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藍燕的表情可以說此時已經降到了冰點，他不知道大理寺少卿是什麽意思，百官表情是什麽意思，但是顯然他們知道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張公公錯開了他的目光，也讓他意識到，可能當年真的發生過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現在不論事情，他作為一國之君，哪怕他們都一清二楚，可在文武百官麵前被揭開這黑曆史，而且還有外人在場，這也是大理寺少卿的不對。

  他當時便怒火中燒，“愛卿這是在指責朕？”

  他是一國之君，既沒賣國，又沒剝削，有何過錯。

  大理寺少卿的話像是點燃了他心中壓抑許久的反麵情緒，當下板了臉，“冷夫人就住在宮裏吧，朕想好好和你敘敘舊。公主和郡主的事，改日再議，今日就到這裏。”

  下令果斷，不給任何人勸說的時間便轉身離去。

  “這……”眾人互看連連，冷夫人會發生什麽，眾人心中也如明鏡，看著夏啟一行人的麵色不變，心中也便有了答案，最終都是無奈。

  呼日錫和一些大臣攀談，公主在旁，也是為了認識認識，日後幫忙說說話。

  冷夫人被皇上身邊的宦官帶走，也無人阻攔。

  呼日情直奔溫雲琅身邊，被他躲開了。他也震驚與大理寺少卿說的事情，想要去了解一番情況。可是這呼日情總是纏著他，令他脫不了身。

  “安王爺，我能像小時候那樣喊你五哥哥嗎？”

  “你回答我好不好？”

  “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那個飄雪神醫，沒關係的，我可以做小的。”

  在呼日情的認知裏，並沒有她壓根進不了安王府這一點，她認定了安王爺會娶她，她就是他的‘情兒姑娘’。

  楚潤森遠遠的便看見溫雲琅皺眉，又甩不開那夏啟郡主，和楚丞相說了一聲，便去到了溫雲琅身邊。

  “妹夫。”已經下朝，他便攀了個親戚。

  溫雲琅一改往日的反駁他占便宜，而是直接應下了，“大哥。”

  “妹夫，有些事……”楚潤森剛開口，好似才注意到呼日情的存在，“呦，呼日郡主怎麽在這兒？”

  “楚……”

  “啊，這也不是我該問的。”不等她回複，楚潤森便繼續說道，還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溫雲琅。

  “呼日郡主能不能回避一下，我們親戚之間有點兒事想說。”楚潤森笑道。

  呼日情對於他忽視自己便繼續說下去的這一點很不滿，但是他父親事當朝丞相，她也不敢說什麽，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稱呼五哥哥為‘妹夫’。難道說，除了飄雪神醫，五哥哥還有側妃？

  “五哥哥，為什麽楚少爺稱呼你為妹夫啊，”她知道楚潤森很明顯是趕她離開，這個理由她也沒辦法多待，畢竟自己還不是五哥哥的什麽人，呆在這裏實在是不妥。

  隻是她太在意楚潤森的稱呼，也是想要溫雲琅和她說句話，“你隻要告訴情兒，情兒立馬離開。不打擾你和楚少爺。”

  楚潤森側頭臉上都是笑意，這姑娘還真是自找不痛快。

  “大哥，你告訴她。”溫雲琅扔下一句，就快步離開，呼日情想追，被楚潤森攔住。

  “欸欸欸，郡主，說好了不追的。至於你那問題，還用問嗎？自然是因為我妹妹嫁給他了呀。”楚潤森說完便要去追上溫雲琅，不過一步三回頭，“郡主不許跟來啊。”

  “堂堂夏啟國郡主，說話要算數。”

  呼日情氣憤的在原地剁了剁，並未追上去，待他們已不再她的視線內，她才吩咐道，“查，楚家的妹妹到底是誰？什麽時候嫁給五哥哥的。”

  她身邊的侍女應了一聲“是。”

  溫雲琅靠著楚潤森的掩護，追上了即將離開的大理寺少卿，喊住了他。

  “唐辛，等等。”

  “安王爺，不知還有何事？”大理寺少卿唐辛臉上表情淡淡，對何人都是這般。

  “唐少卿，不知你方才在殿上所言，可否告知與我？”溫雲琅雖是王爺，可是有求於人是將自己放得比對方還低。

  “王爺不知道？”唐辛挑眉，他以為，那日大家應該都知道了。

  楚潤森正好追上來，聽到問話，也是好奇，“晴兒沒有告訴你嗎？”

