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五洲國際的劉總在茶室等著，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談。”程佳欣在楚欣淑三步遠的位置停下來，這是上司和下屬最合適的談話距離。

  太近，會讓上司沒有安全感和威嚴感。

  太遠，會讓上司說話的聲音太費力。

  “告訴他，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沒時間。”楚欣淑漫不經心地說。

  “是，小姐。”程佳欣沒有任何異議地執行。“收購灣流公司小型客機的業務已經基本議定，灣流那邊的哈默先生希望能夠和您見一麵。”

  “讓漢克直接負責就行。”

  程佳欣點點頭，然後把手裏的一疊資料遞過去，說：“石磊先生又有了最新動向。”

  以前，遇到有大量文件信息時，程佳欣都要先閱讀一遍，然後用最簡短的語言把內容大概提煉出來，這一次，程佳欣沒有做內容提要，因為她知道，小姐看過這些資料後會做出判斷。

  小姐好像對那個男人有些不同呢。

  楚欣淑接過文件夾，翻開硬殼封麵，發現裏麵都是剪切好的報紙。

  “三清針傳人現世，力挫神針彭全通。”

  “三清針，是絕技還是狗皮膏藥？”

  “三清針傳人石磊，欲挽中醫頹勢。”

  “學中醫、用中醫、弘揚傳統文化，神針傳人力挺華夏傳承。”

  一頁頁的翻閱，全都是有關石磊的新聞報道，有報紙上的，也有雜誌上的，還有一些是網上的新聞，被打印成了文稿。

  刊登的內容有的大加讚揚，把石磊捧為新一代中醫領袖，民族文化的繼承者和發揚者，甚至中醫的救世主。

  也有口誅筆伐的，認為這不過是一次媒體炒作，並預言石磊很快會出書和上《百家講壇》，到時候大發橫財的是包裝公司和出版公司，而所謂的三清針傳人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無論好的壞的，總之證明了一件事：石磊出名了。

  “有意思。”楚欣淑合上文件夾，笑著說。

  程佳欣一愣，沒想到小姐居然會給出這樣的評價。

  能讓小姐覺得有意思的人和事，實在少之又少啊。

  “佳欣，如果我們楚家全力支持他振興中醫，會怎麽樣？”楚欣淑將身體靠在軟椅上，慵懶閑適，像是一隻沒有骨頭支撐的貓咪。

  “他必將名震中華，成為當今最有名氣的醫生。”程佳欣毫不猶豫地說。

  她的話裏沒有一個字是奉承著說的。以楚家的實力，如果小姐當真要全力支持那個男人，他在中醫領域必將走上一個前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是嗎？”楚欣淑臉上閃發著動人的光彩。

  可是，那光彩很快斂去，她看著自己最得力的心腹，像個小女孩似的問：“如果我這麽做，他會喜歡嗎？”

  這一刻，程佳欣想把石磊逮起來殺死。

  大小姐啊！

  我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竟然會說出這種討巧的話來？

  那小心翼翼的表情，連自己這個女人看了都很心疼。

  “我不知道。”程佳欣說道。雖然心中對石磊沒有好感，但她必須得實事求是。

  忠誠，是自己要遵守的第一法則。

  “那樣的話，他的人生就沒有樂趣了吧？我怎麽可以把他變成像我一樣的人？”楚欣淑歎息一口：“在他的檔案上加1分。”

  1分？程佳欣瞪大了眼睛。

  “小姐，按照我們規定的規則，一次最多隻能加0.5分，除非遇到有人挽救家族危機或者挽救小姐生命的事情，才可以破格加分。”程佳欣出聲提醒。

  那個分值表是她一手製定的，她知道其中的含金量。有人知道那個分值表掌握自己手上，甚至願意花數百萬買一分。

  平時，那些企圖通過討好自己來接近小姐的公子哥們，又何止是一擲百萬金？

  楚欣淑單手撐額，用她那美若星辰的眸子看著程佳欣，輕笑說：“佳欣，你今天26了吧？”

  “是，小姐，26歲零9個月。”

  “是應該談一場戀愛了。”楚欣淑說道。

  “......”

  “那樣的話，你才回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用規則來約束的。”楚欣淑幽幽地說。

  數字是死的，可人是活的，最精確的計算機，也沒辦法計算出愛和恨的最大值啊。

  “是，小姐，我明白了。我會在他的檔案上加1分，這樣的話，他就擁有99分了。檔案將從高檔區調入精英區。”程佳欣程式化地說著，實際上，她還是不明白。

  她所受到的教育和經曆，把她訓練成了一架精確的先進機器。

  可是對待愛情這種神奇的東西，沒有人告訴她那是個什麽玩意兒。

  楚欣淑擺擺手，程佳欣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再次打開文件夾，看著石磊揚眉抿嘴的笑臉，楚欣淑陷入了沉思。

  咚咚咚！

  敲門聲再一次響起，這一次節奏極快，用力很重，讓楚欣淑不由得皺起眉頭。

  “進來。”她應了一聲。雖然對敲門的人有些不滿，但是卻不得不放行。

  因為她知道，隻有他才會這麽敲門，也隻有他敢。

  厚重的木門被推開，露出一張嬌豔的臉。

  楚欣航笑嘻嘻地走進來，一臉討好地說：“姐，我想死你了。”

  說著，就要給楚欣淑一個熊抱。

  “坐好。”楚欣淑冷哼一聲。

  楚欣航也不在意，笑嗬嗬地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說道：“老姐，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說吧，有什麽事？”楚欣淑隨手翻開桌子上的雜誌，懶得搭理他。

  “嘿嘿，難怪人家都說姐姐是華夏最聰明的女人，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果然名不虛傳。”楚欣航乖巧地討好。

  “我不敢說了解天下男人，但是對你，哼，就你那點小九九，我不用想都知道。”楚欣淑冷傲地說。

  “是是，老姐最聰明了。”楚欣航笑得一臉甜美：“那姐姐猜猜，我這才找你是為了什麽事？”

  這家夥，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不敢相信一個男孩子會長的如此“俊俏”。長長的睫毛，用紅色發帶在腦袋後麵紮起一束馬尾，頭頂戴一個白色棒球帽，就算告訴別人他是個女人，隻要他不開口說話，也不會有人懷疑。

  從外表上看，這姐弟倆還真是非常相似，相似得如同“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