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石磊說的一本正經的，何芷被噎住了。

  “石老師，你不會真不知道她是誰吧？”

  “真不知道，是誰啊？哪個係的？蒼老師，姓蒼的人好像很少見啊。”

  “......是男人都認識她好吧......”

  “瞎扯，我就不認識，難道我不是男人？”

  何芷被打敗了，對著電話吼道：“你昨天給我發的那個圖片，上麵的女人就是蒼老師！”

  “......”

  這次輪到石磊不會了。

  “石老師，你太落伍了，找個人好好給你上上課吧。”

  “不是，我就是電腦中毒了而已，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哦，我就假裝相信你吧，否則也不忍心看你那麽難堪。嘖嘖，哪有老師給學生發這種網址和圖片的？你......絕了，咯咯咯。”

  石磊一臉黑線，心說這也不怪我啊，你知道我前些年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蒼老師？飯島愛我都不認識啊！高壓生活狀態下，想認識也沒機會啊！

  “何芷同學，找我有什麽事嗎？”石磊迅速轉移話題，打算一旦何芷說沒事，他馬上就掛電話。

  何芷問道：“有事，當然有事，石老師，今天你怎麽沒來學校？”

  石磊說：“我都被學校解雇了，還去學校幹什麽？”

  何芷說：“可是我們都來了，一個都不少，都等著你來上課呢。”

  石磊說：“你們是學生，去上課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無論是誰教你們這門課，你們都得好好聽。”

  何芷生氣地說：“就不，偏不，我們是去聽你上課的。”

  石磊沉默了。

  學生們的堅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沒來，來的是教《內經選讀》的宋老師。他說不願意聽他課的同學可以出去，結果我們全都走了，董亮同學的腿前幾天踢球摔傷了，是被兩個男生架著逃出去的。哈哈，笑死我了。”說到後麵，何芷在電話對麵憋住不笑了起來。

  石磊感歎道：“你們真沒必要這樣，你們是學生，上學為的是學知識，不管老師是誰，隻要能讓你們學到隻是就行了。”

  何芷說：“石老師，你勸也沒用，我們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來醫大時間短不知道，宋老師的課在係裏是出了名的搖籃曲，還有得了失眠症的學生特意跑他課上去聽課，目的是為了催眠......這樣的老師能教給我們什麽？”

  石磊苦笑道：“你們這麽鬧，學校怎麽說？”

  “學校？管他們怎麽說，什麽時候把你請回來，我們什麽時候回去上課。”

  “何芷，你不要帶著大家逃課！”石磊語氣很嚴厲，他就擔心這起罷課事件是何芷帶頭幹的，他很清楚這個女孩在班裏的影響力。

  “石磊，你不要丟下大家逃走！”何芷學著石磊的口吻說：“我們等你回來，不回來就不念了，再見！”

  不給石磊說話的機會，對麵已經掛了。

  放下手機，石磊這個愁啊，學生們依賴自己，是好事也是壞事，太依賴自己了，容易耽誤他們的前程啊。

  石磊愁，老宋更愁。

  辦公室裏煙霧繚繞，原本已經戒煙多年的齊主任，伸手跟老宋要了一支玉溪。

  “齊主任。”老宋窩在沙發裏，一邊吐著煙圈一邊說：“我看一個勸退名額根本不夠，至少得幾十個。”

  齊主任陰沉著臉說：“幾十個也不夠吧，怕不是得上百個吧？”

  老宋一個激靈，從沙發上坐起來道：“主任，這可使不得，這是要擔責任的。”

  “廢話，我當然知道要擔責任了，勸退幾十個和勸退上百個有什麽區別？最後結果不都是我這個主任要遭殃？”齊主任沒好氣地說道，心想這老宋真是沒腦子，正話反話都聽不出來。

  看到齊主任發了火，老宋變得謙恭了些，說：“那現在怎麽辦？學生不願意聽我的，我也沒辦法再教下去，係裏隻能另請高明了。”

  齊主任皺眉想了一會兒，把煙頭狠狠按在煙灰缸裏：“我親自去教他們，我就不信這群學生有三頭六臂！”

  ......

  寬敞豪華的辦公室，楚欣淑斜靠在老板椅上，臉朝窗戶，姿勢慵懶地俯瞰這座城市的燈火闌珊。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不知為何，楚欣淑突然吟出這樣的句子。

  “楚總，您說什麽？”正捧著文件跟她匯報工作的程佳欣一臉詫異，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沒什麽，隻是突然想起一闋宋詞，你繼續吧。”楚欣淑懶洋洋地吩咐，並沒有把椅子轉過來。

  程佳欣繼續匯報：“東行集團已經同意賣掉那塊地，第一意向客戶也是我們，不過價格比我們預期的高出百分之五。”

  “給他們溢價百分之三。”

  “是。莉蓮地產和我們合作的白橡花園已經竣工，預售率目前是百分之三十五。”

  “讓市場部加大廣告投入，三個月內要提高到百分之七十以上。”

  “和灣流公司的談判陷入了僵局，美國政府以有可能泄露核心技術為名義介入談判，拒絕向我們提供g650型私人飛機的相關技術支持。”

  “去跟介入談判的議員談，要一個最終定價，他們不是不肯出讓技術，是嫌價錢不夠，那就出到讓他們滿意為止。”

  “是，我會讓美國的分公司繼續跟進。”程佳欣說完，看著楚欣淑的後腦勺，欲言又止的樣子。

  “沒有事了？”楚欣淑背向她問。

  “大概就是這些。”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我不喜歡聽可能、大概、差不多這樣的字眼。”

  “是，楚總，還有一件事要跟您匯報，是......石磊，他遇到了一些麻煩。”程佳欣出口之前略微斟酌了一下。

  楚欣淑腳尖輕點地麵，把身子轉過來，看著秘書問道：“他出了什麽事？”

  程佳欣簡潔匯報道：“他因為沒有教師資格證，被京城醫科大學解雇了。”

  “噗嗤。”楚欣淑想憋來著，但是沒憋住，當著秘書的麵笑了出來。

  這一刻，這位美女董事長美豔不可方物，程佳欣不由看得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