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關。

  這裏是劍塵命運的轉折點。重生之前，他在這裏折斷了羽翼。重生之後，他在這裏逆轉了命運。

  而現在，這裏又是因為他，成為了劍王朝和白虎王朝戰爭的開端。

  因為劍王朝在將自家的防禦準備的固若金湯的同時，正是試圖從此處打開突破口。

  沒錯，劍王朝最精銳的軍隊：龍影軍團，已經是來到了這裏，駐紮的還是當年的駐地。

  至於龍血軍團的駐地……劍塵當初在收拾了亂局之後，便是在此處設立了石碑，以祭奠那些陣亡的英靈。

  而現在，白鹿三人便是在秦烈的帶領下來到了這裏。

  “當初，先皇不幸殯天，正是陛下力挽狂瀾，臨危不亂，派遣龍飛、胡漢成二位將軍在此處解決了一場大危機。”

  秦烈感歎的說著，抬起馬鞭，指著腳下的那一顆又一顆骷髏頭：“那些頭顱，正是當初那些叛徒的頭顱，他們在被處決之後，頭顱便是永遠的丟在了這裏，以秘法保存，永世的留在這裏，承受著屬於他們的罪名。”

  “他們被白鐵澆築在這裏，永遠的承受著我們的踐踏。這是他們的恥辱，也是我們對自己的警示。”

  “先皇何等天縱神武，也因為一時不察，受奸人所害，吾等又有什麽資格，狂妄自大呢？”

  白鹿三人麵色肅然，隨著秦烈一起，踏著這些頭顱鑄就的白鐵之路，來到了那石碑之前，在這無字石碑麵前，祭奠陣亡的英靈。

  整個過程都是鴉雀無聲。無論是祭祀還是秦烈，又或者是那些鎮守此地的士兵，都是沉默著不說話，仿佛一旦開口就會驚擾到什麽一般。

  直到他們隨著秦烈祭奠完畢，離開這裏十丈遠之後，秦烈方才是長出了口氣：“每個新來到此地的劍王朝軍人，都會在老兵們的帶領下，來到這裏祭奠。陛下曾經說過，他沒辦法讓所有人永遠不死，因為這世間從來都沒有人能夠永生。”

  “他所能做的，隻能是讓我們死後，功績有人銘記，能夠受些香火，不至於成為孤魂野鬼。”

  一邊說著，他的目光卻又是望向三人：“劍王朝自從先皇去了之後，便是新舊交替。如今這朝堂之上，老臣已經沒有多少了，反倒是新臣越來越多。你等可知道，這是為何？”

  石奎與楊猛都是默然，隻有白鹿在皺眉了片刻之後，遲疑著道：“是……諸位年事已高？”

  秦烈嗬嗬一笑：“你是想說，我們這些個老臣會仗著自己有幾分資曆，冥頑不靈吧？”

  白鹿連忙擺了擺手：“元帥切莫如此說話，末將絕無此意……”

  秦烈笑著搖了搖頭：“無妨，我等都知道。陛下當時也這麽問過我們，而我們，也是如你這般，連聲否認。”

  白鹿沉默了一下：“那陛下是怎麽說的？”

  秦烈微笑道：“陛下啊，陛下當初說的很明白，因為世界始終都是在變的。而我們這些老臣，很多時候都已經跟不上變化了。”

  “政閣和軍閣的調任如此頻繁，正是因為加入政閣的人都在不斷的外出，試圖吸收新的東西，避免和外界斷了聯係。”

  “政閣挺好，前有燕越、上官兩姐妹，後有蔡珺、蘇璿和陳樹，勢頭發展的很是迅猛。”

  “但軍閣就不一樣了。”

  白鹿三人都是緊緊地跟著，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秦烈現在所講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

  那份話語裏的真誠，經曆過太多冷暖的他們，是聽得出來的。

  秦烈說著，卻是苦笑了一聲：“我始終以為，武修比之於靈修要簡單不止一倍。”

  “但到了現在，我方才是發現，優秀的武修居然那麽少，反倒是靈修更容易找一些。”

  “軍閣雖然也有六閣主，但也就隻有我和夏冰的年紀稍微小一些，剩下的都是不得不留在軍閣主持大局的。他們平日裏做的事情，就是培養後輩。”

  “但優秀的文人可以飽讀詩書也可以填鴨，而優秀的軍人卻極為難找。那些幼苗們，可還沒有長大呢。如同龍飛、胡漢成他們，最多隻是將才，卻絕無帥才的可能。而且因為年紀也不小了，上升空間已經小之又小。”

  “偏偏真正算是年輕的，其實也就隻有夏冰而已。就連我，也已經是一個胡子拉碴的糙漢子了。所謂的年紀小，也隻是相對而言罷了。”

  一邊說著，他望向三人，神色嚴肅起來：“而你們的出現，卻是令得我看到了一絲希望。”

  “石奎與楊猛，雖然都不是帥才，但卻是絕佳的將才，隻要你們願意，我完全可以將你們培養成為一代名將！”

  石奎與楊猛都是眸光一閃，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對於秦烈說他們不是帥才，他們倒是沒有任何意見。

  所謂帥才，要的可不僅僅隻是武力，而且武力很多時候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帥才要的是腦子！腦子！

  偏偏他們二人，小聰明是有的，但要說當元帥的大局觀……嗬嗬。

  秦烈說著，目光卻是驟然凝聚在了白鹿的身上。

  “至於你，白鹿，你是一個帥才！絕佳的帥才！”

  白鹿沉默了一下，便是對著秦烈深施一禮：“末將定不負元帥厚望！”

  沒有再問為什麽，也沒有多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話語，白鹿直接是在一個大禮之間，將自己的態度展示的明明白白。

  秦烈哈哈一笑：“好！”

  一邊說著，他手上光芒一閃，一遝紙頁便是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這紙頁之上，是探子們收集來的情報！既然你要當帥才，那麽龍影軍團對白虎王朝的第一戰，便由你全權負責！”

  “讓本元帥看看，在本元帥完全放權給你的情況下，你究竟能做到什麽地步！”

  白鹿接過紙頁，隻感覺這一遝輕飄飄的紙頁重如山嶽。

  出兵的第一戰，對士氣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不僅要贏，還要贏的漂亮！

  這份全權負責的壓力，不可謂不大！

  而秦烈的那句“本元帥完全放權”，更是完全將可能的戰敗責任，盡數攬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