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麽……”

  劍崎卻是出乎意料的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隻是望向老者的眸光裏，帶上了一絲詢問的意味：“那你們湮天閣能說話的人去哪裏了？”

  “死亡山脈。”老者回答的也是出乎意料的痛快，“他們本就是一起去的死亡山脈。”

  “合著白跑一趟了？”劍崎笑了笑，視線在整個深灰山脈之上流轉，“我更想聽實話。”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之中，已經是帶上了危險的味道。

  老者愣了一下，方才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閣下慧眼如炬。”

  一邊說著，他抬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還請入閣一敘，好讓老夫盡一盡地主之誼。”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劍崎微微頷首。

  兩道身影消失在虛空之中，而那座破碎的山嶽，也是在此時，崩碎成了漫天塵土。

  ……

  茶水緩緩地倒入杯中，蒸騰起熱氣，一看就讓人自心底泛起一股暖意。

  劍崎端過茶杯，竟是毫不懷疑其中是否做手腳的飲了一口，輕輕的點了點頭：“在下於茶道不甚精通，見笑了。”

  “除非是茶道大師，否則都是喝一個心境而已。”老者笑了笑，而後神色便是變得嚴肅了起來，“閣下是敞亮人，我也能夠看出來，閣下對我湮天閣並無惡意。”

  “果然夠爽快，甚至都不需要看看楚湮等人的信物什麽的。”劍崎輕輕的點了點頭，“比那紫極宗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老者哈哈一笑：“紫極宗究竟如何待閣下了，讓閣下如此念念不忘啊？”

  一邊說著，他手指一揮，虛空中便是浮現出一道道紋路。那些紋路交匯，赫然正是一道道山脈。

  卻是一份地圖。

  “湮天閣雖然比之於紫極宗要強上一些，但也並非是沒有敵手。”

  “而此次與我湮天閣起了衝突的，正是殞天殿。”

  “殞天殿？”劍崎皺了皺眉，有些疑惑，“你們怎麽都喜歡和天過不去呢？天招你惹你了？”

  老者麵色一怔，神色間顯得有些尷尬。

  “沒事，你繼續說。”劍崎笑了笑。

  老者戰術咳嗽一聲掩飾尷尬：“原本我湮天閣和殞天殿之間，還隻是小打小鬧。但最近，我等之間的衝突，卻是愈發的劇烈起來。”

  “而現在，更是已經爆發到了一種無以複加的地步。”

  “現如今，為了徹底解決爭端，雙方都是出動了接近全部的力量，在破滅峽穀之中一戰決生死。”

  劍崎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這麽草率的麽？

  如果現在來個人如他一般，直接到老巢，那豈不是直接起飛？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這麽說來，如果我想要找到說話的人，還得讓你們活下來？”

  老者的話語可以說是相當清楚了。他不是能說話的人，能說話的人在和殞天殿生死戰，而劍崎想要他說話，就得讓人家活下來。

  換言之，老者是在紅果果的拉劍崎入局。

  劍崎當然也可以選擇拒絕，但如果這樣的話，萬一湮天閣輸了，那可真就是直接滅門了。

  滅門的楚湮等人當然可以算作散修，直接被他拉在自己麾下。但這樣一來……楚湮等人，會真心效力麽？

  劍崎觀察了這群人這麽久，自然是清楚這些人的脾氣秉性。這些人對外殺伐果斷，但對於自己人卻都是極為實在，屬於極其看重感情的人。

  如果真的因為他的放任不管，讓湮天閣被殞天殿收拾的服服帖帖到渣都不剩，到時候楚湮等人若是得知了，不跟他翻臉才怪。

  就算不翻臉，陽奉陰違什麽的，也絕對是少不了的。

  那絕對不是劍崎想要的結果，也絕對不是劍塵想要的結果。

  對於劍崎的疑問，老者很是坦然的點了點頭，竟是直接承認了下來。

  劍崎輕輕的搖了搖頭：“地圖給我一份，如果有什麽信物的話也可以給我。”

  “至於去了之後，究竟會做些什麽，你們卻是管不著的。”

  “這是自然。”老者微微一笑，手腕一翻，一枚深灰色的石雕便是出現在其手中。老者手腕一翻，那深灰色的小小石雕便是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劍塵飛掠而去。

  “這石雕之中，有著一份地圖。而這石雕本身，則蘊含著湮天閣獨有的湮滅真氣，其中還有我的靈識附加，不會被認錯的。”

  接過石雕，望著眼前這個不過化神境後期的老者，劍崎無語的搖了搖頭：“老而不死是為賊啊……你這老賊……真的會讓人很不爽的。”

  “明人不說暗話，我將一切都是擺在了明麵上，不是麽？”老者攤手微笑。

  劍崎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確實是如此。”

  一邊說著，他的眸光卻是朝著某處凝聚而去。

  在那裏，燭火輕輕的搖曳著暗紅色的光芒。

  “這種小手段，還是不要使用的為好。”劍崎隨意的說著，眸中光芒一閃，一道劍氣飛掠而出，直接便是將那蠟燭破碎成一地碎屑。

  “茶水本身無毒，蠟燭本身也無毒，但茶香在與燭火之中揮發出來的某種物質相互融合之後，卻是能夠誕生出毒物。雖然並不致命，但卻也很不好受。”

  劍崎冷冷的說著，冰冷的眸光在笑容驟然僵住的老者的臉上掃過：“但很不好意思，我本身對於這些毒物都是免疫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算是百毒不侵之體。”

  “而這雖然不致命但卻很容易讓人受製於他人之手的毒藥，我也很不喜歡。”

  “鑒於你的態度還算不錯，我就不多做追究了，不過……”

  劍崎聲音淡淡的說著，整個人的身形已經是消失不見了。

  而這大殿之中，還有著冰冷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到時候我在與湮天閣講價錢的時候，可就不會再留什麽情麵了。”

  聲音消散，老者望著桌上空空如也的茶杯，半晌之後，忽然淡淡的笑了笑。

  “果然是劍塵，一如既往的謹慎啊……”

  淡笑聲中，老者緩緩扯下了自己的麵皮。在那下麵，是一張熟悉的臉。

  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