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遊走在學生之間，每到一個學生麵前，隻要粗略掃一眼，就能把他們的症狀說的精確至極。這些學生都沒什麽大病，一些粗淺病症全都反應在臉上，壓根就用不著號脈。

  走了一圈，甚至有兩個人自己都沒發現的隱疾，石磊都給說了出來。診出病後，石磊又給每個人寫了藥方，學生們拿到方子，心情是驚訝、讚歎、狂喜。

  這些學生都上過《中醫基礎理論》課，藥理學是懂一些的，拿到方子後，他們就坐在一起小聲議論，討論藥方的妙處，整個教室像菜市場似的，亂哄哄一片。

  直到石磊走到最後一排，幫一個臉上生滿痤瘡的男生解決了內分泌紊亂的問題後，全班幾十個學生，他挨個都看過了，一個都沒漏。

  當然，除了西裝男和被他摟在懷裏的女朋友，石磊故意忽略了這倆人。

  被人無視自然是很恥辱的，為了找回麵子，男生喊道：“你還沒給我診斷呢，怎麽，為難了？”

  西裝男的態度引起了全班學生的反感，畢竟這個時候石磊已經憑借高超的醫術征服了大家，取得了大家的信任，現在再這樣高聲反駁，給人的感覺就是沒理攪三分了。

  石磊看著男生笑道：“你確定要讓我看？”

  “看啊，有種你就看，你要是看不出病來，可別怪我懷疑你水平。”男生顯然對自己的身體極為自信，他覺得自己啥毛病沒有。

  石磊搖搖頭，心想這是你自找的，然後指著男生說：“你腰膝酸軟，五心煩熱，時而眩暈耳鳴。”

  道出了他一些症狀，石磊笑著下結論：“同學，你這是腎虛啊，以後注意一點哦，雖然你年輕，也不要縱欲過度哦。”

  轟！

  全班哄堂大笑。

  其實下麵腎虛的不光西裝男一個，隻不過這種病多數都難以啟齒，碰到腎虛的學生，石磊都是小聲告訴他。唯獨西裝男例外，石磊是一點沒給他麵子。

  “你放屁！”男生指著石磊破口大罵。

  “呦，你意思是說我診的不對？”石磊冷笑著說。

  尊師重道是種美德，對於這種不尊重老師的學生，石磊也沒必要給他好臉色。

  男生還想狡辯，但他摟著的女生看向石磊的眼神已然是一臉驚訝，男人行不行，女人最有發言權，從她的表情判斷，大家已經知道石磊是說準了。

  石磊不再理會他，走回講台上站定，嚴厲地掃視台下，敲了敲桌子，大聲說：“我不管你們從哪來，家裏有什麽背景，在這個課堂上，你們隻有一個身份，就是學生！”

  “認為我年輕，不配做你們老師的，現在就滾。”

  “認為我無德無能，不配做你們老師的，現在就滾。”

  “在教室裏摟摟抱抱，目無尊長的，現在就滾。”

  “學習態度不認真，認為中醫無用的，來大學裏混日子的，現在就滾。”

  掃視一圈，石磊繼續道：“我很坦率地告訴你們，隻要是對我不滿意的，可以不用上我的課，我的課堂也不歡迎你，我是來教你們知識的，你們是從我這學知識的，大家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

  “如果有誰認為是你那點學費養活了我，因此我就應該放縱你們肆意妄為，那對不住了，我不缺你們那點錢。從醫者，首重醫德，次重醫術，你們口口聲聲說趕走了兩個老師，理由是別人水平不行，你們自己呢？學醫的時候心態不正，吊兒郎當，畢了業就拿著這樣的水平去給人看病？你們跟被趕走的那兩個老師有區別？”

  講台上，石磊的眼神居高臨下，舉手投足間，天藍色西裝隨著他的動作獵獵作響。

  “到底學還是不學，我不勸你們，要學就留下，不學現在就滾，我的醫術，還沒廉價到需要求著你們學。”

  底下先是肅靜，片刻後，掌聲響起。

  京城醫科大學是國內醫學界的扛鼎院校，沒那麽好考，既然考進來了，既然選了中醫，其實就說明這些學生沒有幾個是不熱愛中醫的。

  他們抱著滿腔熱血進了這個專業，但是卻被現實一次又一次地擊垮夢想，無才無能的老師，學校對中醫專業的不重視，經曆過這些之後，他們都失望了，失望的結果，就是對自身的自暴自棄。

  但是見識了石磊的醫術，聽了石磊的話，某種東西從他們心底重燃起來。

  男生們眼神狂熱，表情激動。

  女生們一邊鼓掌，一邊擦拭眼淚。

  不知道為什麽，這些感性的學生，就是很想哭。

  ......

  很巧，石磊的一舉一動，正好被教室門外的幾個人看在眼裏，聽在耳裏。

  這幾個人不是研究中醫的，但是石磊那番發言，讓他們覺得心口發熱，嗓子眼發幹，仿佛體內有什麽東西要往出衝。

  郭主任撫了撫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扭頭衝許小燕說：“這就是你說的，跟李老師有染的學生？”

  “我......不是，主任......是我沒調查清楚，我沒想到他真是老師，對不起，對不起......”

  許小燕臉色比死魚還難看，現在怎麽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一扭臉看向李桐汐，眼神無比惡毒。

  她知道這都是李桐汐和石磊配合好的一出“拖延戰術”，既然石磊是老師，為什麽早不告訴自己？反而一次又一次地讓自己產生誤會，等到自己把事情捅出去，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才跑過來驗明真身，這不是擺明了下套讓自己往進鑽麽？

  “亂彈琴！”郭主任一臉怒火：“許老師，你是老師，你的職責是好好工作，好好教書，不是整天造謠生事，壞人名聲！以後往別人身上潑尿之前，先想想會不會惹自己一身騷！”

  “是，主任，我錯了，我......對不起。”許小燕茫然無措地道歉。

  “跟我道歉就沒必要了，你倒是欠李老師一句對不起，你想想怎麽跟人家說吧。”說完，郭主任冷哼一聲，轉身下樓，回了生物工程學院。

  許小燕看了一眼教室裏的石磊，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李桐汐，眼神陰狠惡毒，半晌，踩著高跟鞋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