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是不是想本王死?
作者:終無南風雪      更新:2021-01-17 20:55      字數:4004
  事情果然如冷楓晴所料,翌日一早,街頭巷尾都是安王爺秋水樓一事的傳言。幾乎是同一時間,朝堂之上,皇上還沒來得及提給安王賜婚一事,安王就被人參了一本。

  光天化日,頑固王法,鬧市殺人。

  同時,參了秋水樓一本:知情不報,包庇犯人。

  甚至有人提出秋水樓協助安王殺人的猜測。

  事件特殊,雲晴夫人及當日管事鬆風被緊急召入皇宮。

  冷楓晴早已料到此事,一大早就偷溜到秋水樓,準備好了一切,當消息到時,直接帶著鬆風上了馬車,沒有絲毫猶豫。

  “冷姐姐,真的沒事兒嗎?”雲無念有些擔心。

  “放心,沒事兒的。”冷楓晴安慰道,讓紫雲趕緊帶她進去,別著涼了。

  雲無念看著馬車向著皇宮的方向而去,心裏總是有些不安,今日若不是她在,她是真不知該怎麽麵對這種情況。

  鬆風在馬車上緊張的同時,還有一些小激動。冷楓晴瞅了他一眼,“鬆風,你怎麽看起來有些小激動?”

  “是有些小激動。”

  “不害怕嗎?我們有可能出不來了。”冷楓晴問。

  “夫人都不害怕,我有什麽可怕的。”

  而且,知冷楓晴就是當年帶他們去睿王府鬧事的人後,鬆風毫不畏懼了。甚至有些期待他家小姐今日會如何鬧朝堂,畢竟和當年在王府不同,這可是眾大臣都在,皇上主導的朝堂。

  冷楓晴麵紗下嘴角含笑,既然鬆風不怕,那這件事就越發好辦了。很多事情都是因恐懼讓自己落了下風,露出把柄,既然不怕,那就不存在自爆的可能性了。

  “皇上,雲晴夫人和管事鬆風到了。”溫藍燕身旁的公公來報,正在強烈譴責溫雲琅的各種糊塗事的大臣們瞬間安靜。

  那些參本的大臣心中暗喜,扳倒安王,一並問秋水樓的罪,是多麽爽的一件事。可不久之後,他們就後悔了。他們招惹誰不好,為什麽要去招惹雲晴夫人。

  冷楓晴今日是以雲晴夫人的身份來的,一身白衣翩翩,外加白色的麵紗遮麵,隻露出一雙眼睛,如黑曜石般,深不見底。

  “民女雲晴,參見皇上。”

  “草民鬆風,參見皇上。”

  “平身。”

  “謝皇上。”

  冷楓晴進殿時,一眼就看見跪在前麵的溫雲琅。掃了一眼親王的行列,她還真除了睿王溫雲瓏以外,認不出其他人了。

  行禮之後,溫藍燕就讓他們隨意討論了,事情沒確定之前,他不便開口。

  “雲晴夫人,今請你來,是有折子稱安王在秋水樓行殺人之事,秋水樓知情不報。”

  “你說什麽?”冷楓晴語氣震驚,眼裏波瀾不驚。

  “雲晴夫人,難道你不知道嗎?這麽大的事,鬆風管事沒有告訴你嗎?”那人略帶諷刺,看向站在冷楓晴身旁的鬆風。

  “這位大人,最近秋水樓都沒什麽大事,何來安王殺人一說。”鬆風跟著冷楓晴,也是淡定。

  “沒什麽大事兒,安王府的紅玉姑娘持刀差點傷了客人,這還不是大事?”

  冷楓晴眼色一沉,他不提,她都要把這件事忘了。

  冷楓晴平平淡淡,隨意答道:“紅玉姑娘不過和客人起了點衝突,無人受傷,也道過歉了。酒後爭執衝突在酒樓是常事。”

  “都動刀了,還是常事?”那人諷刺。

  “動刀算什麽,我做的是酒樓生意,攬的是天下來客,官府官兵、江湖俠客,就是把刀劍放在桌上的也不在少數,酒後衝動,動刀動劍的也是常事,按大人這說法,一點小衝突既是罪,那大人看看,可有那麽多官員每日蹲在各大酒樓抓人,不止我秋水樓,各大酒樓也可以不用開了。”

  他一頓,竟無法反駁。別說酒樓了,就是自家宴席有時都能打起來。

  鬆風輕蔑一笑,開玩笑,自家小姐怎麽可能讓紅玉成為這把捅向他們的刀。

  “聽聞前段時間秋水樓受損,連夜修補,不知這是怎麽損壞的?”

