，我害怕極了。”

  “那……是很痛苦的事吧?”

  “沒有想像的那麽痛苦。原來我以為到那種地方去的男人都是些下流肮髒的人，聽了他們心裏的聲音才知道，他們大多是在生活中遇到各種各樣的煩惱的好人。由於性格內向，不願意對家人或朋友訴說，於是就到那種地方去發泄……”

  “結果呢?”

  “我就盡我的可能安慰他們。因為我能讀懂他們的心，所以我的安慰能使他們得到很大的滿足，有的甚至感動得痛哭流涕，對我表示深深的感謝。比如說，有一位鬢發斑白的銀行行長，早年喪妻，他又當爹又當媽，一手把女兒撫養大。女兒長大以後，他在女兒身上看到妻子的身影，於是對親生女兒產生了性的欲望。他非常煩惱，就到我們店裏來尋求解脫。我看見了他內心的矛盾，就代替他的女兒對他說，爸爸，我愛你！”

  “啊？你這不是自己送上門嗎?”

  “看把你急得，我隻不過嘴上說說而已，而且，他能對自己的女兒怎麽樣呢?”

  “要說也是……”

  “後來，那個人對女兒的**望漸漸沒有了。我的名氣越來越大，連別的店的老板都來請我過去幫忙。在那個以出賣女性身體為主的行業裏，我成了一名能夠醫治男人們心理創傷的女店員。”

  “稱得上一名心理谘詢醫生了。”

  “本來我是最討厭那些男人碰我的，但我了解了某人確實有煩惱以後，我也配合著安慰的話語，握握他的手，或撫摸撫摸他的頭，或抱抱他。”

  許多多瞪大了眼睛:“你還抱他們!”

  “為了消除他心中的煩惱，有時候也是必要的嘛。”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