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別得意！僅憑襲警這一項，我就能讓你蹲十年！”唐所長心裏有了主意，臉上卻仍然凶狠，指著石磊說：“識相的，自己乖乖跟我回去接受調查，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呂世偉此時擠到人群麵前，說道：“就是這個人，偽造公文，假冒專家，還打傷了我們的保衛人員，簡直是無法無天，一定要嚴懲！”

  唐所長認識呂世偉，當下拍著胸脯說：“呂處長，你一會兒派個人跟我們回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你放心，再無法無天的人，隻要到了我手裏，也要讓他知道知道什麽是王法。”

  呂世偉的小舅子本來躺在地上叫喚呢，聽到這句話，臉上擠出一個痛苦的笑容：“小子，你等著哭吧，有你好看的！”

  石磊“哼”了一聲，心說還是擔心你自己吧，那條胳膊我看你怎麽裝回去。

  唐所長皺眉說道：“趕緊把受傷的送到醫院，順便讓醫院出個傷情鑒定，你們兩個也別站著了，把人帶回所裏去！”

  從呂世偉麵前走過時，石磊嘴角帶著一絲嘲諷，說：“實話告訴你吧，如果不是省委戴書記的夫人硬要我過來，這個專家，我還真不稀罕。”

  說完，他昂首挺胸，邁步出了保健局大門，兩名警察像保鏢似緊緊跟在後麵。

  “呸！你他媽騙鬼呢吧，還省委書記，你怎麽不說是總書記......”

  呂世偉氣得渾身直哆嗦，這話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等反應自己犯了大忌，趕緊捂住了嘴巴，做賊心虛地朝四下裏打量了一陣，見沒人注意，他這才安下心來，然後指著石磊的背影大罵：“太囂張了，太囂張了，簡直是狂妄至極！死到臨頭還嘴硬，還敢胡扯，呸！”

  “消消氣，消消氣，何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唐所長倒是一幅大度模樣，“放心，我一定好好收拾他，對了，他偽造的公文呢，那可是證據，我得帶走。”

  呂世偉這才想起那封介紹信，低頭找了半天，最後指著唐所長腳下說：“這呢，你看，這小把證據都給撕了，明顯就是做賊心虛！”

  唐所長彎腰撿起那幾張碎片，順手塞進包裏，說：“好了，那我就先回去處理這事，等調查清楚後，我會把結果反饋回來。”

  到樓下送走了派出所的人，呂世偉嘴裏還在喋喋不休：“烏龜王八蛋，竟然還敢搬劉廳長出來嚇唬我，也不先去搞搞清楚，劉廳長現在可正在住院呢，她能認識你是哪根蔥？艸！”

  榮鑫路派出所距離衛生廳隻有五百米距離，開車兩分鍾時間就到了。

  進門把石磊往訊問室裏一扔，唐所長掏出那幾張紙片，招手叫過來兩個人：“你們被這東西給我拚回去，拚好之後，別忘了讓薑副所長先看看。”

  說完，他指著衛生廳跟過來的那名辦事員：“你跟我來，先做一下筆錄，讓我們了解一下事情經過。”

  訊問室裏，唐所長端坐在桌子後麵，像一個沉思者，他已經盯著石磊看了足有十多分鍾，卻一句話也沒講。

  此刻他正在琢磨薑副所長的話。

  薑副所長，在這個派出所幹了20多年，對片區內這些機關單位了如指掌，介紹信拚好了之後，薑副所長第一句話就是：“麻煩了，這回撿了個燙手山芋。”

  按照薑副所長的意思，這個專家不管是真是假，那都不應該由派出所去抓人。專家小組那是什麽地方，那裏麵可全是領導最為信任的人，否則領導也不會把自己的健康問題交給他們。

  涉及到領導的安全，應該由保衛局來管，派出所去抓人，隻要一個抓錯，那就是滔天大禍。

  唐所長一聽腦袋就木了，問題是人已經被自己抓回來了。

  薑副所長給出了個主意，不管真假，先用好話把人哄出去，隻要他一走出派出所大門，立馬通知保衛局過來拿人，之後管他是真還是假的，那都跟派出所沒有半賣錢關係了。

  唐所長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但請神容易送神難，要是不給一個說法，這人怕不是那麽容易就能送走的。

  “咳咳。”

  唐所長清了清嗓子，站起來說：“你想清楚沒有？不要指望能拖延時間，事情總會查清楚的，你現在交待，我還可以給你算個主動自首。小夥子，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好好考慮考慮吧。”

  石磊覺得這台詞很熟，以前在電視上經常看到，沒想到自己有機會親耳聽到。

  他說：“我沒什麽可考慮的。”

  “好，那你就講一講吧。”唐所長拿起那封介紹信，“這上麵的公章，是不是你私刻的？你為什麽要冒充專家，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全都老實交代！”

  “我已經說過了，介紹信是王秘書給我的，進醫療專家小組的事，是劉廳長親定的，你要是不信，就去查證好了。”石磊坐在那裏，穩如泰山，不急不慢。

  “查證？我們當然會查證！”唐所長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在罵娘。

  老子查證個屁！我一個派出所的小所長，哪有資格讓省委書記的大秘和夫人過來協助調差？我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他繼續道：“我是奔著‘教育為主，懲戒為輔助’的原則，給你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你可要認清形勢，不要心存僥幸。”

  石磊攤攤手說：“多謝唐所長好意，我心領了，不過該說的我都說了，沒什麽可坦白的。”

  唐所長立刻板起臉來，語氣肅殺地說：“那好，我問你，既然你說自己是醫療專家，那肯定是懂醫術了？你怎麽證明？”

  石磊冷冷地掃了一眼唐所長的臉，看了下他的氣色，然後說：“唐所長最近受傷了。”

  “啪！”

  唐所長將介紹信拍在桌子上，大聲喝道：“做警察哪有不受傷的？少他媽跟我耍滑頭！”

  石磊坐直了身子，看著他說：“那你就伸隻手過來，我給你號號脈。”

  “我看你耍出什麽花樣！”

  唐所長冷哼一聲，走過去，虎視眈眈地盯了半天，才慢慢伸出自己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