  冷楓晴看向說話人,站在親王列隊,估摸著就是齊王溫雲琛了。但她還是故意問身旁的鬆風,“鬆風,那誰啊?”

  朝堂一片沉默。倒是鬆風淡定地回答:“夫人,這位是齊王爺,溫雲琛。”

  都說皇家都要給雲晴夫人讓三分,她有囂張的資本,也不是這樣囂張的吧。哪怕真不認識,您也偷偷問啊。

  睿王溫雲瓏從她進殿的那一刻,就知道這位雲晴夫人,不是雲無念,而是當初帶人來他府裏鬧事的那位。便一句話都不說,降低存在感,更不會去參和批判三弟的事。這位肯定是向著三弟的,隨便參和一定會死得很慘。

  老六這次是踢到鐵板了,真是的,打誰的主意不好,偏生要打秋水樓的,而且恰巧這人在京。

  “安王爺手下的明七和我秋水樓管事的鬆風素來不對付,大家不是不知道吧,那天兩人起了爭執,動手了。人沒事,倒是把一些設施毀了。我還罰他們來著呢。”

  鬆風一愣,欸,怎麽自己和明七背鍋了?但還是連忙換上一臉愧疚配合。

  “確實,第二天明七就在秋水樓幹了一天的活,我看見了。”

  “對對,我也看見了,聽說兩人一天沒吃飯呢。”

  有些處於中立立場的官員開始竊竊私語,冷楓晴淺笑。

  “再說了,各位大人,說話要講證據,說在我秋水樓殺的人,屍體呢?”

  “屍體已安置在京兆尹府了。”齊王迅速答道。

  冷楓晴眼神一亮,情報到手,隨即繼續說:“哪怕血跡這些我可以讓人擦幹淨,毀壞的建築可以修複,屍體我要怎麽運出去?那天那個點可是已有人住店的。”

  受冷楓晴這句話提點,有人想到了。

  “皇上,下官聽說有人證。”

  冷楓晴聽此言,一點都不害怕,麵紗下嘴角勾笑,她就是故意的。

  “人證?”溫藍燕蹙眉,疑惑問道,這可有些麻煩了。

  “是,安王爺擔心那人泄密,和那人達成協議,已經讓那人住進了安王府。”

  “還有這風雅閣,也該去查,裏麵住的可都是人證。”有人連忙附和。

  冷楓晴畢竟才到這兒沒多久,基本不認識人,有些在宴會當天見過,可除了方福,其他人的名字都不清楚,鬆風默默幫她記下這些人。

  “皇上,臣提議,先將安王爺收押,封鎖秋水樓和安王府,派人前去調查殺人一事及風雅閣一事。”鎮國公站出來開口,大殿都安靜了幾分。

  冷楓晴沒有開口,鬆風有些擔心,看了一眼,發現冷楓晴眼裏都是嘲諷。

  “那就這麽做。安王,雲晴夫人,可有異議?”溫藍燕順著說下去,這的確是現在最好的決定。

  安王一言不發,冷楓晴也是一言不發。

  “那就這樣。”

  冷楓晴見沒有人提誰去查封一事,她清了清嗓子,開口了。“誰來查?”