  話一說出口，他便有些別扭，下意識回身看了眼方才呼日情所在的地方，“妹夫，怎麽辦？我現在覺得‘qinger’這個讀音真晦氣。”

  溫雲琅沒有理會楚潤森，而是搖了搖頭，“沒有，我那日沒有做夢。”

  以大理寺少卿唐辛的能力，想必已經能夠猜到，是冷楓晴在其中動了手腳，讓大家昏迷，而並不是他們最先昏倒，一同做夢。所以幹脆直言。

  他都那麽說了，唐辛也不再問。

  楚潤森也知道了，他什麽都沒夢到，不禁感受到了冷楓晴的差別對待。

  等於說安王爺就是睡了一覺，他可是被放倒了兩次。

  “那……王爺介意與在下共乘一架馬車嗎？”唐辛問道。

  他畢竟是王爺，言語可以裝，重要的是本質。

  “少卿大人，請。”溫雲琅首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他先上。

  唐辛眼神清明，迅速的打量了一番安王爺，眼中有些許讚賞。再次示意他先上。

  楚潤森在兩人身後，將唐辛的眼神盡收眼底。見兩人還在僵持不上了，邁步越過兩人，一下跳上了唐辛的馬車。

  “你們兩個別讓來讓去的了，快上來吧。”

  溫雲琅見楚潤森已經上去了，也沒再推脫。

  這本不是楚家的馬車，楚大少爺都已經上去了，他也沒什麽好讓的了，再讓隻會讓唐辛為難。唐辛也沒想到楚家少爺會來這麽一出，摸了摸鼻子。

  這人真是……

  這楚家的少爺還都是，認真的時候認真，玩笑的時候玩笑。

  真不知道楚丞相那般穩重的人，是怎麽養出這種性子的孩子的。

  他也知道，今日若非安王爺溫雲琅在場，他也見不到楚家大少爺的這幅模樣。

  楚家大少爺楚潤森自入仕以來，一直都是承襲著楚丞相那樣的風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少輕狂，在有些方麵的激進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水災過後的宮宴，楚家二少爺清木公子出席時，他還曾想，這兩個人長得還真像，性子也相像。可後來無意間見過清木公子在安王妃麵前的模樣後，便讓他心中的這個想法消息了。

  隻是他沒想到，清木公子還能說是因為他幼時便跟隨拜師學醫，跟隨安王妃及他們的師父在山上中學習。可他沒有想到一直養在楚家大院的楚大少爺，竟然也是這樣的性格。

  三人上了馬車，唐辛的人緩緩把馬車駛出。楚潤森和溫雲琅並沒有問馬車將駛向何處。

  唐辛知道，安王爺在等著他說，方才在朝堂上，他說的那件事。

  **

  盛燕二十一年，夏。

  春日宴當日，一名眼生的女子帶著一位小姑娘出現在宴席上，她們的服飾有些許的不同。本以為是誰家女眷，可是問了一圈，都無人知曉她們是誰家的人。

  那女子自我介紹時，並未說自己的名字，隻說夫家姓“冷”，女兒喚作“晴兒”，而後，大家便稱呼她為冷夫人，喚她女兒晴兒丫頭。

  來路不明的人不論男女老少，本該格殺勿論。隻是因為是春日宴，不敢擅自作主張，隻能派人盯著她們，生怕是誰家新入府的女眷。

  後來男賓女賓會合，由於身份不明，她們立刻被刺客包圍。

  她女兒畢竟隻是個小丫頭，小小年紀哪兒見過這副場麵，害怕的躲在她身後，就是人群中的女眷們都有些害怕。而她堅定的站在那兒，沒有為自己辯解，沒有為女兒求情，胸有成竹。

  眼看侍衛就要動手，被人群中衝出來的欽天監攔下，“皇上，天降異星，是繁榮之兆啊。”

  就是因為欽天監的這一算，讓她們住在了宮中，可是依然不知道她們是誰家的人。

  這一住，就讓後宮佳麗們的心中嫉妒蔓延。

  宮中沒什麽事，冷夫人日日帶著女兒在禦花園玩，玩不要緊，宮中也不差養她們的這點兒銀子，也不差這幾個宮人。隻是，皇上去禦花園的次數多了，並且誰都能看出來，是衝著冷夫人去的。

