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沉默了。

  時間的流逝速度……它確實是沒有發現過異常。

  “你是怎麽察覺到的？就是憑借這柄短刀？”良久之後，係統再度出聲。

  劍塵小心的撥開枝葉：“確實是憑借這柄短刀。因為在我感應過的所有東西裏，隻有這柄短刀很怪異。”

  “它的鏽蝕速度，和貌似正常的時間流速完全不一致。”

  “但這也隻是猜測，真正令我確定了自己想法的，是天書殘卷。”

  “天書殘卷？”係統這才記起來存在感已經低到了一種境界的天書殘卷。不過這也不怪係統，本身它就隻是一個擁有部分權限的人格，而不是完整的係統本身。

  “而更重要的是，我在進入上古之後，才想到了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劍塵繼續道。

  係統的聲音已經是變得無比的沉凝：“什麽？”

  “自己想去。”

  劍塵優哉遊哉的回答了一句之後，便是不再說話，更加謹慎小心的潛行著。

  “吼——”

  遠處，有著獸吼之聲傳來，山林都在震動，似乎有強大的猛獸在其中廝殺。

  離得近了，劍塵方才發現，那赫然是……一片廢墟！

  廢墟之中，有著金燦燦的毛發若隱若現，仿佛在那廢墟之下掩埋著一隻凶獸！

  而在廢墟上，正有著無數的妖獸相互廝殺。其中有好多都是早已經滅絕的、隻存在於史冊中的強悍妖獸，而另外一些妖獸則更是麵生，係統翻遍資料庫都未找到相關的記載。

  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們是強大的，還是劍塵從未感受過的那種強大。

  這段上古的曆史來源於鴻蒙鎖元陣之前，那時候還沒有限製，妖獸們的實力也遠非現在所能比擬。劍塵甚至還曾感應到了比之於浮雲界來說完整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天地法則，就連係統都是因此而一陣激動。

  可惜，白激動了，因為這法則並非是原本的世界，而是存在於這段曆史之中，與劍塵無關。

  否則的話，劍塵也不會被繼續卡在築基境巔峰了。

  “那廢墟……怎麽那麽像是一座山？”係統嘀咕道。

  “原本就是一座山。”暗中觀察的劍塵警惕著周圍的動向，同時在腦海裏回複道，“根據我精神力的感知，那隻霸主級別的、快要老死的玄階妖獸，就是住在這座山上，然後它死了，爭奪它遺體的妖獸大打出手，將這座山嶽直接震塌成了廢墟。”

  “這麽恐怖……”見多識廣的係統猶如沒見過世麵一般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放在浮雲界根本沒可能吧？”

  “別在那裏戲精了，你見過多大的世麵，自己心裏沒點兒數麽？”劍塵一臉無語的反駁道。

  係統嘿嘿一笑：“主要是之前你都沒怎麽出手過，而且天地元氣被封印之後，整個諸天萬界的法則都隨之沉睡了，無法造成這麽恐怖的場景。太久沒見了，所以才這麽激動。”

  劍塵哦了一聲，果斷不跟這個戲精繼續探討下去，並且為此迅速的轉移了話題：“想清楚了麽？”

  “什麽？”係統裝傻充愣一直都是可以的。

  “我在進入上古之後，才想到了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劍塵居然很是耐心的又說了一遍，“你想清楚這個問題是什麽了麽？”

  係統回答的很是直接：“沒有。”

  “那你就接著想吧。”劍塵丟了這麽一句話，便是再不言語，轉而仔細的觀察起那些廝殺的妖獸的動向。

  “連點兒線索都不給，想個錘子啊……我又沒有係統的全部權限……”係統在劍塵的腦海中碎碎念。

  劍塵隻當沒聽到。

  可以看出，那隻霸主級別的玄階妖獸應該是真的死了，否則那些為了爭奪玄階妖獸屍身而來的妖獸們也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在山嶽的廢墟上相互廝殺。

  整片廢墟都已經是遍布著血與骨，廝殺的妖獸們無不是帶著一身的傷口，不時還有著嶄新的傷口濺出數丈高的血泉，爭奪失敗的妖獸倒在地上，屍體被踐踏成血泥。

  這些妖獸都是在試圖挖出廢墟下的玄階妖獸屍身。然後被別的妖獸所阻撓，於是廝殺，如此周而複始。

  有十數米長的猛虎，露出銳利的獠牙，虎皮上遍布著雷紋，雙爪探出尖銳的爪刃，猶如一柄柄尖刀。它在獸群中左衝右突，渾身沐浴鮮血。

  有數丈高的犀牛咆哮，其聲如悶雷，犀牛皮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看似恐怖然而連皮都沒穿透的傷口，那白玉一樣的犀牛角隨著犀牛的橫衝直撞，撞倒了無數猛獸，纖塵不染的犀牛角上有鮮血滾落。

  有小山般的巨猿，渾身遍布著黑幽幽的毛發，根根直豎，猶如鋼針一般，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它雙手握拳，錘擊之處，不是鮮血迸濺，就是肉泥亂飛，又或者是地動山搖。

  有……

  這裏的妖獸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劍塵目不暇接。它們彼此爭奪、廝殺，想要得到那玄階妖獸的屍體，將其吞噬，令自己更進一步，成為這山林的新一代霸主。

  “唳——”

  天空中有凶禽鳴叫之聲傳來。劍塵眸光一掃，就見到一隻猶如要遮天蔽日般的身影從天而降。

  那是一隻金雕。其渾身羽毛燦金，仿佛黃金鑄就。它俯衝而下，一雙黃金般的利爪探出，將一隻大半個身子已經鑽入地麵的身軀抓住，而後振動雙翼，急速俯衝而起！

  那被抓起來的身影暴怒，瘋狂扭動著身軀，試圖反抗，但卻無濟於事。

  那竟是一隻穿山甲。渾身遍布著堅硬如鐵般的灰白色鱗片的穿山甲顯然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鑽入地麵，偷偷吞掉玄階妖獸的肉身。

  但它失敗了，金雕發現了它，並且毫不猶豫的將其抓到了高空之中，令其無處借力。然後在雲層之上，金雕將利爪鬆開，把這隻穿山甲丟了下去。

  “轟——”

  煙塵衝天，穿山甲在慘叫聲中被摔在地上，砸碎了無數岩石，而其本身也是被瘋狂的妖獸們踐踏成了血泥。

  那一身堅硬如鋼鐵般的鱗甲，仿佛一個笑話。