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塵話語中的冷意是如此的森幽，以至於除了月梓涵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

  但劍塵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將目光再度轉向了白鹿，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你那一成被拿下的手下……你準備如何處理？”

  白鹿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就要張口。

  畢竟，那都是自己的手下，再怎麽說也至少是有點兒情分在的。如果不說些什麽，就不免有種冷血的味道在裏麵。

  但當話語出口的時候，卻變成了：“任憑陛下發落。”

  劍塵微微一愣，旋即搖頭失笑：“倒是還有了這麽些心機了。放心吧，那群人隻會吃些苦頭，然後在明日抵達京都。”

  “到時候，你等便在這裏駐紮候命，朕有要事。”

  “是。”白鹿躬身道。

  他如此回答，自然是有原因的。

  現在，他們已經不是天羅山了，而是隸屬於劍塵的手下，是劍王朝的一份子。

  換言之，這處置權……是劍塵的，不是他白鹿的。

  除非是劍塵直接發話，將這些手下交付與他，否則他不能多說什麽。

  而從白鹿的回答上猜測出來白鹿的想法的劍塵，則是對此保持了十二分的無語。

  天地良心，他根本沒想那麽多，他隻是覺得這些人都是天羅山出來的，交給白鹿處理顯然是最好的辦法……

  這讀書人，心機很重啊。

  身為心機最重的絕代智謀暗歎了一聲之後，便是從係統空間之中取出了十幾個帳篷：“因為明日還需要你們在這裏駐紮一段時間，所以今夜隻能委屈你們了。”

  話音落下，劍塵也不待白鹿回答，便是直接將帳篷留下，而後和月梓涵一起飛身而起，朝著京都飛掠而去。

  望著地麵上的帳篷，再聯想到劍塵之前那冷幽的話語，白鹿沉默不語。

  直覺告訴他，明天，一定會有大事發生。

  ……

  劍王朝，京都，皇後寢宮。

  宮女們始終都注意打掃，所以這闊別了十幾日的寢宮，與離開之前並沒有什麽差別。

  在將宮女們打發離開之後，劍塵便是攬著月梓涵的纖腰，在那寬大柔軟的床榻之上，翻雲覆雨起來。

  梅開三度，雲停雨歇之後，劍塵方才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養氣功夫越來越差了，就這麽一點兒小事，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月梓涵的指尖在劍塵的胸口輕輕劃過：“你這是太擔心劍王朝的緣故，所以才會對每一個沒有注意的細節很是埋怨。”

  “這一路上以來，觀察一切的不僅是白鹿等人，你我也在觀察。”

  “但，白鹿等人看到的是百姓的希望，因為他們曾在白虎王朝見過了太多的不堪。”

  “而你看到的卻是不足，因為你是劍王朝的皇帝，還是很有責任心的那種，你要為整個王朝負責。”

  這樣說著，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如果不是你說，誰又會想到，劍王朝的安全保衛工作，居然在貌似嚴謹的表皮下，存在著如此之多的漏洞呢？”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你讓白鹿等人駐紮在那裏，就是為了明天好狠狠地斥責一番政閣和軍閣的大臣們吧？”

  劍塵輕輕的點了點頭：“也不怕你笑話，當初設立政閣和軍閣，隻是為了我自己能夠偷懶，不至於每天都要麵對如山般的奏章，最後勞累過度而死。”

  “龍皇朝的龍元皇帝，天縱神武，絕對是一個好皇帝。但卻人到中年，就已經早生華發，其中固然有那世人皆知的重病的緣故，但其本身的過於操勞，事必躬親，卻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事必躬親……這不是仁君之相麽？”月梓涵有些疑惑的道，“怎麽到你這裏反倒是早生華發的罪魁禍首了？”

  劍塵笑了笑：“史冊裏對於聖皇仁君之人的描述，都會用到事必躬親這個詞，除開一部分過於誇大的修飾之外，那些事必躬親的聖皇仁君，哪個不是對於百姓疾苦有著極為深刻的理解？”

  “所謂事必躬親，是因為擔心別人做的不如自己好，因為自己最了解。”

  “但龍元皇帝……嗬嗬，說句不客氣的，恐怕大部分時候，這事必躬親都是處理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如果他真的知道民間疾苦，又怎會在這嚴寒冬日守著糧倉不放呢？還不是因為手下人陽奉陰違？”

  “自家人知自家事吧？”月梓涵輕輕地搖了搖頭，略過了這個話題，“剛剛你不是在說政閣和軍閣麽？繼續說吧，聽起來似乎和你的初衷背道而馳了？”

  “確實是背道而馳了，但卻是在朝好的方向發展。”月梓涵不想說，劍塵也就從善如流的轉移了話題，“政閣之中的大臣，在進入政閣之前，都了解過民間疾苦，也都是有抱負之人，所以一旦加入政閣，得到機會，就會大展拳腳，一心一意的為蒼生效勞。等到他們想要謀私利的時候，他們已經因為政閣的規矩而被換下來了，也就沒有那個機會。”

  “換言之，政閣之中，永遠都是新鮮的血液。”

  “軍閣也相差不大，能升入軍閣之人，都是從底層上來的，而不是去鍍金的。”

  “而我這個皇帝，就是在關鍵時刻指導他們一下，讓他們知道方向。在他們得意忘形的時候敲打他們一下，讓他們懂得收斂與謙虛。”

  “而明天……就是一個敲打的好時候。”

  劍塵輕聲說著，伸手握住了月梓涵的纖纖玉手，歎息道：“我曾聽聞過這樣一句話，道是：攘外必先安內。”

  “當初說出這話的那個人理解錯了意思，導致許多人都以為這話是錯的。但實際上，這句話本身確實是有道理的。”

  “如果連安內都做不好，又如何攘外呢？”

  月梓涵立刻就明白了劍塵的意思：“你要著手準備與紅塵劍庭的合作了？”

  劍塵輕輕點了點頭：“不僅是紅塵劍庭，還有白虎王朝。”

  “雙線？”月梓涵有些吃驚，“劍王朝有那個實力麽？你就不怕把劍王朝的國力直接拖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