  起初，冷夫人的表情未變，裝作不知，後來便將厭煩擺在了臉上，可皇上不但沒有就此作罷，反而變本加厲。

  待她們熟悉了皇宮，冷夫人便讓人帶她去孩子們在的地方玩一玩。

  那個時候，宮中住的孩子不少，皇子公主世子郡主，還有這些孩子的伴讀，還有些嬪妃家中的孩子，都養在宮中，本該多她一個不多，可能因為受各家嬪妃對冷夫人的冷言，對冷楓晴，孩子們也沒有好臉色。

  他們不願和她玩，冷楓晴也不會硬往上湊，於是便認識了獨自坐在一旁的五皇子溫雲琅。

  她當時年紀確實不大，但是可能這是小孩子的感覺，她後來總覺得，燕叔叔想要搶走她的媽媽，她開始害怕，害怕媽媽不要爸爸不要她了。

  她有一次問了母親，母親敲了敲她的腦袋，笑她小傻瓜。

  “媽媽還要帶你回去見爸爸呢，怎麽可能不要你了。”

  “可是燕叔叔……”她嘟著小嘴，嘟囔道。

  冷夫人笑問：“晴兒，你是覺得燕叔叔比爸爸好嗎？”

  冷楓晴使勁的搖頭，小腦袋搖的像撥浪鼓，“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

  “既然如此，媽媽怎麽會選燕叔叔呢，爸爸都是世上最好的了。”冷夫人抱著她，拍著她的後背。

  “晴兒，你記住，嫁人，要找一個全心全意對你好的人，且是隻對你一個人好的人。像媽媽和爸爸那樣。”

  冷夫人的話對於隻有六歲的孩子未免太早，可是她還是說了。說得時候自己也有些難受，那五皇子，不知道能否做到。

  冷楓晴均勻的呼吸在她懷中響起，她看了看，臉上都是寵溺的笑，將她抱起放到床榻上，幫她蓋好被褥。

  看著天色已晚，她也去屏風後更衣準備吹燈睡下。

  剛脫了衣服，就聽見屋外有動靜，房門吱呀一聲，又聽到被關上的聲音。

  她裝作不知，將衣服攏好，同時大腦在飛速旋轉，到底是什麽人？

  這裏是皇宮，而且她房裏的燈還是點著的，就算是有人想偷東西，也不該看著有燈有人影還來。若非是刺客，那這開門聲也不對。

  冷楓晴還在床榻上，她擔心冷楓晴的安慰，決定出去引開那人的注意力。

  隻是她剛出去，就發現這人她熟悉。

  “皇上？”她輕聲喚道，語氣中帶有疑問。

  溫藍燕一轉身，見她長發挽在一邊，搭在肩上，身上著著白色的寢衣。

  她們在宮中住了有段時日了，早已從春天到了夏天，溫藍燕此時覺得夏天的悶熱難以忍耐。

  他直接便將冷夫人撲倒在桌上，冷夫人掙紮著躲避他的吻，“溫藍燕，你幹什麽？”

  “啪！”一個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你打朕？”他的動作頓了一瞬，摸了摸臉上她打過的地方，“夫人想好付出什麽代價了嗎？”

  她想要逃，被他抓住再次撲倒，這一次兩人倒在了床上。

  掙紮中，冷夫人肩上的衣服早已滑落，露出圓潤的肩膀。他將她控在身下，挑起她的下巴，“夫人是在勾引朕嗎？”

  冷夫人咬唇，眼神逐漸涼了下去。距離她不到半米，便是她女兒。

  她看他身上帶著酒氣，又怕吵醒女兒在沒用力掙紮，可沒想到他變本加厲。

  餘光瞥見冷楓晴好像動了動，心下一驚，生怕冷楓晴醒來看見這副肮髒的場麵。

  溫藍燕見冷夫人閉上了眼睛，以為她妥協了，笑了。可是笑容沒持續多久，他話都還沒說出，就傻眼了。

  “人呢？”

  他四周看看，隻有冷楓晴在床上睡得好好的，整個房間並不見冷夫人的身影。

  胯下一痛，忍不住後退，痛呼聲還未呼出，就被人用什麽堵住了嘴。

  他跪在地上恐懼的看著周圍，感覺酒都醒了，房中除了睡著的冷楓晴和自己，壓根沒人，他卻不停的遭人毆打？

  這是怎麽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