  睿王一聽她這話,完蛋,就說她怎麽會同意查封,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聽冷楓晴這麽一說,有大臣覺著,安王爺倒台已是定局,需要爭取一下功勞,立馬跳出來,“皇上,臣以為,睿王帶人去比較好。睿王對於此事沒有隨意評論,不會有意偏袒。”

  溫雲瓏聽到自己名字都驚得要跳起來了,偏頭看向冷楓晴,發現她正看著自己,眼角都是笑意,再一看她身邊的鬆風,簡直夢回。

  見眾人看向自己,一如既往的嚴肅冷靜都掛不住了,“不去,你們愛誰去誰去,反正本王就是不去。”

  眾人都是一驚,這睿王爺今天怎麽了?從沒見過他這般模樣,而且這還是在朝堂之上。就連皇上溫藍燕都忍不住挑眉,什麽時候見過這兒子這般不淡定。冷楓晴倒是笑意越來越深了。

  有人想勸,“睿王爺……”剛開口,溫雲瓏就指著他,“讓本王去查封秋水樓?你是不是想本王死?”

  嚇得那人立馬低頭,“臣並無此意。”不就是去查封個酒樓嗎?怎麽扯上死了?

  “皇兄,你冷靜一點。”齊王拉住他,有些疑惑,這是怎麽了。

  “冷靜?怎麽冷靜?你們可是讓我去查封秋水樓啊。”

  睿王跑到安王身邊跪下,“父皇,如若讓兒臣去查封秋水樓,那就把兒臣和三弟一起關進去吧。”

  朝堂又是一片沉默,眾人紛紛看向冷楓晴。

  這雲晴夫人到底是幹什麽了?能讓睿王爺嚇成這樣。

  “兒臣請旨去安王府調查。”睿王想到,如果去調查安王府,那就不用去查封風雅閣了,連忙請旨。

  “準了。”

  鬆風在冷楓晴身旁憋著笑,睿王爺,您怕不是急糊塗了,不論秋水樓還是安王府,不都是她家小姐嘛。

  “那這秋水樓……”

  前有睿王如此拒絕,大家都心有戚戚焉,沒誰敢出這個頭。

  “沒人敢來查?那就別查了,別耽誤我做生意。”

  齊王看著她,手緊緊握著,不能不查,可他又不能親自去查,把自己卷進去。

  太子本想擔起這個責任,看二弟這幅模樣,有些猶豫。能讓二弟怕成這樣的,自己更是吃不消啊。

  “沒人說話?那就這樣,安王,你們要關就關,反正和我秋水樓沒關係,你們愛怎麽查怎麽查。”冷楓晴反問,話到這裏,突然拔高音量,一個轉折,“但是,耽誤我做生意,就別怪我不客氣!”

  朝堂上一片死寂。

  明明就是一介商人,為什麽朝堂上放起狠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大膽!皇上還在這裏,你是什麽態度!”有人對冷楓晴的態度不滿,高聲指責。

  冷楓晴掃了眼上麵坐著的人,麵色嚴肅,表情微沉,大有一副馬上要把她淩遲的架勢。

  溫藍燕知道這件事有貓膩,但是他和江澄熙沒辦法幫助溫雲琅解決,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查封秋水樓,他也是不願意的。所以他是默許了雲晴夫人的放肆的,睿王府當初的事他隻是有耳聞,但沒想到能把睿王嚇到這種程度。

  冷楓晴見他沒開口,帶著鬆風行禮。

  “皇上,如若今日隻是這件事,恕雲晴先告退。”

  溫藍燕擺了擺手,既然都說皇家都要讓雲晴夫人三分,那他今天就讓吧。“罷了,去吧。如安王這邊卻有其實,秋水樓就不隻是查封那麽簡單了。”

  “是。”冷楓晴轉身帶著送風離開。

  眾人就這樣看著他們離去,在他們踏出門口的那一刻,一陣風從門外刮進來,剛才指責冷楓晴的官員隻覺得臉頰一涼,就聽見一聲什麽紮進柱子的聲音。

  下意識一摸,摸了一手的血,跟著看向傳出聲音的地方,一支簪子插在石柱上。那隻簪子,明顯是剛才雲晴夫人頭上的那支。進宮所有武器都被收走了,但沒想到她出了殿還能用簪子傷人。

  就在官員尖叫著想指責雲晴夫人傷人行刺時,大家就眼睜睜看著那支簪子消失在眼前,官員臉上的血也消失了。好似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幻覺。可是,柱子卻分明有些許裂痕。

  睿王搖頭,都說了讓你們別惹那女人。

  一直跪在地上的安王,因為那一聲,眼底恢複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