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望著雲凰，聲音堅定：“不是的。”

  雲凰怔怔的望向劍塵，後者也是望著她，聲音平淡：“無非是……想要在這亂世中，好好的，活下去。如此而已。”

  聽得劍塵的這番話，雲凰沉默了很久，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謝謝你。”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

  ……

  那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宮中的宮女們都是發現，今日上朝去的女皇陛下，身邊已經沒有了那個侍衛的蹤影。

  而朝堂之上，待得群臣紛紛攘攘的將所有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雲凰方才是淡然道：“朕近日修行，忽有所感，故而欲閉關以求突破。今日之後，罷朝三日。”

  群臣都是俯身道：“臣遵旨！”

  以前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出現過，群臣都已經習慣了。

  ……

  夜幕已經降臨。今夜的星鬥極為稀疏，唯有北鬥和南鬥依舊散發著耀眼的光。

  明月皎潔，將雪山照耀的一片潔白。

  雪山之巔，一襲玄金色鎧甲的雲凰望著遠處高高聳立的雪山，輕聲呢喃：“弱冠之夜，群星皆寂，破軍閃耀星空，群煞化為山海……”

  “據說傳承會整整持續一日一夜，所以我罷朝三日，想來應該足夠陪您渡過了……”

  她輕聲呢喃著，伸出玉手，凝視著指尖的雪花。

  “這從冰夢山巔飄來的雪花，已經是開始凝聚凶煞之氣了啊……”

  猶如沾染了鮮血的雪花無聲無息的消融在雲凰的指尖，變成了一滴鮮血一般的水珠，而後水珠迅速凝固，變成了一滴冰珠，從雲凰的指尖滾落。

  “破軍為殺伐之星位，凶煞之氣會侵蝕靈魂。若是靈魂被凶煞之氣浸染，便是從此會變成一個隻知道殺戮的怪物……”

  “劍塵，你能挺過去的吧……一定可以的啊……”

  雲凰望著遠處的山巔，輕聲呢喃著。

  隻是這呢喃般的低語，才不過剛剛出口，便是被淒厲的風雪撕扯的支離破碎。

  但她知道，那裏有一道身影，要接受破軍傳承。

  他會不會，也在望著自己呢？

  ……

  “怪物麽……”劍塵按了按眉心，“我的靈魂祭壇之中那麽多莫名的存在，想來應該會發揮一定的作用吧？”

  “不一定。”係統否認道，“混沌生靈的血脈乃是從混沌中自然誕生的血脈，血脈對於一個人的影響是從精神到肉體的雙重施加。雖然係統麵板上顯示的是你似乎還有著太一靈族的混沌血脈，但這畢竟是沒有覺醒的，不能寄希望於此。”

  “混沌生靈先天而生，你所傳承的破軍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其血脈之強，可見一斑。所以你該小心的還是得小心。”

  “嗯。”劍塵鄭重的點了點頭。

  “對了。”係統卻是又想起來一件事情，“話說你父皇當時的留言是說……鴻蒙鎖元陣解封之後，你母親的族人會來尋找麻煩？”

  “你的血脈似乎是太一靈族……所以來尋事的人來自於太一靈族？”

  “尚不清楚。”劍塵搖了搖頭，“如今已經四年，說不定他們已經去過了浮雲界呢？”

  “倒是我這裏還有幾塊碎木，但也要等此劫過去之後方才能夠有心思想這些了。”

  “哦。”係統答應一聲，聲音卻是斷斷續續起來，“好家夥……這就……開始……了……你小……”

  “小心”二字還未說完，係統的聲音便是徹底聽不清楚，取而代之的是劍塵從那個世界的影視資料裏見識過的呲呲啦啦的聲音。

  據係統說，這似乎是電流聲。

  “接下來……真的隻能靠自己了啊……”

  劍塵喃喃自語著，朝著星空望去。

  星空之中，原本已經閃耀的群星和明月，都是在此時逐漸寂滅。並非是被雲層遮擋，而是猶如熄滅的燭火。

  於是那北鬥之中，在此時璀璨閃耀的一顆星辰便是異常矚目且耀眼。

  破軍星。

  星空之中，閃耀著璀璨光輝的，赫然正是破軍星。

  “弱冠之夜，群星皆寂，破軍閃耀星空，群煞化為山海……”

  腦海中回想著典籍中的記載，劍塵的眸光從星空中收回，朝著周圍望去。

  呼嘯的風雪之中，似乎是有著黯淡的紅色氣流在不斷的凝聚，像是蒸騰的血氣。

  紅色的氣流以驚人的速度擴展凝聚，化為了猶如雲霧般的存在。

  而那雲霧之中，仿佛是有著一片山川大海。

  那些山川與大海，皆是猶如鮮血凝聚一般，鮮紅無比，腥氣衝天。其中似乎有著無盡的咆哮之聲響起，像是臨死之人的呼喊。

  風雪逐漸消失，周圍已經是換了景象。

  隻有破軍閃耀的星空之下，血色的山川與大海之間，劍塵的身影渺小如螻蟻。

  身軀，似乎都是在此時變得僵硬起來。

  並非是猶如四年前在符陣空間中渡劫的時候，被木之力和水之力鎮壓封印的身軀動無可動，而是從血脈之中逐漸泛起冰碴，最終由內而外將身軀乃至靈魂都為之凍結的冷意。

  靈魂之中，原本平靜如水的意念之中，似乎是逐漸有著些許殺意泛起。

  “殺意在侵蝕靈魂麽……”

  劍塵輕聲呢喃著，靈魂祭壇之中，位於第一層的金色劍型圖紋卻是微微一震。

  “鏘——”

  金鐵交擊之聲自靈魂祭壇之中擴散而出，殺意退散，劍塵的雙眸之中一片清明。

  他環顧四周，那血色的山川之中，已經是有著大批的身影浮現而出。

  那些身影有人也有獸，氣息也有強有弱，唯一相同的是血色的身軀和那黑色的眸子。

  是的，黑色，猶如鮮血幹涸一般的黑色。

  那些眸子裏，散發著無邊的殺意。

  “典籍中記載，混沌生靈戰於星空之中，一生似乎都是為戰而生。而破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戰力非凡。看來此言非虛，不然這破軍的傳承也不會一上來便是要戰鬥。”

  “卻是不知，這傳承究竟要如何進行？莫非是要將這些敵人全部斬殺麽？”

  心念電轉之間，那些血色的身影都已經是嘶吼著，朝著劍塵衝了過來。

  “又是人海戰術……”劍塵無語的搖了搖頭，手中紫金色長劍浮現，赫然正是那柄破軍血骨劍。

  “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